可以认为是跟着古代小番外的时间线
前10章两个人都失忆了，11章开始只有晚宁失忆（其实就是两个脑洞融合到一个世界的时间线里面了）
中间糖炒玻璃碴，大家自己分辨，但最后一定会HE。两个小番外（10章和18章都是甜的，可以放心食用）
没什么车，11章之后是生子线
反正忙的要死，平均每天写不到500字，七零八落影响观看体验提前道歉。如果哪里留了个坑的话可以给我留言，我看着补
15
“晚宁，我回来了。”
“嗯。”
楚晚宁把腿上的书随手放到一边，把自己从沙发上慢慢的撑起来。五个多月的肚子在松松垮垮的衣服里面只是有些若隐若现。这几日，腰开始有些酸了，找了好多姿势，只有在沙发上窝着才舒服些，所以趁墨燃不在的时候就偷偷的没形象的窝在沙发上，看他快回来了就爬起来。不过今天还没来得及起来他就回来了。
看了一眼表，才五点半多，确实比他平时回来的要早些。
刚站起来，墨燃就已经换了鞋走了进来，把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含笑扫了自己一眼，并没多停留就往洗手间洗手去了，声音远远的传来：“今天怎么样？宝宝闹你了吗？”
“还好。”
墨燃洗完手走回来，这才揽过楚晚宁，环过他的腰握了握他的手，温温的。松开他的右手摸着他的肚子，左手还握着他的左手，头轻轻凑到他耳边：“那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楚晚宁全身有点不受控制的战栗。现在整个人都被这个高大的男人揽在怀里，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同时被征服和被呵护的感觉让他有些浑身发麻，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近距离接触，虽然知道自己是他领证得到这个世界认可的夫君，但是……大约还是有些过不了心里的坎。
墨燃感觉到他有些紧张，所以只是摸了摸他的肚子，随意的打了几个圈便放开了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点水壶里的开水，又倒了点凉水，摸了摸温度正好，随手递给面前的人：“课上的怎么样？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没有。”
楚晚宁并不渴，但还是皱眉抿了一口，又把杯子递了回去。
“不开心的事呢？生气的呢？”墨燃接过楚晚宁递回来的杯子，一仰头把水全喝了，还不忘用余光看着楚晚宁。
他唇上似乎还沾了点水渍。
“没有。”
墨燃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抹了一把他唇上的水渍，听他回答不由失笑：“都没有啊，那今天都干嘛了？”
楚晚宁皱着眉看他突然抬手，却没想到是在自己嘴上蹭了一下。脑子一下子不转了，听到他的问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确实都没有啊！
“……就上课啊……”
看到墨燃含笑的调侃的眼神，楚晚宁脸上有些发红，赶紧磨磨牙转变话题：“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墨燃一挑眉：“今天周五，也没啥事，早点回来。”把人揽着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揉着他的腰。他知道楚晚宁每次孕期都难免会腰疼，最近看他有些喜欢窝在沙发上，估计是又开始疼了。不着痕迹的帮他按着，突然又想到了别的事，正色道：“顺便去看了一眼我们的新家一趟，我看已经通风的差不多了，周末就住过去吧？要是缺什么东西就补起来。这样你去上课还近一点，现在这里走路有点远，接送老是堵车，坐公交车我又怕你被挤到。”
楚晚宁一开始被他揽着还略有些紧张，不过在他力度正好的揉捏下也慢慢的放松下来，微微靠在他身上。听他说搬家的事，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他其实倒没觉得现在有多远，以前也都是走路的。不过这一阵子身子慢慢沉了确实也有些不方便，以后肯定更是，搬过去也好。
又揉了一会，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楚晚宁感觉腰上已经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被几日没有办法缓解的腰酸弄得略微有些疲惫，现下终于放松了一些，无意识的又往他身上靠了靠。这样舒服的靠了一会，突然听到墨燃说：“说到下周……下周该产检了吧？你周几没课？”
楚晚宁眯着眼睛想了想：“周四周五吧？”
墨燃松开揽着楚晚宁的手，扶着他的肩让他更舒服的靠在沙发背上，又在他身后塞了一个小薄枕。这才起身，几步走到日历前面，看着上面的记录，又往前翻了一张，确定了一下，确实是下周该产检了。
楚晚宁没有起身。一来是腰疼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有些不想动。二来……是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墨燃怎么知道自己腰疼的？为什么一切都这么恰到好处？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的身体？
墨燃此时正背对他，看着日历，没有发现楚晚宁的恍惚，而是在思考自己下周的安排，皱了皱眉：“周四周五吗……”
还没说别的什么，楚晚宁已经醒过神来，善解人意地道：“你忙就算了，我自己去就行。”
墨燃挑眉回头：“怎么，不怕了？抽血超声都不怕了？”
楚晚宁脸上一红：“本来也不怕！”
墨燃失笑，只觉得他这样可爱极了，忍不住又两步回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那我可就不陪你了啊，自己去吧。”
“嗯……”虽然嘴硬，但其实还是有些小小的害怕的。不过都说了自己去那肯定是要自己去的。
墨燃忍俊不禁，他哪怕有再多事情也会推了陪楚晚宁的，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去产检？不过没必要说出来了，到时候给他个惊喜也好。
又稍稍地亲了他几下，感觉他在尽力的克服抗拒也没太勉强。抬头看了一眼表，随手拿了毯子搭在他身上，最后在他眼角亲了一下：“好了，你歇着吧，我去做晚饭。”
楚晚宁被亲得恍恍惚惚，看着他往厨房走的背影，刚想下意识的答“好”，突然一个激灵，瞳孔骤缩：“……别……”
别去厨房。
自己今日，包了抄手。
昨日夜里，半夜又从混乱的梦中醒来，正有些恍惚的不知道今夕何夕，却听墨燃在旁边小声的念叨什么。蹙眉仔细听了半天，才勉强听清“抄手”两个字。心头一跳，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看清四周，摸到自己有些凸起的小腹，意识到是在哪个时空，想再好好听听，半天却又只听到了一声似乎轻笑着的充满爱意的含糊的“算了，等……”，楚晚宁下意识的凝神屏息，但还是没听清后面的内容。
等什么？
不管是等什么，笑的这样开心，估计都是跟……师昧有关吧……
