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北辰刚嗷出的声音直接就憋了回去。她警惕地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狗。怎么好像在租界见过？
边牧慢悠悠跑过来，眼睛警惕地盯着旁边的毛。它没有先过来找北辰，而是围着毛转了几圈，又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嗅了一遍。
北辰打开雾视，看了看周围，除了树干中心带着一点点橙色之外就没看到什么人了。她没有马上关闭雾视，而是选择将范围扩到最大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刚刚完成过愿望，这一次能看见的范围非常大。
嗯……应该没有人，可能就是这只狗。
她终于把雾视关掉，看起了那条突然出现的狗。
“呜。”狗大概是确定完地上那个人已经死了，滴滴答答地小跑过来，凑到北辰身边闻起来。
“嘶……”小狗拱了一下她的腿，给她疼得一哆嗦。她吓得把狗直接推了出去。
“你别过来。”北辰刚说完又有些担心这狗会不会听不懂，或是以为自己是在和他玩，反而闹得更凶。
小狗歪头看了她一会儿，还真没往前，反而一屁股坐了下去。
北辰松了口气：“你还真聪明。”她拿起匕首，看了看上面染满的血迹，犹豫再三直接擦在了一边毛的衣服上，才处理起自己身上的伤。
等她忍着疼把子弹都剜出来了，她才有心情来仔细研究一下这子弹都长什么样子。
小狗也在这时候聪明地靠了过来，似乎是也对这子弹感到好奇。
子弹的形状很奇怪，弹头裂开了好几瓣后向后翻转，上面圈住了她许多肌肉，害得她取子弹的时候没法直接把弹头敲出来，而是割掉了许多肉才被取出来，伤口里直接缺了一大截。这种子弹打在她身上都这么难受了，要是打在普通人身上……
她想起打进自己胸口那一枚，后背有些发冷。
到底是什么人会发明这种缺德的东西。
“呜——”是狗狗有些尖细地呜咽声，还不等北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条狗忽然就跑开了。她有心想跟过去看看，可是腿上的伤还没好暂时站不起来，只能坐在那看着它一路远去。
“难道它是别人养的狗？”她坐在原地等了很久，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见那条狗回来的动静。
链接着她胸的光线终于稳定下来，只在一个小范围之内偏移。是在做收尾工作？北辰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之前发生了山崩。按照朱雀的性格，八成是留在那帮忙救援了吧？也不知道山脚下的情况怎么样。虽然在山上看好像是没受什么牵连，但具体情况还得下去看看才知道。
她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弯下腰想把卷了她血肉的五颗子弹带走——怎么只剩四颗了？她急急忙忙在周围翻找，连之前打斗时打进地面的都翻了出来，也还是没能找到剩下那枚。难道……被狗叼走了！？
……
兰斯洛特正在更换能源，枢木朱雀坐在边上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休息。他远远望着战地医院，那里面的人正被安排着，有条不紊地往外撤离。
“14街道还在清理中，如果没有地方去可以先留在战地医院。其他有意愿帮忙搜救的请来我这里报道，事后会支付酬劳！”
尤菲站在之前讲话的小台子上拿着对讲器喊，周围一圈站着的机甲充当起了喇叭的作用，一边帮忙引导人群，一边外放这通讯频道里的声音。
“想什么呢？”塞西尔捧着一瓶矿泉水过来，很顺手地就递给了枢木朱雀。
枢木朱雀收回注意力，站起来礼貌地接过水瓶：“谢谢塞西尔小姐。”
塞西尔笑了笑，走到他身边的折叠椅上坐下：“尤菲米娅殿下真是位特别的公主啊。”
枢木朱雀也坐了下来，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边的人群身上。
人们脸上还有些不安，但似乎并不如岐御那一次的恐慌，反而还有些闲心和身边的人聊天。
这确实是一位很特别的公主。
“塞西尔小姐。”
“怎么？”
枢木朱雀忍不住用手去扣瓶子上凹凸的纹路：“尤菲米娅殿下是要步入政界了吗？”
塞西尔一愣，她抬眼看向远处——柯内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正站在尤菲身边和她说小话。尤菲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
“参政吗……”她侧头看了一眼枢木朱雀，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跟罗伊德先生还在帝都的时候，就听过这位皇女阁下的名字……虽然母家没什么势力，却有一个好姐姐，都觉得她不愁嫁人。”
枢木朱雀眼睛里的骐骥暗了些许，但他还是望着那边：“可她参加了这场战役。”
塞西尔想了想：“确实呢……不过柯内莉亚殿下那么疼爱她，会不会不同意她介入其中呢？”
柯内莉亚似乎和尤菲说了些什么，尤菲点点头，抱着小喇叭又下去了。她瘦弱的身影汇入人群中，后面乌泱泱地跟着一堆穿着干练的骑士。
也许也不是没有机会。枢木朱雀攥着拳头，心里念头已经翻了好几个来回。
“科尔米小姐！”远处操作台上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朝下喊着，“能源更换完毕了！”
“那我先过去了。”他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把瓶子丢进一边用于堆放垃圾的纸箱里，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安静撤离的人群，而后毫无留恋地走向兰斯洛特。
……
北辰顺着小狗离开的方向追了会儿，这狗跑得是真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她伸手掏了一下兜，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等她回到原地找到那部可怜的手机时，她忽然发现状态栏画着一个绿色的小电话。
嘶——糟糕！她和塞西尔小姐的通话还没有挂断！
“喂？”她试探着出声。
听筒另一侧安静异常，可能是也点了静音？
“喂？”
“你下山了？”塞西尔小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只剩气音，“你……你开去哪了？”
北辰当时抢了坦克想去炸山，结果进了坦克才傻眼——好多按钮……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想到打电话去问人。鲁路修的没打通，CC的号码她没有，朱雀出任务从不随身带手机，打也没用。想来想去，最后就赌在了塞西尔身上。
“我下山了……没能开回来，被卷进去了。”
塞西尔那边顿了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还要在呈添帮忙搜救，虽然呈添外出还没解封，但是已经可以进城了。”
“好的，谢谢。”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谁喊塞西尔的声音。
“注意安全。”说完，塞西尔就把电话挂断了。北辰在原地站了会儿，又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毛——橙雾已经完全散去，显然已经死透了。
她想了想，把毛的尸体翻了过来，给他的脸拍了张照片，把之前取出来的子弹收好打算一会儿沿途乱丢。
她看了一眼光线的方向，回忆了一下呈添连山和集住区的位置关系。
呼——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