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二天早上,明瑜在八点半的闹铃声中醒来,起床简单拉伸一下,然后洗漱,吃了早餐,八点五十五准时到达书房。

    她的D语老师劳拉,已经在书房等着她了。这是她在掌握F语、Y语、I语和E语之后,学习的第五门外语,已经学了一年半,再有半年,课程就结束了,之后她准备安排金融课。

    明瑜走进书房,她今天穿着一身舒适的浅灰色休闲套装,半长的蓬松黑发侧编成辫子,垂在脖颈左侧,自在从容。

    “Guten Morgen, Lehrerin Laura.”她笑着和劳拉打招呼,明瑜很喜欢这个老师,她有着一蓬微卷的金色头发和一双灰蓝色的眼瞳。

    “Guten Morgen,liebe liselotte.”劳拉也笑着回应明瑜,认识了这么久,两人亦师亦友,她很喜欢这个漂亮可爱,聪明又有教养的学生。

    劳拉是D国人,因为三年前,她偶然在网络上看到了一则视频:一名华国女孩穿着红色的传统服饰在悬崖瀑布边跳着自由灵动的舞蹈,她的身后是飘渺的云海重山,脚边是汹涌湍急的河流瀑布。

    劳拉深受震撼,毅然决然申请了华国的留学生,于是,她现在已经在S大环保科学专业就读两年了,明瑜记得,她后来也留在了华国,去了国内很多地方游玩,收集了许多不同传统服饰。

    D语课上到10点50分结束,劳拉今天还有事,于是拒绝了明瑜的午餐邀请,布置了相应的作业后,收拾东西离开了韩家。

    而明瑜休息20分钟,她一般会打段太极,然后会再练40分钟的古筝,才到午饭时间。

    其实这些课程内容大多和上一世一样,那些学习过的知识,明瑜也大多记得,但现在再来一遍,她也不觉得烦躁,毕竟温故而知新嘛。而且,因为她现在的知识储备更多,当老师在讲课时,她能想出新的问题,来和老师讨论,于是又得到了新的知识,明瑜很喜欢这种感觉,况且,这也是和上一世的区别所在,这使明瑜感到安心。

    今天的午饭是和妈妈,还有二哥一起吃的,因为大哥依旧在部队,爸爸也是在公司里,二哥在家是因为忙过了个项目,休息一段时间。

    “我亲爱滴妈妈。”明瑜下楼,到了餐厅,看到母亲穿着一件米色的棉绸家居长裙,已经在桌前端坐着了,在审着一份稿件,应该是时尚杂志社那边的。

    “嗯,乖岁岁,”韩母放下稿件,给明瑜用一只白瓷绿纹杯倒了一份黑糖桂圆茶,“肚子饿不饿了?”

    “谢谢妈妈,不怎么饿呢,因为有吃水果和小零食。”明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又转头看了一圈,饭菜已经备好在一旁了,只人还不齐,“二哥嘞?”

    “陈妈去看过了,说是还在睡呢,怕是又熬夜了。”韩母摇摇头,让佣人上菜,“算了,不等他了,不然耽误我们午休。”

    佣人们有条不紊地上着菜,韩母又捏捏小女儿的脸,“还是我们岁岁作息健康,看这小脸,白里透红的。”

    “是因为你把我养得很好啊,”明瑜偏头蹭蹭母亲的手撒娇,“妈妈气色也很好,”这是实话,韩母虽然有时也熬夜画稿,但会养生,又时常做瑜伽,看着只像三十多的人。

    明瑜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于是故意大声一点说道:“只有二哥不听话,天天熬夜通宵,还不锻炼,一点都不健康。”这是夸张的话。

    “妈,你看这个小丫头,污蔑我,啊~”韩明朗松松懒懒,打了个哈欠,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走过来,顺手揉了揉妹妹的头顶,就近坐在了明瑜旁边,“乱说啊,哥哥哪里天天熬夜通宵了,天天锻炼还差不多。”

    韩母只笑看着,并不说话。

    “咦~不信,二哥这段时间,怕是书房的灯天天亮到后半夜,但健身房的门都没打开过。”明瑜继续嘴贫,她知道韩明朗工作忙,但也希望他记得健康要紧。

    这时,陈妈端了杯金银花茶过来给韩明朗,是韩母让准备的。

    “谢谢陈妈。”接过茶,明朗转向妹妹,举起右手,鼓起手臂肌肉,拍了拍,挑眉道:“那来试试?看看二哥力气还在不在。”

