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昆图斯找到了马科尔子爵与子爵夫人,将自己的猜测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子爵夫妇自然是不相信,他们都是正常人类,一言一行都没有任何异常,怎么可能会是狼人。

    为了给出证据,昆图斯也不再掩饰他那天潜入过房间的事,拿出那根狼毛说:“这个眼熟吗?不就和那天那只原生狼人身上的一样?”

    “真是荒唐至极!我们没有被狼人咬过,怎么可能变成狼人!倒是你,什么时候跑到我们的房间里去的,信不信我叫守卫把你们抓起来!”子爵夫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对着昆图斯破口大骂起来。

    昆图斯不以为然,说:“不信我,你们大可以去问问你们找来的屠龙者,那个女仆死于次生狼人,可庄园周围的狼人踪迹都出自那只原生狼人,那么次生狼人只可能还在庄园里。”

    子爵半信半疑地看向一旁的婕列娜,婕列娜虽然总与昆图斯针锋相对,但也不会置实情于不顾,说:“要是人类被转化成次生狼人,的确会失去部分受伤时的记忆。”

    一时间子爵夫妇脸色都很难看,如果子爵夫人真的是狼人,不仅她会性命不保,出了这种丑闻,子爵也会颜面扫地。

    见子爵已经有了些许动摇,子爵夫人十分恐慌,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婕列娜为她检查身体。

    子爵见她如此抵触,不由得心生怀疑,语气强硬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屠龙者伤害你的,你只管去让她看看,要是没问题,我要了这个小子的命给你赔罪!”说罢他恶狠狠地看向昆图斯。

    这种吓唬人的话昆图斯从来不放在心上,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然后回去,索戈利不是个太平地方,要带舒徽妜去那里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

    子爵夫人见事情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只能面色不虞地跟着婕列娜去了旁边的房间。

    良久,婕列娜带着子爵夫人回来,还不待婕列娜开口,子爵夫人就怒气冲冲地过来指着昆图斯的鼻子骂道:“你个黑心眼的小杂种!你污蔑我!”

    子爵给婕列娜递了个眼色,得到了婕列娜肯定的回复。

    昆图斯也皱着眉快速思考着,他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而且那根毛发的具体样子与那只原生狼人的也并不相同,的确是属于另一只狼人的。

    见他沉默,子爵质问道:“入狱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昆图斯突然轻笑一声,说:“这还不明显吗?如果不是夫人,那只能是您了。”

    “混账!给我拖下去,关到地牢里!”

    子爵一声令下,门口的守卫齐刷刷地进来,将昆图斯和席尔团团围住。

    席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昆图斯,他行事太过张狂了,这样毫无准备地蹦出这句话,他根本无法帮他说话。

    婕列娜虽然并没有认出昆图斯是谁,但也十分乐意看到他吃瘪,她自小心高气傲,无论是做女巫还是做屠龙者,从来没有人会像昆图斯那样轻视她。

    “判断失误之后就开始乱咬人了?”婕列娜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她高傲地看着昆图斯,身旁的守卫已经向昆图斯包过去了。

    但昆图斯丝毫不慌,子爵的私家守卫怎么说也不会比战场上的军队更加难对付,这些人在他面前还构不成威胁。

    “是不是判断失误,你们明天就知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信不信由着你们,我不奉陪了。”

    说罢昆图斯就抽剑想要直接突围,他想离开,谁也拦不住他。

    婕列娜也看得出昆图斯的意图,她本来就想直接与昆图斯动手,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眼下正是个好时候。

    冲上前的守卫已经逼近昆图斯和席尔了,昆图斯让席尔退下,毕竟席尔是接受委托的人,也不好直接和委托人动手,但他就不一样了,想干嘛就干嘛,反正也没有利益冲突。

    反手一挽,手中的剑就在上前来的一群人中带出了血花,昆图斯不愿意耽搁太多时间,下手又快又狠,两三下就将这一屋子守卫全部干翻在地上了。

    一旁的子爵夫妇和席尔都十分吃惊,可婕列娜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拔剑就欺身上前,她抽的是龙鳞剑,是奔着要杀死昆图斯而去的。

    屠龙者和怪物一样,想要将他们快狠准地一击毙命,需要用到杜赫银制的特殊武器。

    昆图斯也毫不客气,他都没来得及擦掉铁剑上的血迹,就随手放回了背上的剑鞘里,在躲过婕列娜的一轮进攻后,也抽出了自己那把龙麟剑。

    他脸上的神色冷得吓人,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婕列娜的一举一动,危险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发散出来,在场的人都被他镇住了。昆图斯早就看婕列娜不爽,本来没打算再招惹她,可她自己送上门来,也就别怪他不给机会。

    昆图斯招招致命,比起刚才打守卫时的力道只重不轻,这样的近身搏斗不是婕列娜的强项,她眼见占了下风就要去拿包里的药剂,可昆图斯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剑尖一挑,绕过她的剑将她那只拿药剂的手给挡开了。

    锋利的剑刃还顺势划破了她的腰包,一些瓶瓶罐罐尽数洒落在地,昆图斯没有丝毫手软地侧身一脚踹向婕列娜,她人是堪堪躲过了,但也碰不到那一地药剂了。

    婕列娜很少一个人行动,成为屠龙者之后鹊起的名声也让她渐渐有些看不清自己了,眼下独自面对昆图斯这样的行事狠厉,完全不对她手下留情的人,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拿剑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昆图斯见她视作底牌的巫术药剂摔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拿出一支火折子就往药水间扔去,婕列娜的不要还没说出口,火花即刻将药水点燃。

