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晴皱着眉，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可比性。
若是换做别人第一眼看的时候，不消她说，肯定都会选殷晨的。
似是看穿她的想法，殷藉先是愣了一会儿神，继而低低地笑出声来，甚至笑出眼泪来。
“哈哈哈哈哈，我的小嫂嫂，别闹，你还真的是......”殷藉顿了顿，将眼尾处笑出来的泪光抹去，才重新正色，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很单纯啊，说不定殷晨那家伙疯起来比我还严重呢。”
殷藉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诶呀，被发现了呢，小嫂嫂你看那边。”
闻雪晴下意识回头望去。
岔路口处同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瞳孔一缩，头顿时觉得有些痛。
这两个人，她都惹不起。
明月站在暗处，都快要跟漆黑的背景融为一体了。
浑身似散发实质的杀气，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闻雪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殷晨面色不善，黑沉沉的眼仁像是能将周遭的光亮吞灭般，十分吓人。
怀中的碧色小蛇在看到闻雪晴后突然来了精神，试图从他手上逃脱，却是被殷晨箍得更紧。
殷藉好整以暇地望着对面那两人，略微松开了缠在她身上的魔气，捻起怀中人一缕发尾绕在手里把玩，靠近她耳边轻声说着话。
“所以，小嫂嫂你要怎么做呢？这两个人都不好糊弄的哦。”
他看着眼前对峙的场景，只觉得她等一下做出选择后，那两人的反应会十分有趣。
闻雪晴沉默地看向那边站着的殷晨与明月，一时无言。
救命啊。
她不过区区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陷入了这种奇怪的境地。
这不应该是画本子里的内容吗，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双方对峙不下，到底是明月先沉不住气。
她收敛了身上的煞气，率先开口，柔声说道，“雪晴姐姐，你怎么来到这里了，可是让我好找，我们的游玩还没结束呢，快些回到我身边吧。”
殷晨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眼帘不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闻雪晴。
怀中的碧蛇终究还是挣脱了他的禁锢，往闻雪晴那个方向爬去。
不多时便重新恢复成镯子的模样圈在她腕间。
只是原本翠绿的好颜色却是十分黯淡，一幅萎靡不振的模样。
殷藉好奇地望向她皓腕间的绿镯，一脸好奇，“小嫂嫂的这个法器可真是别致。”
闻雪晴只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了。
在场的这三个人，哪个都不好对付。
她真的想一拳把自己给打晕死过去算了。
见闻雪晴没有反应，明月却是有些急了，她看着殷藉出声问道，“怎么？我不过是让你演个戏而已，还是说你演上瘾了？”
“诶呀，毕竟小嫂嫂这般聪慧、人见人爱的，我也很喜欢啊，若是假戏真做......”殷藉顿了顿，继而轻笑道，“也不是不行。”
他的话虽是对着明月说的，可眼神却是直勾勾看向殷晨所在的方向，甚至还挑衅般朝他扬眉。
殷晨听完他的话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脸色愈发阴沉，紧握在手中的本命长剑嗡嗡作鸣。
“别太过分了，殷藉。”
气氛已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宛如一点就炸的火药般紧张。
她弱弱开口问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个了......”
殷藉饶有兴致地看向那站在底下的两人，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诶呀小嫂嫂，难道你不喜欢看这种桥段吗？这种为你争风吃醋，以及谁能赢取美人芳心的事情，我觉得很有趣啊。”
缠在身上的魔气闻言，似有自己思想般缠得更紧，甚至将她举至殷藉怀中。
“嗯......”
闻雪晴忍不住皱眉，小声痛呼，试图离他远些，“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快放开我。”
“等一下嘛，小嫂嫂别急，看看他们能替你做到什么程度呀，我很是期待呢。”
殷藉眼尾处的嫣红越发浓郁，一把将闻雪晴搂到身边，凑到她身侧轻笑道，“到底是我的好哥哥先将你夺回去，还是明月姐姐先发制人呢，我很是期待啊。”
围绕在殷藉身旁的魔气阴冷无比，内里的经脉似快要冻住了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明月冷笑一声，仰头看向那浮在空中的身影，“你倒是很喜欢看这种戏码，殷藉。”
他托腮垂眸看着明月，眼中笑意不减，“毕竟谁不爱看戏呢，是吧，小嫂嫂。”
待看到闻雪晴痛苦得不似作假的表情后，殷藉才恍然大悟般朝底下那两人说道，“小嫂嫂好像不能承受我的魔气呢，你们最好快些分出个高下来，不然的话......”