心跳有些快，师昧那张秀美的脸在眼前浮现。随之而来的是墨燃和师昧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幕……一直到墨燃在大雪里抱着师昧的尸体哭……
墨燃是喜欢师昧的，那种笑，在楚晚宁印象中，只对着师昧绽放过。
楚晚宁心中突然酸涩极了。墨燃说了，他是有之前的记忆的。这个时空没有师昧，而他每日这样看似对自己很好，但其实心中还是时时想着师昧的吗？在梦中都念念不忘？
假装忘了很有意思吗？骗自己很有意思吗？
自己……到底算什么？
东。施。效。颦。
蹩脚的替代品吗。
心口有些闷闷的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越来越大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这一夜，辗转反侧良久都没有睡好。
早晨，看墨燃还是神色如常的给自己准备早饭，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他……可真会演啊。
所以现在，对自己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呢？
只是为了孩子吗？
心乱如麻。
下午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买了包抄手的东西。
他看到自己包抄手，会怎么样？
不无恶意的想，他总不会继续装下去了吧？
东施效颦？鸠占鹊巢？还会有更恶毒的词吗？
虽然楚晚宁从来没有低估过他的恶毒程度，但是还是忍不住天真的想，该差不多了吧？
无论怎样，自己都受得住的。
想跟他做个了断了，不想再这样每天在他假惺惺的宠爱中胆战心惊的苟且偷生，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审判，这次是自己，主动要跟他了断了。
本以为都不记得该怎么包了的，但是等回家，把这些东西摆在面前，却自然而然的包了起来。
调馅，擀皮，每一个步骤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手有些抖，却还是把一个一个圆滚滚的抄手捏了出来。
自从补天那次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包过抄手了，算起来都有五六年了，怎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
大概是……之前练了太多次了吧……
有点想掉泪，但又忍住了。
不会再为他哭了。
调好的馅包完了，刚刚好好一个人的量，应该刚好够他吃。
看着一个个精致的包好的抄手，楚晚宁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自己就是犯贱吧！
明知道是了断，还做的这么认真！
还真是一片真心喂狗。
再待不住，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厨房。到了沙发上呆呆的坐了一会，想要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抄手就在厨房的案板上摆着。
他回来一定会去厨房，一定会看见的。
就这样吧，该结束了。
本来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的，也已经准备好了再接受一次嘲讽的，但是……
等他回来，气氛很好，他心情很愉悦，看自己兴致不高也并没有勉强自己干什么，只是小心的哄着。
他还帮自己揉腰，自己……
突然就有些舍不得破坏这种氛围。
哪怕是明天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真的，有些后悔。
慢慢坐直了，努力武装着自己，心怦怦跳着，眼睁睁的看着墨燃走进了厨房。
却很安静，楚晚宁紧紧地咬着唇，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楚晚宁！”
楚晚宁心头“咚”的一下，还是来了。
意料之中，声音里满是怒气。
从没在这个时空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全身一震，心跳瞬间加快，下意识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太快腰又是一酸，肚子也扯得有点坠坠的难受。
真正事到临头才知道，之前做的一切的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准备全都不值一提。
从来没有经历过他的好的时候被他痛骂，和被他装模作样的宠了这么久之后再面对他的怒火，感觉又是完全不同的，有些情绪没那么好控制了。
眼泪已经有了上涌的趋势，鼻子都是酸的，喉间有些哽咽，却紧紧地咬着牙，强自镇定的站着，不想露出一丝丝的软弱。
突然有点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在面对他的时候撑住不崩溃。
心理建设还没做好，就看到墨燃已经沉着脸转身出来了。一瞬间忍不住有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但是腿脚发软，竟是完全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他一步一步靠近。
墨燃在厨房看到抄手的时候愣了一下，忍不住皱起了眉，楚晚宁他大着肚子来什么厨房包什么抄手啊？厨房地是瓷砖的，又冷又滑，他又不爱好好穿鞋，不说摔一跤，冻着可怎么办？
皱着眉转身想问他两句，一出厨房门却看到楚晚宁面色苍白的站着，手上无意识的紧紧攥着肚子上的衣服，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这才想起来此时的楚晚宁的记忆和时间线，再看他表情和眼睛里隐忍的水雾，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疼极了，看他慌张的后退有些站立不稳，忙张开双臂把人紧紧地捞在了怀里：“晚宁……师尊……”
楚晚宁看着他跑过来，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正咬紧牙关等着狂风暴雨般的责难，却逐渐觉得不对。
皱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准备撞死自己？
看他毫无减速的逐渐靠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却忘了后面是沙发，实在退无可退，直接撞到了沙发上。膝盖一软有些维持不了平衡往后倒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刚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小腹，就直接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整个人都僵住了，愣愣的睁着眼睛。