    这可是室内,火势要是控制不住,整个主屋都会被烧成灰烬,而且这些不同的药水混合在一起,加速了火焰的燃烧,熊熊烈火直冲房间的天花板。

    就在婕列娜走神的瞬间,昆图斯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近前,一击膝袭将她打地暂时无法行动,随后一手拽起她的领子就往前扔。

    子爵夫妇还想逃,被昆图斯扔来的婕列娜挡住了去路。

    昆图斯此时面色可怖,眼中的戾气已经要与周围的火光一同燃烧起来了,他沉着声音说:“我来这里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帮我朋友完成委托而已,你们不知好歹也就算了,还想蹬鼻子上脸?”

    他步步逼近子爵,“该说的我都说了,不信的话明晚自有分晓。”

    子爵已经被他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但昆图斯说完就不再理会子爵,转而走向婕列娜。

    婕列娜显然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屠龙者之间就算有些仇怨也绝对不会像他这样睚眦必报,毕竟很多时候屠龙这件事一个人是完不成的,大多数屠龙者都是组成小队一起行动,惹到一个就相当于惹到一队人。而现在的屠龙者们因为遭普通人歧视,也常常一起抱团取暖,如果没有其他屠龙者的支持,单单一个屠龙者很难在社会上立足。

    “你想干什么?恼羞成怒要杀了我吗?我背后可是潘奎斯家,你知道惹到潘奎斯会有什么后果的。”婕列娜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脸上的慌乱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但昆图斯完全没有因她的话而慢下来,他的剑离婕列娜已经很近了。

    “等等!你那个相好是住在波约酒馆的吧,我们家族也有人住在那里,如果你今天杀了我,那我的族人也不会让她好过!”

    这话果然起了效,昆图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在进入酒馆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酒馆里有女巫,但她们在外面的酒馆租住多是出来收集药剂材料的,经常闭门不出,和其他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他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婕列娜真的跟那个酒馆里的女巫通过气,那舒徽妜就危险了,女巫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传递信息的方式,消息互通是十分迅速的,他不能拿舒徽妜的命赌气。

    昆图斯深吸一口气,收剑入鞘,本来想走的,可婕列娜见他突然变得这么好拿捏,又得寸进尺地说:“这样吧,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晚是月圆之夜,如果子爵真的是狼人,我们可以放过你还有你那个相好,可要是你还是猜错了,那你得乖乖跟我们道歉,然后赔偿这场骚乱的一切损失!”

    眼下的事态已经不在子爵的控制范围内了,他的守卫全被昆图斯杀掉了,要去康塔林的驻兵那里调人过来也来不及,所以话语权自然落在了几个屠龙者手里。

    昆图斯被她再次傲慢起来的神色恨得牙痒痒,他什么时候受制于人过,又是因为那个舒徽妜!

    但也没有办法,反正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事不过三,这个人要是再拿舒徽妜来威胁他,他保证能让她消失得悄无声息。

    不行,那个爱哭麻烦精不能再带着了。昆图斯怒气上脑,什么理智都没了,虽然产生这个想法时,他的心头像是被覆了一层厚重的乌云,闷得找不到出气口,但他仍然倔强地将所有不满都算在了舒徽妜头上,好像只有这样,他的骄傲才不至于被人踩在脚下。

    反正拜尔德看起来也挺喜欢她的,应该不会伤害她,要是她能隐姓埋名地留在马克特莱德家,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有个安稳日子过,不必再和他一起风餐露宿。

    只要等到特维尔找回来的那天再来接她走,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想到这里,昆图斯突然停止了联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不再希望特维尔回来了。

    旁边和他一起被关进地牢的席尔有一肚子疑问想要说,可看昆图斯的脸色不虞地沉默着,他又不太敢问出口,只能憋在肚子里。

    好在虽然他们是被关进地牢了,但下午和婕列娜的“君子协定”还算奏效,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没被拿走,只是被要求留在地牢不能出去罢了。

    舒徽妜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她想方设法地从墙上下去,可还是在半道上摔了下来,脆弱的小身板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虽然没有撞到头,但腰背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每呼吸一下都能疼得头脑发晕。

    那边门口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响动,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而舒徽妜躺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

    就在他们要发现地上的舒徽妜时,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响起,随后舒徽妜的身边出现了一大圈深紫色的烟雾。

    烟雾没什么气味,只是有些熏眼睛。烟雾里可视距离不超过一尺远,要不是舒徽妜摔下来时头对着码头出口的小道,她甚至找不到方向。

    舒徽妜见这烟雾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趁着四周烟雾弥漫,舒徽妜努力地爬向她一开始就选好的方向。

    腰间的疼痛十分难以忍受,她咬着牙流着泪,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她真的很想活下去,西大洲的光怪陆离并不适合她,但她也在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她想回家,只有活下来才能找到回家的机会。

    舒徽妜动作很慢,但着紫色烟雾十分浓厚,经久不散,而她又是趴在地上的姿势,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几个前来打探情况的人没在这里看到什么,又不敢擅自闯进这片紫雾里,随意查看两下就折返了。

    谁也没有想到,仓库里那个被捆住手脚的柔弱女人竟然自己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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