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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会议

    贺清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成为军队的领军,走上这条通往怀臾的漫漫长路。

    毕竟,她作为一个小女子,一贯都是以辅助的身份出现在何子裕的身旁的,从来没有真正挑起过大梁。猛然变成军队的中心,还真叫她不太适应,连从马上下来的时候都差点顺拐摔下去,幸亏一旁的士兵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贺清站在河边,远处苍茫的白檀山连绵不断,天上的云染了各的霞光,淡青、浅粉、金黄交织在一起,好像仙女的霞帔在空中掠过,在宁静美丽的残阳之下,一弯血色的河水在轻轻流淌。

    这是渔阳郡独有的美丽,在京城可看不到啊。

    贺清抬头望向天边的残阳,她在构思这一路上的安排。

    莽原位于九州中央,东西南北都有他国接壤,怀臾位于莽原正东靠海的方向,是民风民俗和莽原最相近的一个国家,与莽原经济往来颇多,近日却常常有所纠纷。皇帝此次命她出征,是因为接到密探来信,得知怀臾有异动,似乎要对莽原发起战争,因此打算先下手为强,在朝中寻找合适的人选带兵出发,打乱怀臾的计划。

    在这一点上,贺清很赞同皇帝,如果战争不可避免,当然要早些动身,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为此,贺清熬了好几个夜晚制定了整整一套方案。军队从京城出发,向东北行进,过并州、幽州,直捣怀臾北部,这也是消耗最少的路线。根据密探提供的情报,如果不出意外,莽原军极有可能与怀臾军在幽州远东附近相遇。即在莽原境内,是莽原军熟悉的地形,又方便与驻远东的莽原军民互相支援,还离怀臾不远,如果顺利击败怀臾军,贺清甚至能直接领兵长驱南下,直接攻入怀臾都城顺城。贺清知道皇帝的野心,如果有把怀臾的任意一部分划入莽原地图的可能,他绝对不会放过,故而贺清留了这样一手。

    然而,真要与怀臾大打出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仅旷日持久劳民伤财,而且会使得两国还算友好的关系急转直下,未必是上上句,因而贺清也只是把它归为备选方案。

    她提出这样完美的路线,要挑个错出来都很难,应该不会有人不赞同吧。

    “贺主帅,”很快有人来叫她,帐中会议要开始了,周大人叫您过去呢。”

    贺清连忙答应,忽然发现这个传话的士兵竟然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今日她下马时扶她的那个小将。

    “你叫什么名字?”贺清问。

    小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在下陆蒙,是周大人的随身将领。”

    这个小将看起来人不错,贺清对他印象很深,打算重点关注一下他的表现,如果发现他是可塑之才,看看能不能从周杞那挖过来。

    “按照《莽原军律》条目十,军中大事由主帅为首,携军中领袖在帐□□同商议而决定……”贺清清晰地记得莽原每一条律令的内容。

    等她念完律令的内容,帐中其他人早已昏昏欲睡。

    “主帅,我们快点开始吧。”纪平说。

    贺清不是喜欢一言堂的主帅,她严格遵守军中的规定,有了新的计划必然拿出来,在帐中会议与众人协商。她把地图铺在出行随身携带的小桌板上,把自己制定的路线画了出来。

    “怀臾人善山战,虽然按照目前的情报他们应该没办法这么快就到这里,但是不排除他们在山地埋伏的情形。我们休息一天,然后从南边绕过去,直接从滑盐过河,即有利于和南边的村落沟通以补充粮草,又避免了和敌人正面交锋时落于下风。”贺清认真说明,“有人有异议吗?”

    “我有异议。”周杞说,“白檀山有一块平缓之地,我们可以从那里过去,这样节省了时间和粮草。我们都走到白檀山眼前了,再从南边绕路,会浪费很多时间。”

    “周大人,在山谷里被偷袭的危险太大了。”贺清说。

    “这里还是并州,怀臾军应该不会那么快走到这里来。”周杞说,“凭我在军队里的经验,行军应该尽可能少绕弯路,弯弯绕绕的路走得越多,士气越涣散,更不利于辨别方向,如果和敌人相遇,更加被动。”

    “周大人,士气是重要,但也要考量现实因素啊。我们总要到有人烟的地方补充粮草吧。”贺清说。

    “你要问我,我还是想速战速决,,直接从白檀山过去。”周杞说。

    “走山谷也不一定就更快些,还有可能消耗更严重。”贺清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直温和的目光忽然闪过一丝锐利:“还是说,周大人这么想去白檀山,是因为……那里有什么东西,必须要去吗?”

