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那只小虾米，会不会是条大鲨鱼。”童乐乐笑道，“毕竟能被扔进来的小虾米，都是没脑子的莽撞东西。”
“那可不一定，也不是没有过初级玩家通过违规刷高级副本的先例。”程秋英坐在童乐乐对面，拿出血一般红的指甲油，将右手无名指上缺了的那块甲油填补好。
童乐乐笑出声：“系统存在了这么多年，出了几个纪文溪啊。”
程秋英连忙“嘘”了一声：“可小声点，虞三就在隔壁呢，别说你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怕什么，我又没说纪文溪坏话，这名字还提不得了？”童乐乐毫不在乎，程秋英没说话，眸中闪过一丝恶意。
稍纵即逝的情绪似乎没能让任何人感知，程秋英笑吟吟地开口：“要是个高手，只怕就难办了，极有可能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童乐乐一翻手，那虫子便消失无踪，紧接着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说得好像我们八个一定是同一阵营的。”
程秋英把玩着指甲油瓶子，冷眼看着童乐乐离开。
若不是现在没有撕破脸皮的必要，她非得用双指插进童乐乐的双眼，让她瞎个彻底，再拔了她的舌头。
耳中通讯器传来甘明旭的声音：“这次有组队玩家。”
程秋英抬手往门口打了一道咒语，一层水镜将里外间分隔，里面可以清楚看见外面的情形，而在外面，只能看见这间包厢房门紧闭，一丝声音也无。
她翻了个白眼：“废话。”
甘明旭并不在乎程秋英的语气，依旧笑道：“虞三这次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即便不是组队，也是熟识，只是不知道在不在我们之中。”
程秋英动作一顿，语气中带了些忌惮：“纪文溪不会来了吧？听说他这段时间副本进得勤。”
“应该不是，他现在进副本不需要靠违规。”甘明旭一顿，半开玩笑道，“你倒挺关心他，什么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程秋英“切”了一声：“不是他就行，不管虞三的同伴是谁，先料理了他，那个人自然沉不住气......昨晚动手没有？”
“他的警惕性太高，没机会。今晚一定也不安生，我再试试。”甘明旭道，两人商量几句后，程秋英便要先断了通讯，出去找找任务目标的下落。
甘明旭唤了她一声，声音温柔缱绻：“宝宝想你了。”
程秋英眉眼上也染了几分柔和：“那咱们就早些完成任务出去。”
断了通讯，程秋英起身整理了下裙子，撤了水镜就往外走，却在踏出包厢的一瞬顿住。
童乐乐就在不远处、刚好在水镜的可视范围之外，靠窗站着。
她似乎听到了动静，冲着程秋英的方向一笑：“结束了？”
“你一直在这？”程秋英的声音无异常，面上却冷了下来。
童乐乐歪了歪脑袋：“我东西忘了，回来见门上了锁，想着你有事，就在这等着。既然办完了，我就进去了？”
她这么说着，却没动弹。
程秋英指间泄出红光，瞥见卓荣走了过来，便收了招，待要凑近问问她听见了多少，又怕是不打自招，索性不多言，只道：“快去吧，别磨洋工。”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离开。
童乐乐点着盲棍进包厢，装模作样地找了找，直接从空间里拿了副耳机出来戴上，出门时，正巧碰上卓荣。
卓荣也有些讶异：“你这是......”