还是失算了，自己想了那么多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会这样。
这又是什么招数？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墨燃轻轻亲吻着自己的发顶，小声在自己耳边念着：“对不起……师尊，从前都是我错……对不起……我都知道了……从来都是你……我知道的……”
什么？
楚晚宁瞳孔骤缩，整个人都无法抑制的更加厉害的颤抖起来，知道什么？抄手的事情吗？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
感觉自己被搂得更紧，有温暖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对不起，对不起晚宁……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胸口有些疼，却说不上是哪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疼，渐渐的有些喘了起来。
墨燃低下头亲在他的眼角，吸掉他不断涌出的眼泪：“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错，乖，别哭了……”
谁哭了！
楚晚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泪。想忍回去，却完全无法控制，感觉自己整个人在他这种温暖之下支离破碎，分崩离析，每一个碎片都在叫嚣着自己有多痛，痛到完全忍不住眼泪了。
这种温暖，真的是自己可以拥有的吗？
不是说好了要了断的吗？
真的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在他面前这么丢人的。
但是，真的忍不住。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碎成了飘摇的泪滴，化在他的怀抱里。不管这种温暖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怜悯还是施舍，自己都忍不了了。一直以来隐忍着的委屈彻底失控，直接把自己吞没，把所有的理智摧毁。抽噎到完全喘不上气，深深地埋着头，想要平复呼吸，却有更多的眼泪滴了下去。
其实一直以来，自己连想都不敢想，更没有得到过的，就是这样吗？
委屈时候的一个怀抱吗？
这样的委屈……他就这样抱一下道个歉自己就原谅他了吗？
无法思考，越来越呼吸不了，缺氧到有些眩晕，有些失控的用颤抖的手抓着面前人的衣服，尽量维持着平衡，突然身子一轻，天旋地转中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了起来，好半天才落到实处，在肿得一塌糊涂的迷蒙的泪眼之间艰难的看到是到了卧室的床上。
感觉身边的人俯身帮自己把鞋脱了，却没走开，几乎是立刻一起爬了上来，帮自己掖好被子，又紧紧搂住了自己。
不想离他这么近，却被牢牢的搂着，挣扎不开。终于放弃，顺势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脸，但是依然无法控制抽噎，闭着眼睛也没法阻止泪水涌出。
墨燃轻轻拍着他。他刚刚感觉楚晚宁有些站不稳，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抱回床上搂着。哭归哭，想哭就哭吧，但这要是自己一个没扶好，摔一跤可不是好玩的。
好半晌，楚晚宁才终于勉强平复了下来。半睁着眼睛却没有聚焦，感觉墨燃还在旁边亲着自己的侧脸，听到他还在小声的念叨：“不哭了……都是我错……晚宁乖……”
似是听他抽噎声小了，墨燃轻轻的放开他，顺了顺他的头发，又不顾他的抗拒，掰正他的脸，用一只手小心的捧着，另一只手帮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最后用微微有些薄茧的大拇指指腹摸过他的眼睛，挤掉一点泪水，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对不起。”
楚晚宁眼睛还是几乎没对焦的，只是失神的睁着，吸了口气，却又无意识的抽噎了一下。墨燃长叹一口气，又把他收进怀里轻轻拍着。
楚晚宁被他拍了好一会，理智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来了一点，有些难堪的闭了闭眼睛。
怎么会……在他面前哭成这个样子。
丑死了。
好丢人。
墨燃却难得的一反常态的没有调侃，只是抱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轻轻的帮自己安抚着小腹，揉着腰：“好了，没事了……”
眼睛肿到完全睁不开，楚晚宁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听着墨燃一直在小声的念叨着“对不起”，终是慢慢的吐了一口气。
这么多遍对不起……
墨燃感觉到他好像稍微放松了一点，又轻轻摸了摸他的背：“有哪里难受吗？饿了吗？”
楚晚宁还是有些木木的。虽然自己现在靠在他身上，两个人离的很近，似乎很亲密的样子，但是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没有回答，温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晚上想吃什么？”
楚晚宁浑身一僵，心像是被一块大石砸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吃抄手吗？
猛地伸出手推开他，从他身上起来，顾不得狼狈，用手按住撕裂一样痛的胸口，狠狠咬牙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微微喘着气。
自嘲的笑了起来，差点就信了他是真的对不起，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看他又过来像是要抱自己，楚晚宁牙齿都是抖的：“你滚……”
墨燃无奈的凑了上来，却没有抱他，而是耍赖的把头埋进他怀里，两只手松松的环着他的腰。楚晚宁已经被逼到了床上靠墙的角落，避无可避，气得想伸手打，但才刚刚抬起手，就听到墨燃近乎撒娇的埋怨：“好不容易才包一次，又只包了那么一点，够谁吃的？我自己吃都不够，你还要抢吗……”
楚晚宁怔住了，勉强睁着红肿的眼睛，手慢慢的放下了。
墨燃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在他胸口蹭了一下：“晚宁，你要信我，我说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就真的不会了。你也不能这样自己吓自己啊……”
“……”
墨燃又开始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啊师尊……以前都是我太不懂事了……但是晚宁，你要信我，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长大到可以保护我的师尊了……”
“……”
“听到了吗？晚宁？”