“我不能保证小嫂嫂的人身安全哦。”
底下二人似是约好般，同时朝殷晨所在的位置飞身而去，却是扑了个空。
原本殷藉与闻雪晴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张白纸。
明月皱眉看向那纸条，低声说道，“居然是用障眼法被他逃了么。”
她先殷晨一步，将那纸条捡起来看，上面空无一字，只是潦草地画着几根线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殷晨只看了一眼那字条，懒得去理会殷藉的哑谜。
他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掐，便直接转身离开，朝着原先的血祭阵所在的洞穴而去。
*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方才她只觉眼前一黑，便被殷藉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面前俨然是一处空阔的洞穴，洞壁上用黑红的颜料绘着复杂繁琐的符咒。
闻雪晴脑海中似针扎般，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这让她无端想起那个自愿血祭的青衣女子。
“这不就到了吗，小嫂嫂别急呀。”
殷藉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闻雪晴扔至中央处。
他蹲下身来仔细抚着她的脸，目光闪过片刻的惊艳后又重新恢复平静。
“小嫂嫂穿嫁衣的样子确实美，只可惜......”
“只可惜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需要小嫂嫂帮忙，得罪了。”
殷籍朝空中拍了拍手掌，清脆的掌声在洞穴里形成如同波浪般一层又一层的声波。
听得她脑海中刺痛更甚，闻雪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呃......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我自认平素与你也不相识，为何要加害于我？”
谈话间，二人身下逐渐浮现出金色的纹路。
这地下俨然是一个极其庞大复杂的阵法。
金光大盛，映得他脸上的魔纹越发诡异。
他面露纠结，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变戏法般凭空造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
“要不，小嫂嫂你自个去问人初？毕竟我也是听他的话带你来这里的呢。”
“也不知那人初是怎么忍心的，居然将我如花似玉的小嫂嫂，活生生扔进这血祭阵内。”
血祭阵？人初？
这人初居然还在惦记着她上次击退他的事情，怀恨在心吗？
空中无形传来极大的威压，身体仿佛被拘在原地，压得她身形不稳，险些半跪在地。
闻雪晴脑海中突如其来了一个猜测，她望着殷藉艰难开口问道，“明月将我诱到此处，也是你设计的？”
“小嫂嫂确实聪明。”
殷藉蹲下身来，动作颇为轻柔地将她唇边的一抹血痕抹去，有些怜悯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本想将云起镇的阴阳阵眼调换，这样抓住小嫂嫂会更加省事的，只是没想到我那老古板哥哥居然这么快就将它们给换回去了，我就只好多费点功夫咯。”
“有一点我很好奇......”他将魔气覆盖在她顶上，稍微替她分担了一点威压，继而好奇地望着她，“小嫂嫂是什么时候发现明月不对劲的？”
闻雪晴得了个喘气时间，欲抬手继续甩他一个耳光，却被殷藉握住了手腕往他怀里带。
她一时不察，无力栽倒在殷藉怀里，而后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的侧脸说道，“云起镇有个鬼的青欢节，哪家凡人会祭拜地龙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小嫂嫂还挺见多识广的，居然连地龙都知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殷藉往后退了一步，威压重新覆盖在她身上。
闻雪晴“哇”的一声，咳出一口血，“你们绝对不会成功的，咳咳——”
那血碰到地面的阵法处，却是引得阵法的金光越发刺眼。
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架在火上灼烧着，浑身如同被巨石碾过般无比疼痛。
让她无端想起了那位白发的青衣女子，当初血祭的时候也是这般痛苦不堪吗......
闻雪晴勉强将身体支撑起来，却是无力地趴在地上，眼帘勉强抬起，却是直直看向他的身后，有气无力地喊道，“殷晨......”
殷藉闻言，原本脸上得意的神色顿时一僵。
他有些艰难地转身，望向身后的洞口。
原本被他用人初给的秘咒封住的洞口被一道灵气破开。
洞口处站着气喘吁吁的明月以及面无表情的殷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