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颜如意揉了揉眼睛,这副身子武艺不错,就是太过于耳聪目明,晚上有个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楚。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以前她睡眠质量挺不错的,看来得适应一段时间。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沿着裴策足迹,远远地缀在后面。

    果然如她所料,裴策先是查看了夜间山寨布防情况,然后吹了声哨,树木轻摇,从四周树上跃下几名黑衣人,围过来与他商议着什么。

    颜如意不敢靠近,只根据对方手势猜测着情况。裴策比了个三,只不知是三天,还是十三天。总之,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书中时间线是从女主回忆死去的白月光裴策开始,至与书中男主共度余生为止。从中可知,至少未来几十年,大兴朝只会愈发隆盛。所以她一定要劝服全寨人归顺朝廷,不要负隅顽抗。

    见到裴策似乎有回房的迹象,她急忙回转,躺到榻上假装熟睡。

    但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她思索着未来的出路,原书的情节,又想到裴策那早逝的命运,暗叹一声,翻了个身,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才微亮,颜如意便醒了过来。她抬头看向床榻,裴策此时似乎正在沉睡。

    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找到原主的武器,准备按原主的习惯去晨练。这里危机四伏,武艺才是最大的倚仗。

    原主的武器是一把精钢斧头,足有几十斤重。她举了起来,抗在肩上来到练武场,随即挥舞起来。原主每天晨起挥舞五百下,她也得勤学不辍。

    最开始几下还自信满满,觉得自己便是天下间最勤奋之人。但是越到后面,她脸色愈发不好,对她这个跑个四百米都嫌累的人,晨练实在是好难。

    但想到自己小命随时不保,又咬牙坚持了下去。届时即便山寨被剿,说不定自己凭借着武艺能逃出生天也说不定。

    只情绪有起伏时,眼泪便又出来了。

    此时游文游武也来到了练武场,游武赞叹:“大小姐好厉害,都挥舞了百余次了。”

    游文疑惑:“可她为什么边晨练边流泪?”

    游武崇拜:“大丈夫流汗不流泪,但她是女丈夫,所以要汗泪一起流吧!”

    听到此番话的颜如意:“……”我可真是谢谢你哦,就差说我是女汉子了。

    晨练结束,她龇牙咧嘴地甩着酸软的手臂,瘫在地上半天不想起来。不过她捏捏身上的肌肉,又嘿嘿笑了。

    她今早找来铜镜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原本的相貌与原主倒有些相似,不过原主肌肤是小麦色,且眉眼更为上挑些,多出几分英气来,还有原主居然有腹肌,哪像她只有一个小肚腩。

    待她回房时,裴策刚洗漱完毕,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衫,更显得皮肤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举止儒雅,温和有礼,却蕴着疏离冷淡。颜如意暗叹此人外表真是具有欺骗性。

    她邀裴策一起到山寨主堂面见长辈。虽是假作夫妻,但戏也要演到位,丑媳妇要见公婆嘛。裴策却是认为,这更有利于他探查此寨情况,因此倒不拒绝。

    在去主堂的路上,颜如意回忆原主与她父亲颜山的日常相处,不知她此番变化,会不会引起怀疑。

    自小原主母亲便过世,颜山也不怎么管她,但每次见她都要指责她一番,且父女两人性格又都似炮仗一般,一点就炸,只要凑在一起便是鸡飞狗跳。因此原主与颜山并不怎么亲近,甚至可谓是疏离。

    如此她倒是放心了一些,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换了芯子。她虽有心扮演原主,但她也不愿一直扮作他人生活,只尽量不使反差太大惹众人怀疑便罢。

    来到厅堂,便见到除了颜山,还有二当家赵临川、三当家李乾和四当家傅勇等人。他们四人在乱世时结为异姓兄弟,来到此地落草为寇。

    颜山身形很高,如铁塔一般,满脸络腮胡,年轻时是山寨中最勇武之人,如今虽上了点年纪,但仍旧十分健壮。

    书中提到黑风寨这么容易被荡平,除了裴策的智谋以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祸起萧墙。山寨大当家病逝,众人夺权内乱。

    而此时,原主父亲身体分明不错。

    颜如意和裴策与众人一一见了礼,寨中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今早不过是家里人简单吃个饭庆贺一番。当然主要是因为山寨中大多人的对象是抢来的,媒妁之言自是没有,更不必讲求其他。

    二当家赵临川率先笑着说了话:“如意此番成婚,倒是稳重不少。”

    她抬头看向慈眉善目的赵临川,“二叔见笑,此前是我不懂事了。裴郎教会我许多事,使我体悟良多。”

    然后她顿了顿,“山寨中皆为粗鲁汉子,因此我打算开个学堂,让裴郎做个夫子,教众人识几个字,也免得平日里连自己名姓也不会写。”此前她还不知该如何提起建学堂的事,赵临川正巧引起了话头。

    颜山点了点头,山寨孩子渐多,大人倒不必学,但有个学堂给孩子们开个启蒙也好。赵临川脸色却沉了几分,“你也说兄弟们皆是粗鲁汉子,哪里能在学堂坐得住,再说学了也无甚用处,我们又不去考科举。”

    建学堂,显然是收买人心最好的手段,他会反对颜如意也早已预想到。正欲反驳,却被三当家李乾打断:“饭菜都快凉了,有什么一会儿再说。”

    知此事不能一蹴而就,她便也再未说什么。

    寨主们的家眷也都来了,厅堂里满满当当坐了四大桌。颜山妻子早逝,妻子是他青梅竹马,之后便再也没有另娶,只得颜如意一个女儿。不像二寨主三寨主等人掳来许多女子,有妻有妾。

    此时三当家李乾的一名妾室不知因何落泪,李乾将其一掌扇倒在地,“臭娘们,好吃好喝供着你,怎每日如此丧着脸?”