“……”
墨燃抬起了头，用一双黑棕色的大眼睛盯着他：“师尊，你理理我嘛。”
一会晚宁一会师尊的，楚晚宁感觉头都有些胀胀的，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声音哑的几乎不像自己的：“嗯……”赶紧用力清了一下嗓子。下一刻，就有一杯温度正好的水递到了手里。
垂了垂眸，抿了几口，这才感觉嗓子好一些了。
墨燃把杯子接过来放到一边，又撒娇的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师尊啊……”
听到墨燃又叹了一口气，没人说话了。房间里很安静，静得楚晚宁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毛茸茸的脑袋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心口，他……也能听到的吧？
这样一想，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楚晚宁有些慌乱地深吸了两口气，却感觉心跳不但没平复反而越来越快。本来不想理他，但是实在不想把慌乱在他面前表现的这么明显，终是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起来……”
墨燃耍赖：“我不起。”
楚晚宁只感觉心跳快得有些胸闷，用力推了推他，嘴上不知道在胡乱说着什么：“你压到我肚子了……”
啊？！
墨燃“腾”的一下爬起来，把楚晚宁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随口找了什么理由，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时有些尴尬，又不能否认或解释，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墨燃已经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上了他的肚子轻轻按着，一迭声的问了出来：“压哪了？哪疼吗？难受吗？”
没听到回答，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楚晚宁有些发红的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明明很小心，怎么会压到的呢？
又好气又好笑，还学会骗人了？
沉声道：“去医院吧。”
楚晚宁努力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满脸的担心，脸更红：“……不去。”别说根本就没压到，就算真压到了，多大点事啊，去什么医院！
墨燃脸色却还是很沉：“以后要早点说，知道吗？我压了那么半天……不舒服马上就要说出来，好吗？别忍着，你不说我可能一直都发现不了的。”
楚晚宁垂眸，平常就算有什么不舒服自己也可以熬过去的，真的没必要跟他说。何况这次本来就是编的……
墨燃已经过来扶着他的肩想把他扶起来，楚晚宁有些慌乱地躲闪，几乎贴在了墙上。墨燃看他这样，也不敢太强迫他，只好扯了一条毯子披在他肩上，隔开墙的凉意。最后跟他确定：“真不去医院？”
“不去。”
“你说实话，有哪里难受吗？”
楚晚宁被他牢牢的盯着双眼，不想移开视线显得自己心虚，但脸上又有些发烫，缓缓地摇了摇头。
墨燃这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帮他把毯子整理了一下，转身下床：“那你休息一会吧，我去做晚饭。”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有动静，一回头就看到楚晚宁也跟着下了床，正扶着肚子小心的穿鞋。不由皱眉，两步赶回去把人小心的按在床上：“你干嘛去？刚刚还肚子不舒服呢，好好休息一会。”
楚晚宁皱皱眉挣扎着想起来，但没成功：“……我再去包一点抄手。”
“不行。”
又为什么？
下意识的有些心寒，不过想到他说的话……要信他，怎么信？
有些想不明白，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能不能允许他再给自己希望，不知道会不会最后还是以伤害告终。心乱如麻中，被墨燃微微松开，楚晚宁有些紧张的努力睁眼看着他，却只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担心和心疼。
“……厨房那么冷，你要是冻着了怎么办？地又是瓷砖的，那么滑，你要是摔一跤怎么办？”
……自己也不至于那么没用吧。
缓缓吐了一口气，他果然没骗自己。心里有些麻麻的，这大概就是被人担心的感觉吧？
墨燃看他又开始有点恍惚，于是又探身，看他没有反抗，便松松的抱住了他，慢慢加大力度把人拥在怀里，亲在他眼角，轻轻呢喃：“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包抄手了？”
楚晚宁垂了垂眸：“你说……想吃……”
墨燃皱皱眉：“我啥时候说的？”
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楚晚宁心中又有些酸：“……昨晚……”
墨燃回忆了半晌，才稍微有了点印象，好像确实是在梦里缠着晚宁要抄手来着，居然真的说梦话了吗？不过……
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就没说，让你等生完再包给我？”
刚想下意识的说没有，话还没出口，脑子里突然一阵清明闪过，楚晚宁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还真说了等什么的，难道是等自己生完？
他在梦里是跟自己说话吗？不是跟师昧？
那种充满爱意的呢喃着的笑……是跟自己吗？
喉间一阵发紧，楚晚宁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墨燃亲在他侧脸：“听话听一半。”
“……是你只说了一半。”
“不可能，这句话我肯定说了。”
“……没听到。”
墨燃看他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忍不住愉快的笑了起来，坐在床边揽住他，用手轻轻在他的肚子上打着圈，凑在他耳边轻笑着：“算了，等你生完再给我包。先欠着。”然后又退开一点挑眉看他的脸：“是不是这么说的？”
楚晚宁眼睛不由自主的又是一红，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好像，还真是。
墨燃看他样子，这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他想到哪去了，怕是又想到师昧了？
这下脸色是真的沉了下去，这次真的是自己疏忽了，毕竟自己的生命里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这个人了，但是楚晚宁却是只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啊！