    “……能有什么东西?”周杞说,“我不过是仔细看了白檀的地图,确认我们在那边有路可走,才不想大费周章跑一趟滑盐,白白给对手留更多的时间罢了。你既然坚持你的想法,不如问问大家,看看他们支持不支持你。”

    韩文嗣坐在一旁,还在捋两人刚才说过的话:“……所以,周大人是说,我们走白檀山会更快些?”

    “是的。”周杞说,“你是觉得按我说的这么走好,还是听她的再往南折到滑盐去一趟好?”

    韩文嗣皱眉思索了一下,猛地说:“韩某当然是听周大人你的。”

    “为什么?”贺清忍不住问。

    “周大人不是说去白檀山会更快,《孙子兵法》说了,兵贵神速,那我们还是走白檀山吧。”韩文嗣说。

    他还真的去翻家藏的兵书了!不对,《孙子兵法》街头就能买到,算什么家藏的兵书啊!

    “韩某认识周大人许久,周大人说的,韩某必然信。”韩文嗣说。

    贺清还想再反驳,这时候纪平却说:“贺清,既然多数人赞同走白檀山,我们就从山里过去好了。”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是贺清总觉得他似乎把一件很危险的事就这样云淡风轻地决定了……

    众人散去后,贺清闷闷不乐地问纪平:“你也觉得不该走滦平吗?”

    纪平摇了摇头,说:“贺清,你总是担心的太多。既然周杞说要直接走白檀山,你就随他去,真的出了事,陛下也是问责他,怪不到你头上的。”

    “可是,我是这次的军队主帅,就算他出错了主意,我也要被问责的。”贺清说。

    “哦,那你当我没说。”纪平耸耸肩。

    贺清:“……”

    但是现在都已经决策了要去白檀山了啊!

    贺清郁闷地掀开帐帘,想一个人去河边散散心,快走到河边时,却又遇上了白天那个士兵。

    “贺主帅好。”陆蒙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什么,并不敢直接和她目光接触,“现在很多士兵正在河里洗澡,贺主帅要不还是晚点再来吧。”

    贺清一路风尘仆仆,抗着武器东跑西跑,也没让谁给她搭过手,陆蒙这么一说,她才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个全军唯一的女儿身还真的有点麻烦。

    “好,我晚点再来,如果他们缺什么你就告诉我。”贺清说。

    陆蒙点了点头,说:“在线听闻主帅身有急症,如今出征在外,要多注意防寒休息,有些杂务交给我们来做就成。”

    贺清这几天忙得脑子都快转不动了,被突如其来地一关心,忽然有点感动。

    可她一回头,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这点感动就立马消失了。

    周杞一直走到河边,看起来心情不错,似乎也打算和河里的士兵一起梳洗。他转过头,笑着对站在他身后的贺清说:“贺清,在军队里没有足够的威望的话,你这个主帅恐怕寸步难行了。”

    贺清紧盯着他:“周杞,之前缴平野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一味求快的哦。”

    “行军这种事是要因地制宜的,你这样直接类比可不行,学会变通才能拿到军功呢。”周杞说着,伸手去解自己的袖子,一摸到那枚皇帝赠予他的袖扣,又忍不住把手举到贺清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炫耀道:“看。我平时从不摘下的。”

    贺清忍了好久,才没有出手打他。

    这边周杞手都放到腰带上了,忽然瞥见贺清还站在一旁报复似的盯着他,扭头说:“我要脱衣服了,你看什么呢?”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贺清说。

    周杞:“……我让你看这枚袖扣,谁让你看我脱衣服了!”

    贺清闷闷不乐地走开。

    她总觉得周杞哪里不对劲。

    毕竟,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啊,上了战场还有心思跟人打趣,其实不太像他的风格。

    就仿佛……

    这场战争,在他眼里不像一场战争似的。

    这人比泥鳅还滑,就算他真做了什么,要抓到什么他的把柄恐怕真不容易。贺清摇摇头,而且其实他说的其实没错,在军队里得不到别人的支持,即便她是主帅,有很多事也难以推行,她必须得想个法子。

    这晚,伴着帐外飘荡的笛声,贺清又失眠了。

    理清楚思维再睡觉,是贺清的习惯。

    军队在滦河边修整了一天,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浩浩荡荡朝白檀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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