“眼睛不好的人耳朵一般比较好，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吵了，听歌挡挡。”童乐乐笑道，就要离开，卓荣却叫住她：
“你行动不便，我们一起吧。”
童乐乐笑出声：“你卓荣的名声，可谓是传遍了整个游戏，不少刚进游戏的新人都听说了，这会儿装什么好人呢。”
说完，撞开卓荣，径直离开。
卓荣看着童乐乐的背影，没作声。
高级玩家比起初级中级来说，的确不多，但基数摆在那，也实打实的算个庞大数字。
高级玩家之间，大多只是听说过，也有从未闻名的。
比如这个童乐乐。
他习惯进副本前先做些准备，提前打听一下副本情况和参与的玩家。
这次副本，有一半的玩家是他没打听到的。
不清楚情况，也就不好应对。
到底才第二天，不急。
看着童乐乐远去，他也不跟着，转身去找自己发现的线索。
童乐乐则是直接往车尾去了。
火车上除了乘客的卧铺车厢，还有几节用来存放物资、乘务员休息用的，不对外开放。
她昨天进去了，并在第一节车厢遇到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绿色斗篷，帽子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她拦住了路，要求和她玩游戏，赢了便可继续前进，输了请明儿再来。
童乐乐试着强行闯关，但她完全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只能老老实实地按她的规矩行事。
游戏很简单，就是猜大小。
骰盅里只有一个骰子，摇晃后，女人会将骰盅放在桌子上，1、2、3为小，4、5、6为大，猜中了就通关。
这似乎是个运气题，童乐乐曾经试探过，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也探查不到骰盅里的情况，便只能猜。
好在她直觉很准，运气也不错，于是自信满满地猜了个大。
一打开，1点。
小得不能再小。
童乐乐不甘心，再次强闯失败后，只能离开，等第二天再来。
而这次她来时，女人却没拿出骰盅，而是道：“已有人进去了，待她出来，下一位才可开始游戏。”
童乐乐惊了：“是谁？”
昨天分区域的时候，她负责前三分之一的车厢，这里的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难道是谁在她身上悄悄放了什么，得了消息？
她惊疑地检查着自己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道具时，沈姜正在车厢里抹黑往前走。
她买了吃的以后，怕回去被李安青拉着不放，索性先各节车厢都走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至少要先把自己的道具找回来。
走着走着，就到了乘客进入区域。
副本里主打一个作死才不会死，越是不准去的地方，越是要去。
她悄悄掰下一截花枝，站在车厢连接处假装打电话，见有乘务员出来，便将花枝扔到门缝处卡住，成功混了进来。
一进来，就见到个女巫师，要她参与游戏。
只剩下花枝傍身的她当然不敢跟女巫硬碰硬，了解游戏规则之后，却没急着作答。
骰子点数这种东西，人为干扰因素太大。
别说这位看着修为高深的女巫师，即便是现实世界一个普通人，经过练习或者一些小道具，也能轻易操纵。
她环视一圈，没见到什么东西。
整间屋子只有女巫师和她面前的桌子。
那么提示应该是在巫师身上。
沈姜想了想，试探着问：“可以再来一遍吗？”
巫师点点头，重新摇了骰盅，放回桌上：“猜吧。”
沈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巫师上一次说的，是“开始猜吧”。
巫师放下骰盅后说的字数，会不会就是点数？
反正也是瞎蒙，沈姜决定试一试，大不了第二天再来。
于是她猜了个小。
骰盅打开一看，果然是2点。
就这么，她走进巫师背后的门。
门里漆黑一片。
她踏进去一瞬，身后的门便被关上。
沈姜试图去找，却找不到，哪怕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也看不清什么，只能回头向前。
走了一会儿，她觉得不对劲了。
太长了。
她一直数着步数，自己现在走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一节车厢的长度，而中间她没有触碰到任何阻碍，甚至连墙也没碰到。
沈姜停下脚步。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节车厢里绕圈。
毕竟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人的方向感会有偏差，如果再有其他因素影响，是极有可能在一定的范围不停绕圈。
她需要先找到方向。
只是她现在没任何道具，《漓泉三清心法》和《吞息调气功》她只背了第一章，只教了些调息修行的办法，符咒也只熟悉了些基本概念，让她认能认出来，画的话一定会遗漏些细节。
目前唯一能倚靠的，只有蔷薇花。
但花有香味，沈姜不确定暗处是不是有什么，那些东西有没有发现自己。
如果没有，此时长出花枝，无疑是打开大喇叭告诉它们自己的身份。
忽的，她听见了呼救的声音。
那声音仿若游丝，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也只有轻轻浅浅的一点，要凝神认真去听，才分辨得出来。
是童乐乐的声音。
她似乎受了重伤，声音开始含混不清。
沈姜凝神静听了会儿，找到了童乐乐的方向，却没急着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没发出一点声音。
黑暗中果然有什么。
它们循着这点动静以及些微的血腥气，向童乐乐的方位而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打斗的声音响起，嘈杂而又混乱，童乐乐喘着粗气，不时因受击而闷哼一声。
许久，她才艰难地杀出一条生路。
她打开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