心里一酸，再次伸出手抱住了楚晚宁，感觉怀里的人有些僵硬，还是不管不顾的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
“师尊，对不起。”
楚晚宁轻轻吸着气，忍着又有点想要往下掉的眼泪，却听到墨燃声音近在耳边：“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你要记住这些话，知道吗？”
墨燃抬起头来，看楚晚宁眼睛里渐渐的又有些水雾，却咬牙忍着，又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晚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或者你梦到什么，你要记得，只有现在的我是真的，现在的你是真的，还有孩子是真的……”
用一只手揽住他，用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抚上他的小腹，感觉到孩子轻轻的动了动，又附在他耳边：“记住了吗？只有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爱的是你，也会一直爱下去。相信我，别自己吓自己，也别犯傻。”
楚晚宁不知道该不该信，但还是被他的声音蛊惑得微微点了点头。墨燃等他平复下来，轻轻地帮他擦了擦泪。看他皱着眉有些想要躲闪，又拉住了他，轻笑起来：“又怎么了？不是刚答应了信我的吗？”
楚晚宁别开脸不回答，然后又被墨燃掐着下巴，强行和他对视。楚晚宁有些羞恼，却看到墨燃紧紧盯着自己，眼睛深邃，眼神里满是认真：“躲什么？我的晚宁最好看了，怎么都好看。”
！
楚晚宁脸瞬间红透了，再无法跟他对视，努力移开视线，小声的骂了一句：“不要脸！”
墨燃轻笑起来，又把他往床上推，随手扯了一条毯子搭在他身上：“别起来了，我一会把饭端过来。”
才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无奈地回身：“又怎么了？不好好躺着？”
楚晚宁勉强睁着红肿的眼睛：“我来煮抄手……”
墨燃无奈：“还用得着你？我来煮就行，别再烫着你……”
看劝不住，只好小心的扶着他进了厨房，看着抄手突然想起来问：“剩的呢？”
楚晚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剩的什么？”
墨燃轻笑：“我哪知道，但是面和馅，总会剩一样的，你从来都没法控制得很好。所以这次剩的什么？放哪了？”
楚晚宁脸顿时又羞得通红：“没剩！”
墨燃挑了挑眉：“没剩是吧？千万别让我在冰箱里找到了……”
看着墨燃的手离自己藏的那块面越来越近，楚晚宁紧张得攥紧了拳，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
墨燃余光看他表情，微微一笑，在他满脸通红中把那块面拿了出来，抛了一下：“想怎么吃？”
楚晚宁恶狠狠的别开脸不看他，墨燃轻笑着看他的表情问：“面条？面片？烙饼？都不想吃……那不然包点饺子？抄手？”
楚晚宁微微侧头，看楚晚宁动作，墨燃不由皱起了眉：“还包抄手？厨房地这么滑，要是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楚晚宁终于忍不住了：“我哪有那么没用！”
墨燃却坚定：“不行。一定要包的话……不如去客厅包？”
各退一步，最后墨燃把面板放在了客厅，又帮楚晚宁搬了个凳子让他坐着包，在旁边静静的看楚晚宁自己调馅，擀皮，又把一个个的抄手捏起来。
包到了最后，楚晚宁准备去烧水的时候，才发现墨燃已经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水烧好了，过来轻轻的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辛苦了我的晚宁。刚刚厨房不小心洒了些水，你不许再进厨房了，就在客厅乖乖等着，很快就好了。”
楚晚宁透过依然肿着的眼睛看他拿着包好的抄手走回厨房，稍微收拾了一下桌子，又微微出了一会神。
自己今天开始包抄手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什么叫一直爱的都是自己？那师昧呢？
莫名其妙。
真当自己是傻的吗？这要自己怎么信？
但是……他现在对自己的好也不像是做假。
难道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心乱如麻中，恍惚的看着墨燃端了两个碗过来。勉强回神，一个碗已经落在了自己面前。没有放辣油，清清亮亮的汤，上面漂着几根菜叶子，香气扑鼻。
楚晚宁愣了愣，却没在空气中闻到意料之中的辣油的呛鼻味道，再看他的碗，竟然也是清清亮亮的，一点辣油都没放。
不由皱眉抬头看他，墨燃挑眉：“怎么了？”
要怎么说，你为什么不放辣油？
搞得好像自己很了解他一样。
其实说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从来没见过他吃辣。
楚晚宁抿抿唇，却没好意思问，终是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用勺子慢慢搅着碗里的抄手。
墨燃轻轻笑了起来，楚晚宁有些恼怒地抬头，被直接刮在了鼻子上——“因为我爱的人，他不吃辣。”
楚晚宁心跳又猛地快了起来，这是……说自己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师昧可是跟墨燃一样喜欢吃辣的！
却由不得自己多想了，墨燃的眼神里已经有些危险：“又在想什么？东想西想不好好吃饭？”
楚晚宁勉强回神，低下头盛了一个抄手，正准备放进嘴里，又听到一句：“我爱的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手一抖，抄手直接掉回了碗里，溅起一片水花。
楚晚宁脸瞬间红了，这次是真的有些恼羞成怒了，眼神里都有一种恶狠狠的感觉，抬起头瞪了墨燃一眼，一个走神，手里的勺子却被墨燃拿走了。
“怎么，连抄手都盛不住了，那我喂你啊？”
楚晚宁狠狠地抿唇，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抄手被墨燃从碗里捞起来，轻轻吹了两下，递到了自己的唇边。
偏头避开：“我自己来！”
“张嘴。”
“……”
“再不吃就凉了。”
“……”
看楚晚宁偏头坐着，紧紧抿着唇，眼睛还有刚刚哭完没有褪去的红肿，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墨燃终是叹了口气，把已经微凉的抄手倒回了自己碗里，又把勺子放回他碗里：“不逗你了，快吃吧。”
楚晚宁看着墨燃坐在了旁边吃了起来，这才伸手拿了勺子自己也慢慢的吃着。
味道还好。
应该……还好吧？
突然又有些紧张，忍不住试探的看了他一下，他喜欢吃吗？
再看他不过一会功夫就吃了半碗，不由咋舌，心里也有些微微漾起的不知道什么情绪，好像有点骄傲，又有点甜蜜，他……应该是喜欢吃的吧？
不敢再想，努力集中注意力吃着自己的抄手。
吃完饭，收拾桌子的事情自然是不用自己做的。楚晚宁有些出神的看着墨燃整理了一会东西，慢慢地站了起来。
墨燃立刻停了手里的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想去走走吗？”