    明朗指的是一个明瑜小时候很喜欢和大哥玩的小游戏,因为韩明策喜欢运动、锻炼,所以一直都比较结实有力量,他可以单手让妹妹挂着荡秋千,小小的明瑜很喜欢这样攀住哥哥手臂晃啊晃的。

    后来韩明策大学去了A市的军校,不能时常回来,而韩明朗就读的是在家门口的S大。虽然两人都是各自选择了最喜欢的专业和专业里最好的大学,但韩明策因为离妹妹远了些,心里还有些不舍,到开学,一家人去机场送他,分别时,他一脸平静淡然,却反复叮嘱韩明朗照顾好妹妹,又捏了捏妹妹的小脸才进了登机口。

    而小明瑜,在大哥面前一直笑着,却在看不到大哥的身影后忍不住哭了,躲在二哥的身后偷偷掉眼泪,十岁的小人,把头埋在哥哥的腰间,哭得委屈又可怜,韩明朗也看得心里酸酸的。

    所以后来,明朗发现妹妹思念大哥的时候,就想起来陪她玩这个游戏,为此,当时还是少年身形的明朗,特意悄悄练了一段时间的手臂,一直到后来,也就半年吧,明瑜慢慢长大了,也就想不起来这样玩了。

    “那等我吃完饭,再给你加点重量。”明瑜看着佣人们已经上完菜了,有锦馅、八宝钱袋、脆皮乳鸽、三丝鱼翅、土豆牛腩……都是她爱吃的,一时心思都在干饭上了。

    “对咯,先吃饭。”韩母开口,然后先夹了个八宝钱袋给明瑜,自己再夹了一筷清炒时蔬。

    “谢谢妈妈。”明瑜甜甜道谢。

    “那你吃饱哈,小丫头,等会儿让你看看二哥的实力。”

    “嗯哼嗯哼,那二哥也好好吃,不然熬夜了没力气。”说完,明瑜开吃,非常美味。

    “谢谢岁岁关心二哥。”明朗故作咬牙的样子。

    “别贫了,快吃饭,早点都没起来吃,不饿吗?”韩母发话。

    “噢。”明朗朝牛腩下筷,“确实是有点饿的。”

    “来。”吃完饭,喝了杯清茶,再小坐了一会儿,明朗果真让明瑜攀住自己的胳膊,准备就这样把她拎到三楼。

    “嘿嘿。”明瑜紧紧扒拉住二哥右手。

    “小心点,上楼梯注意安全。”韩母也不打算阻止,好笑地看着两人。

    “好~”两人齐声应了。

    “小丫头,这么轻,还没刚刚坐的那把椅子重。”韩明朗表现得轻轻松松,上到三楼,他将明瑜稳稳放下,骄傲叉腰。

    明瑜确实不重,15岁,还是纤细的少女身形,160cm的身高,45公斤,但应该还是比刚刚吃饭时坐的那把紫檀木玫瑰椅重一点的。

    “哈哈哈,二哥厉害,二哥威武。”明瑜给了个大拇指,然后欢快地大步走回房了。

    明朗在原地叉着腰,看着妹妹进了房间,还探出头给他挥了挥手,这才转身下楼回房,走下几阶就呲牙咧嘴地动了动肩膀,糟糕,这几天坐久了,肩膀都僵硬了,确实得练练了,幸好没被岁岁发现,他心想。

    明瑜这边,回到房间后,在靠窗的角落处,先习惯性地贴墙站了十分钟,又上瑜伽垫练了几个瑜伽动作,才去洗漱了,回来床上看看书,准备午睡。

    午睡起床后,明瑜的安排是:两点半开始练习画画,或者画点小设计,人或物都会有,因为她经常会在午睡时产生一些灵感,所以醒来后及时画下来。

    当然,脑海中画画的灵感或者音乐的旋律,平时也会突然冒出来,于是她有了随身携带小本子和笔的习惯,随时记录,有时不方便带,就先记在手机里,但明瑜还是比较喜欢写在笔记本上。

    到了四点半,休息一会儿,吃点水果、零食补充补充能量,再用热水泡会儿手,顺便做个手指操,就开始练习古筝了。

    关于明瑜和古筝的故事,开头已经很久远了,那应该是在明瑜五岁的时候,她那被称为“音乐天才”、“钢琴王子”的小叔叔带着她玩时,偶然发现了她的音乐天赋。

    那天,韩则端抱着小明瑜坐在钢琴前,先让明瑜记住钢琴键的音,再找东西敲出声音,问明瑜对应的是哪几个琴键的音,小团子明瑜坐在小叔叔怀里,小肉手慢慢悠悠地去按琴键,但都是对的,韩则端又试了几次,小明瑜都准确无误地按对了琴键。