    那女子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却不敢出声,只低着头默默拭泪。

    旁人似乎习以为常,颜如意见此却变了脸色,急忙过去将其扶起,冷笑一声,“三叔真是好汉,惯会向女人逞威风!”

    李乾抖了抖满脸横肉,“侄女这是要管长辈闲事了?”

    裴策在一旁蹙了蹙眉,“善为士者,不武。三当家为大丈夫,当不欺负弱小为好。”

    颜山也哼了一声,手掌“啪”地拍向桌面,将桌上碗筷都震了几震。“如意说错了吗?你若有力气无处使,尽管多去砍几次木桩。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李乾见大当家的说话,虽张口欲言,但却也忍了下来,只恶狠狠地瞪了颜如意一眼。颜如意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颜山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沉声道:“都入席吧,大喜的日子,不要找晦气。”

    颜如意扶着女子坐到旁边,女子闺名刘玉娘,她向颜如意点点头,不敢多话,怕引起李乾的愤怒,事后将她打得更惨。在她抬手拭泪时,颜如意瞥到她手腕上的青紫痕迹,火气直冒,却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此间女子大多是从民间掳来,若不顺从,待遇可想而知。而她还未能想出彻底解决此事的方法的话,过多回护只怕反而害了她。

    只面对宴席上的鱼肉,她吃起来少了几分滋味,于是便殷勤地照顾着裴策。

    颜如意也给颜山夹了个鸡腿。“阿爹,多吃一些。”

    颜山受宠若惊,呆了呆,然后抬头笑眯眯地看了颜如意一眼,感到十分欣慰。

    他早年忙于山寨事务而忽略了对孩子的教导,只将她丢给山寨众人看顾,待孩子大了才后悔莫及,与他没有几分亲近便罢了,性子也跟个汉子似的,让他头疼,每次两人见面,都会让他胸闷不已。

    没想到成亲后女儿却变得体贴起来,他抚了抚络腮胡,咧着嘴笑了。

    但还没高兴多久,便看见颜如意对待裴策更周到,连着夹了几次摆放得较远的菜给裴策。颜山看得是吹胡子瞪眼,“哼”了一声,扭头恨恨地拿起鸡腿狠咬了一口,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而裴策却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脸色毫无变化,颜山暗骂这个小白脸不知好歹,自己女儿更是被色所迷,真是没出息。

    期间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来给裴策敬酒,是四当家傅勇的儿子傅野,与原主关系不错。他举着酒碗:“姐夫,你嫁给……不是,你娶了我姐,我姐可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有些话我必须要交代给你。”

    裴策亦举起杯站起身来,“我自然会好好善待如意。”

    哪知傅野却神秘地靠过来,低声说:“不是,我要说的是,若是她打你,你可别怕,打回去,她就是欺软怕硬。”

    然而这番话却被颜如意听到,踢了这小子屁.股一脚:“你这说的什么屁话。”

    傅野捂着屁.股跳起来,指着颜如意对裴策说:“你看,我没说错吧,她就是常常欺负我这个弱男子。”

    裴策未答,只默默饮下酒。

    颜如意瞪了熊孩子一眼,扭头干饭,懒得计较。

    待得食毕,众人各自散去,颜如意也将裴策先打发走。

    厅堂里只剩下颜山和她二人,她才严肃地对颜山说:“阿爹,你近来身体可有异样?”

    颜山哼了一声:“你若是少气我点,我身体就没事。”

    随后想起什么,脸拉得老长,“你看看你之前那副殷勤倒贴不值钱的样子!狗都看不下去了。”

    若是原主的暴脾气,此时早已跟他干架。颜如意抚了抚额,只说道:“我找大夫来给你号号脉。”

    颜山仍旧梗着脖子,瞪着颜如意,“号啥号,我好得很!”

    颜如意瞅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使他不觉噤了声。真邪门,往日女儿跟他对呛他反而越发想闹腾,今日虽然女儿未说一句话,但他却不敢再作了。

    颜如意让游文找来大夫王若海,在原主记忆中,这人应有几分可信。

    颜山本还想反抗几声,他最烦吃药,王大夫来号脉就是没病也要给他开两剂补药。但被颜如意肃着脸瞥了过来,他便乖乖伸出了手。

    王大夫望闻问切之后,沉吟一番才说:“大当家没什么大事,平日里就是太过善心,有事不要委屈自己,得把事想开点,别往心里去。”

    颜山听了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觉得说得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不就是太过善心了么。他天天担心女儿,担心山寨,却仍旧讨不得好,女儿与他不亲近,山寨众人貌合神离。

    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

    颜如意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扯淡,颜山有这么多愁善感?作为山贼之首,他有这么善心?真是庸医!

    待得王大夫切完脉,准备回去抓药时,他唤上颜如意与他一起去拿药。

    到了四周宽敞无人之处时,王大夫才转头严肃地看着她,“大小姐,有件事刚不敢在大当家面前提起,大当家他……”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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