楚晚宁想了想，最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告诉了他自己的动向：“不是，我去批作业。”
墨燃皱眉：“刚吃完饭别立刻坐着，先在家里走走吧。”
楚晚宁不太想走，但最后还是默许了他扶着自己在家走了几圈。
晚上，一如既往的缩在自己被子里，背对他躺在床上。眼睛肿得很厉害，也很困，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但是思绪繁杂，有些无法入睡。
努力调着呼吸，渐渐匀长起来，但却依然没睡着。
虽然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不过当墨燃的手隔着被子落在自己的腰上的时候，楚晚宁还是险些吓得跳起来。
却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轻的帮自己按揉着。
所以楚晚宁也没有想办法甩掉他，或者用什么动作向他表明自己还醒着，只是继续装睡，默默地受着，很快就感觉到腰上的酸痛有了明显的缓解。
过了一会，似乎是感觉效果不太好，墨燃的手又悄悄的伸进了自己的被子。楚晚宁忍着全身的战栗，感觉到他还是只是帮自己按着腰。
咬咬牙，试着信任他，慢慢地放松下来。这样一来，腰上的酸痛不过一会便消失殆尽了。
但墨燃却没停，还是认真的按着。
一直到楚晚宁迷迷糊糊的真的快要睡着了，墨燃还是没停，所以楚晚宁在他的按揉中渐渐陷入了沉睡。
楚晚宁感觉自己来了这个时空以来从来没这么平和过。虽然知道也一定会梦到之前的事情，但是，有了现在的墨燃的态度，就又有了一些面对踏仙君的力量。
爱的，从来都是自己……
这个“从来”……包括踏仙君的时候吗？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墨燃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不过一闭眼睛，就看到眼前有个举着不符合他身材的大酒壶的小孩。低头看着他滴溜溜转着眼睛，又好气又好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哪件事是你干的？”
楚澜把颇有分量的酒壶硬塞给他让他拿着，这才一摊手往前走：“你不都能猜到吗？”
墨燃掂了掂酒壶，跟在他身后，到了一处小院落，把酒壶随手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脸色有些凝重：“所以现在……你也没办法吗？”
楚澜有些艰难的爬上了石凳，一摊手：“没有啊。我都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完全联系不上他的其他灵魂了，都没法带过来。否则怎么会只带你？”
墨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酒壶，真的有点想借酒浇愁，却最终还是忍下了。
楚澜看他表情，眨眨眼怂恿道：“喝嘛喝嘛，在我们这喝的不会带到你们的世界的。”
墨燃挑眉：“真的假的？”
楚晚宁还怀着宝宝，自己可不能明天酒气熏天的醒来。
楚澜嗤笑：“梦里喝的酒还想带到现实？想什么美事。”
墨燃听他这种语气，终于受不住激将法，把封口拆了。
楚澜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呐，这样就不欠你的了。算是这一世一开始把你们俩记忆弄没了的赔礼。”
墨燃动作一顿：“那可不行，只有我收到了，他可没有。”
楚澜叹了口气：“好嘛好嘛。不过现在的这个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墨燃已经喝了一口酒，酒香纯正，果然是上好的梨花白。
就是有点辣。
抬手抹了一把脸，擦掉被辣出来的眼泪，墨燃又重新把封条封了回去：“还是埋回去吧，这么好的酒应该给他尝尝。”
刚封好，才想起来没给楚澜倒一碗，有些尴尬：“你喝吗？我再重新封过也行。”
楚澜连连摆手：“罢了罢了，我未成年。”
墨燃皱眉：“哪有那么多讲究。”
楚澜偷偷瞟了一眼房间，头摇的像拨浪鼓：“还是要有的。”
墨燃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小啊？”
楚澜眨眨眼：“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啊。我来了这才多久，一年半不到吧？”
墨燃咋舌：“这么漫长，你怎么熬啊。”
楚澜皱眉：“那你不更漫长，我们至少时间流速还快一点。”
墨燃轻笑：“我又不是一个人。”
无尽的生命，因为有了他一起，永远都不会觉得漫长，只觉得怎么过都过不够，每一天都值得期盼。
“……”
楚六岁 单身狗澜表示吃了一嘴狗粮并受到一万点暴击。认命的点点头：“我就多余今天找你上来借酒消愁，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的。”
墨燃哈哈大笑，心情也好了一些：“是啊，现在趁着他啥也不记得，终于可以跟他道歉了，他也都懵懵懂懂的受着，看着还挺好玩的。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跟他说了多少个对不起……”
笑着笑着，眼睛里又有点泪花：“……都是我欠他的……”
楚澜配合的点头：“不就喝了一口吗，咋辣起来没完了。你确定这么烈的酒还要给他留着？不然你再喝点？”
墨燃失笑：“不喝了。我得回去了吧？你这边时间流速这么快？”
楚澜摇头：“不要紧，最近我爹在研究时间方面的传送门，现在应该是给咱俩设了一个结界。”
墨燃有些惭愧：“说来我俩都快一千年没研究过法术了。”
楚澜挑眉：“可不是。现在你们回去还真不一定是人界巅峰呢。”
“……”那还是别回去了。
正聊着，楚洵从屋里出来：“差不多了吧。”
楚澜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爹。”
墨燃也赶紧起身，拱手：“楚公子。”
楚洵侧身避过：“不必如此。上次托你们带澜儿的魂魄，还未谢过。”
墨燃垂眸：“也不必谢我，是晚宁带的……下次若有机会，带他来见公子。”
楚洵叹了口气：“若有机会我定向他当面道谢。”
和父子俩告别，墨燃赶紧返回，猛地睁眼，却看楚晚宁已经醒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心里一跳，赶紧看了一眼时间，早晨六点多，差不多是自己平时该起床的时间，并不算晚。但是楚晚宁一般会睡到七点的。平时他醒了自己多少会有点感觉，可这次自己一直在楚澜那聊天，也不知道他醒了多久了。深深地皱眉：“怎么了？什么时候醒的？又做噩梦了吗？”
楚晚宁眼睛还是有些肿肿的，是昨晚哭过的痕迹。看着墨燃，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没事。”
墨燃知道问是问不出什么的，叹了口气准备起床：“你接着睡吧，今天周末，可以晚点起。我去做早饭。”
楚晚宁抿抿唇：“不饿。你也再睡会吧。”
墨燃动作顿住了，这可就不太正常了。他这么主动的表示不想自己起床？