    根据当时在一旁的韩明朗的说法:小叔叔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还发光。

    毕竟在韩则端眼里,四个侄子虽然也或多或少地学过乐器,会些音乐鉴赏,但他们主要是因为美学教育,为了陶冶情操。但像小侄女明瑜和自己这样的人,学习音乐,性质就有些不同了,他们是带着创造美的使命来的。

    后来,明瑜的小叔叔韩则端就开始一边和她讲音乐,一边教她钢琴,还让她去尝试了不同的乐器,于是明瑜从五岁开始,就由韩则端带着试学过大小提琴、竖琴,学过箜篌、阮、长笛、古琴、琵琶,甚至还有架子鼓和贝斯。

    到了明瑜十岁的时候,在韩则端的指导下,她的钢琴已经达到了演奏级,一些乐器也学了个四五六,像小提琴、箜篌和架子鼓后来也都顺利过了十级。她很喜欢音乐,乐器学起来也很轻松,但她还是没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乐器。

    直到有一次,小叔叔带她去看了一场在F国爱乐厅举办的单人古筝表演,两人坐在前排,明瑜听得如痴如醉,于是,她找到了。表演结束,明瑜还在回味呢,小叔叔却带着她去了后台的一间休息室,原来他和刚刚弹古筝的姐姐是大学同学兼好友,这是要带明瑜去见一见。

    “周周。”韩则端敲敲休息室的门。

    “则端吗?请进请进。”周周应声,一名助理从里打开门,请两人进去,一个气质淡然的婉约女子起身相迎,“刚好看到了你送的的花篮,真漂亮,谢谢。”

    “应该的,合你眼缘就好。”韩则端牵着明瑜,几人在沙发上坐下。

    “漂亮姐姐好厉害,刚刚你弹古筝的时候,像是神女在弹奏仙乐。”明瑜实在是很喜欢,一坐下就开启了嘴甜夸夸模式。

    “谢谢,真是个嘴甜又可爱的小妹妹。”周周被明瑜夸得心花怒放。

    “差辈了,要喊周周阿姨。”韩则端刮刮小明瑜的脸颊肉,又转向周周说:“恭喜你顺利演出,刚刚的演奏很精彩。”

    “叫姐姐才好呢,”周周大方笑应,“居然能被韩大钢琴师表扬,我可得骄傲一会儿了。”脸颊却微热,只是有妆容,看不出来脸红了。

    “周大筝者确实优秀,骄傲一点也没关系。”又向她介绍明瑜,“这就是我的那个小侄女,叫她明瑜就行。”

    “噢~之前看过你发的,明瑜钢琴比赛的视频,很厉害,只是没看清楚人。”周周也听人说过,他有一个音乐天赋很高的小侄女,但看过那个视频后才切实知道,是挺高的,“不愧是叔侄啊,都是高颜值、高天赋的。”

    韩则端摆摆手,“后天培养才是重要的,就像坏习惯会影响容貌,不好好练习也会浪费天赋。”低头看向小明瑜,拍拍她的头顶,“所以‘有才之不学’的人,要么可怜,要么可恨!知道吗?”

    明瑜点点头,她是明白的,小叔叔这些年花了许多心思来教导她,她也不单单是乐器学得好,韩则端欣慰,“想不想学古筝?”

    “想!”明瑜抬头望着小叔叔,眼冒星星,难道小叔叔古筝也可以教她,好厉害!

    “那你问问你周周姐姐,她有没有教学生的意愿,有没有时间教你古筝。”韩则端露出老狐狸的笑容。

    “耶?”明瑜歪歪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哇,韩则端,我说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呢,打着这个算盘来的呀?”周周一脸看透你了的表情,看着是个安静婉约的美人,原来性格很有趣。

    “冤枉,我原本只是打算带小侄女来见识一下你云起雪飞的古筝弹奏,再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顿饭,祝贺你演出顺利的,”韩则端笑着解释道,“没想到,小明瑜看了你的演奏,应该是迷上古筝了,就顺带问问你方不方便,教一教她。”

    “时间上倒是正好,接下来两三年,我都准备歇一歇,沉积一下。”周周托腮,想了一下,再看看已经反应过来,正一脸期待的小明瑜,心中有些挣扎,“但是小明瑜天分这么高,做她老师会很有压力的呀,而且还是你这个全才教出来的。”

    “怎么会,在古筝这方面,你比我要高出许多,而且你现在奖项、名声都全了,还会有什么压力呢?至于教的内容,你随意发挥就行,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嘛。”韩则端希望小侄女的老师是能力、人品都顶好的人,所以找了周周。

    “嗯……”周周还在考虑。

    但韩则端也不会强求朋友:“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放下几年钢琴,学学再来教她也行,只不过年纪大了,学习能力不够了,怕是得耽误小明瑜几年……”(这不也是在打感情牌嘛,啊喂!)

    “得得得,要是耽误了您的钢琴事业,老师们和你的那些音乐迷不来讨伐我,我自己都得内疚死。”周周不敢想象,连忙打断他,“况且小明瑜天分这么高,既然喜欢古筝,也不能被耽误了。”

    “那……”

    “从今天起,明瑜就是我的第一个徒弟了。”

    “哦耶!周周老师好。”明瑜跳下沙发,朝她的周周老师鞠了一个90°的躬。

    “诶诶,乖明瑜。”周周扶起明瑜,对着韩则端说道:“我想了想,有这样漂亮又有天赋的小姑娘做学生,也挺有面子的。”

    “嗯,确实。”韩则端深有体会,于是深以为然。

    “那你一般怎么教明瑜?除了钢琴,还教过哪些了?”周周已经在想着准备什么教学方式和内容。

    韩则端想了想:“我一般先弹一遍给她听,然后讲讲作者、背景、相关故事,还有风格、类型那些,再弹一遍给她,就行了,之后就她练她的曲,我写我的谱。明瑜适应能力挺强的,你大胆发挥就好,也不用一直盯着她练,可以做自己的事,她一般不会弹错的。”

    周周记住了,点点头,可以借鉴。

    韩则端又说了教过明瑜哪些乐器,分别学到了什么程度。

    “学生会的乐器,比老师还多,这我怎么教。”周周掩唇,微微震惊。

    “只讲古筝嘛,你家学渊源,天赋又高,还勤加练习,现在在古筝方面,你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师了,尤其你还心性高洁,淡泊宁静却不消极避世,明瑜能跟着你学习,是她的运气。”韩则端认真分析,明瑜在周周那里,能学到的不仅有古筝技巧,还有性格和认知方面的。

    “好了好了,好像是我故意找夸似的,明瑜呢,我会好好教的。”周周脸热,韩则端说得太认真,她要控制不住心跳了,“不是说请吃饭吗?快走快走,饿了饿了。”

    于是几人一起去Omar Dhiab吃了饭,明瑜跟着周周学古筝的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现在已经是明瑜学古筝的第五年了,前三年一直是周周老师带着练习,基本功练得很扎实,后来,她的水平已经足够自主学习了,周周也要再发展一下古筝事业,于是就只在得空的时候来检验一下明瑜有没有进步,或者明瑜有了问题还有其它什么事就发消息给她。

    这样,明瑜古筝练到下午六点半,韩父下班回到家了,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饭,韩家人会自主地围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等到太阳下山,明瑜会带着灵感笔记本去花园里或者草坪上散散步,吹吹风。

    之后就回到三楼,要么去练功房练练古典舞,要么就到书房再学一些新知识,要么就休闲地看部电影或纪录片,有时候性质来了也会做做手工或去泳池游一游,总之做什么都有可能,就是看心情来定。

    之后洗澡、泡脚、护肤,最晚十点半,十一点不到,明瑜就会上床准备睡觉了。

    这就是明瑜在家一天的安排,当然,有时也会有其它的行程,比如会和映西约着打打球、或者出去玩,也会和妈妈去看看画展,或者要作为二哥的女伴,去个拍卖会。

    上次和二哥去佳士得的时候,明瑜还拍下了两颗高品质的粉钻原石,一颗6克拉左右的,自己设计做成了一对心形粉钻耳夹,日常也可以戴;另一颗有16.59克拉,是“艳彩”级的粉钻,于是明瑜拜托了妈妈设计,韩母将粉钻做成方形,以铂金和碎钻包裹,又配上大小一致的澳白珍珠和几颗较小克拉的粉蓝宝,做成了一条大方简洁,又贵气十足的项链,交给了明瑜,于是小明瑜又多了一件可以压箱底的宝贝。

    一直以来,明瑜的大多假期就是这样悠闲又充实地渡过的,这个暑假也不例外,时间就这样时快时慢地流动着,八月底,明瑜初三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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