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皱紧：“到底怎么了？哪难受吗？”
小心的往他那边靠了靠，看他没有抗拒，于是把手伸到他被子里握了握他的手，微微有点凉。又摸了摸他的肚子，感觉还挺安静的，应该不是被孩子闹醒的。在他身上加了一层被子，亲了亲他的脸颊：“乖，转过去，我帮你揉揉腰。”
楚晚宁没动，有些失神的看着他。墨燃心里一跳，试探性的把整个人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了怀里。
楚晚宁还是没躲。
墨燃眉皱得更深：“怎么回事？怎么了？”
楚晚宁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在他怀里轻轻地问了出来：“八苦长恨花……你知道吗？”
知道的多了，你说哪件？
墨燃心里一跳，怎么一下进展了这么多？
不过……他的记忆现在是哪里呢？
应该是刚发现？
那……是写信那次？
心思电转，语气却毫无停顿的理所当然：“知道啊。”
楚晚宁又沉默了片刻，墨燃有些急，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等了片刻，刚忍不住想问一句的时候就听到楚晚宁低低的声音：“是……师明净是吗？”
墨燃心里一晃，咬了一下唇，看来他果然能猜到。也没必要瞒着，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楚晚宁心里一凉，努力呼吸了一下，这么说，自己当时又走眼了，师明净没死？却容不得自己多想了，忍不住用手抚上了面前的人心口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这里吗？”
又抬头看墨燃，眼睛微肿，似乎还有水光：“要怎么才能去掉啊？”
墨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为了给自己去掉花，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想告诉他他已经把花去掉了，但也依然发不出声音，说不出未来的事情。
最后只能强笑了一下，轻声逗他：“你亲一下就好了。”
楚晚宁却一脸认真，把头俯在了他的心口，轻轻亲了一下，又抬头：“这样吗？还是……”
墨燃没想到楚晚宁竟然真的会主动这样做，整个人完全傻掉了，感觉心也停跳了，看楚晚宁认真的凑过来准备吻自己的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到了的前一瞬间才稍微反应过来，微微避开了一点，但却还是被楚晚宁亲到了。
软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却还带着楚晚宁唇上凉凉的温度。
看着楚晚宁略微掩饰的却有些期待的眼神，墨燃鼻子一酸，伸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偷偷的在他的头发上蹭了蹭眼泪，用力地搂着他，声音都有些哽咽：“晚宁啊……我的傻晚宁……我逗你的……”
“……哦。”
楚晚宁却并没有很意外，想也知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之前又不是没和踏仙君亲过。不过倒也没有被占了便宜的自觉，只是在认真的想该怎么才能帮墨燃解除控制。
想得有点出神，墨燃唤了他三次他才微微回神：“怎么了？”
墨燃轻轻的亲在他的侧脸：“对不起……”
楚晚宁皱眉：“对不起什么？”
“……很多事。”
“……”
想到自己居然近十年都没发现墨燃的异常，眼睛也有点湿：“我才要说对不起……”
墨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不许道歉。”
楚晚宁眨着红肿的眼睛，眼睛里水光有些不受控的渐渐蓄积。墨燃赶紧又放开他：“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楚晚宁慢慢地摇头，终是一低头掉了泪。
他明明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捂住自己的嘴都会担心弄疼自己……自己当时的疏忽，到底把他变成了什么……
感觉他在自己侧边吻着自己，轻轻吸掉自己的泪水，楚晚宁用力闭了闭眼睛。如果能让他在梦里也变回现在的样子，自己真的做什么都愿意的。
不过楚晚宁也知道，在梦里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静静的看着事情发展。想必，总是做了什么的，而且做的事情可能让现在的墨燃有些心疼。
平复了半天，才好不容易能再次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他，这才发现墨燃的眼睛也有点湿，却似乎还带着一些笑意，不由微微皱眉：“又怎么了？”
墨燃轻轻勾了勾嘴角：“突然想到了一句挺应景的话——梦醒人间看微雨……还温柔吗？”
楚晚宁瞳孔巨震，脸上瞬间羞得通红，他他他……他怎么知道！
不，他的确是看到了的，可是他怎么还能记住！不是当场就扯烂了吗！
太过于惊讶和意外，脸红得发烫，呼吸都因为惊讶而微微有些颤抖，却被墨燃用力地收进了怀里慢慢地安抚着，听着他的气息喷在耳边，声音却低沉：“晚宁……你要知道，有你的地方，才是人间。”
楚晚宁听他语气，心里有些发颤，似乎明白了自己到底都为他做了什么。
却是，值得的。
在他怀里窝了很久，这种温暖真的很让人沉溺。半梦半醒的，听到他在耳边低语：“我的好晚宁……再睡一会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感觉身边的人缓缓起身，但身上的温度却没什么改变，还是被笼罩在暖意里。
听他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晚宁又慢慢睁开眼睛。闻着空气中从若有若无变得越来越浓郁的粥香，深吸了一口气。
彼此彼此。
有他的地方，也才是人间呢。
真的，很温柔。
自从那次之后，梦里的事情进展得很快，楚晚宁几乎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他一直都是睡着的时候会完全投入在剧情或者墨燃说的“记忆”里面，完全想不起来外面还有一个时空，只有醒来的时候能记起两个时空的事情。只不过原本每个晚上就是经历一天或者一个晚上的原本的时空的事情，现在每个晚上却能走过三四天、一个周甚至一个月的时间线，这样高强度的记忆复苏让楚晚宁有些疲惫，白天有时候也控制不住的昏睡着，但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一旦睡着就会开始复苏记忆，更加疲惫不堪。
墨燃索性推了所有的事情，全身心陪在楚晚宁身边，保证他每次醒来都能陪在身边。
踏雪宫一战之前，楚晚宁从记忆里知道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心里一突，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难得的强行从记忆里醒了过来，回了这个尘世。
“晚宁？”
还没睁眼，就听到熟悉的呼唤。慢慢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关切的眸子。
摸了摸肚子，又看了一眼周围，这才恍惚想起来这个时空的事情。抬头看了一眼表，竟然是半夜凌晨三点多。
这个时间，他怎么还不睡？
不由皱眉：“你怎么还醒着？”
墨燃轻轻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轻笑着安慰他：“大概是心灵感应？突然就醒了。”
其实楚晚宁已经昏睡两天了，墨燃哪里敢放下心睡觉？
楚晚宁咬了咬下唇，自己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了，因为自己也不确定踏雪宫一战之后，到底会不会像书上写的那样魂飞魄散，会不会再也来不到这个尘世了……
总要，好好的跟他道个别。
墨燃已经爬了起来：“饿不饿？吃点东西吗？”
楚晚宁虽然疲惫，但是还是尽力强撑着自己不睡着，慢慢地点了点头。
看着墨燃很快就端了温着的粥来了，楚晚宁慢慢地坐了起来。
吃了一碗，想永远的记住粥的味道。
他做的，粥的味道。
楚晚宁想，墨燃应该也猜到了什么，在自己吃完之后，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自己，却没有说什么。
楚晚宁默默靠在他怀里。这次之后，自己就不欠他的了吧。
只是……孩子……
有些可惜，这是有他们血脉的孩子，自己其实，真的很想生下来的。
但是，只能顾着一头了，若有机会再跟孩子道歉吧。
越来越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听着墨燃吸了吸鼻子，在自己耳边呢喃：“晚宁……我在人间等你……你可一定要醒啊……”
会……尽力的。
意识丧失，记忆瞬间把自己吞没，又忍着灵魂焚毁的剧痛踏着九歌，面上淡定从容的毁掉了所有的珍珑棋。最后临死前看着墨燃不知悔改的样子，终究是落下了泪。
自己……真的尽力了。
感觉着他把自己的遗体放回了红莲水榭，看他每天来看自己，最终在通天塔前自尽，自己也彻底消失了。
其实……似乎也不是希望他这样。
但是，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归于沉寂。什么想法都没有，似乎在一个黑洞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无知无觉，也不在乎。
却有小小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唤着：“晚宁！晚宁！”
叫谁？叫自己吗？
下意识地觉得叫自己的可能是什么熟悉的人，但又想不起来，似乎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向着声音的方向走着。
“晚宁！晚宁！”
楚晚宁终于到了黑洞的尽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是感觉浑身烧得滚烫。再看身边，自己在床上，墨燃浑身冰凉的抱着自己。
记忆一瞬间复苏，思维却有些迟钝，一时没想明白他在做什么。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圆滚滚的，孩子还在！
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疲倦，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什么就又睡了过去。
难得的好眠，没有做梦。可能是因为那个尘世完全归为了沉寂，已经没有可以复苏的记忆了。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疲惫一扫而空，几乎可以用神清气爽来形容。身边的人依然是冰冰凉凉的帮自己降着温。
这才意识到墨燃做了什么，把手放在他身上，冷得打了个哆嗦，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
墨燃看楚晚宁前几日脸上的潮红已经完全褪掉了，估计热退的差不多，想伸手摸摸他额头，却又怕凉到他，终是缩回了手快速的出了他的被子：“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楚晚宁摇了摇头，脸色有点沉：“你这样多久了？”
墨燃帮他掖了掖被子，轻轻亲在了他的侧脸上：“别管我了，你好好的就行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楚晚宁微微撑起来一点：“你干嘛去？”
“给你拿点吃的。”
“我不用！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话还没说完，人影已经转了个弯看不见了。
楚晚宁咬了咬牙，又慢慢地躺了回来。
现在有点想明白了，看来……应该是自己给他注入的那一点点魂魄起了效果？可能是两个人一起转世来了这里吧，然后又没有师昧，所以花自然而然的解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记忆还是不全，不过也无所谓了，都这样了，孩子都有了，这辈子就跟他凑合过吧。
他不欠自己的，自己也不欠他的，就这样吧。
等墨燃过来，楚晚宁配合着他吃了粥。无意中碰到他依然冰冰的手，忍不住皱眉：“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墨燃忍笑点了点头：“好，就去了。你再睡会吧。”
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感觉身边有清新的水气飘了过来。楚晚宁下意识的想着他受了凉，想要帮他暖着，自然的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半天都没感觉到旁边的人上来，微微皱着眉回头，却看到墨燃有些惊喜的眼神，这才猛地清醒过来：似乎在这个尘世，他们一直是分被子睡的！
脸瞬间红透了，狠狠一甩被子，背对他翻了过去。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感觉到旁边的人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试探性的掀起了自己的被子，钻了进来。
楚晚宁磨了磨牙，在该把他打出去还是把他踹出去之间犹豫了很久，久到墨燃已经慢慢地完全搂住了他。
整个人都陷入了熟悉的温暖中，身边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耳边，还有手在自己的腰上恰到好处的揉捏着。
算了，就这样吧。
“晚宁……”
“……干嘛？”
“欢迎回人间。”
“……”
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写的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脸更红了。
“我一直爱你。”
“……闭嘴睡觉！”
听到身边的人轻笑起来：“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