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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感染者》by桉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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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阳光明媚。
“这个药啊，让她早中晚都泡一杯喝。”
市医院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中年女医生拿着笔正在药品上标记，嘴里不停地嘱咐。
“不要忘了，喝满了三天才能好全的！”
她把药装进袋子里，伸手递给对面的男人。
对面一男一女都顺着她点头。
“知道了。”
男人拿过药，表情冷冷清清，转身离开。
旁边站着的女孩跟他眉眼有几分相似，是个学生，乖巧地对医生鞠了个躬:
“谢谢医生！”
说完后她急忙小跑跟着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
对面路过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面色泛白，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眼神空洞无人，没看前方也没看地面走路，胳膊还时不时抖动，抽搐了一样。
沈知微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微微眯眼看着那个动作奇异的病人，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奇怪的病吗？看起来好难受的样子。
她亲爱的哥哥在前边淡淡地问:“听到医生的话没有？”
沈知微收回视线，看向前面背对着自己，步伐丝毫未停止的高大男人，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
“药早中晚都要喝，喝三天。”
“哦。”
“……”
正是初夏的中午，阳光洒满大地，这时候的太阳光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强烈，天气正好，温温凉凉。
附近一所中学的下课铃刚响没多久。
市一中规定学生中午都必须在学校吃，校门口只有几个门卫和少数骑着小电驴出去的老师。
一辆白色小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校门口，后车门被打开，下来一位女学生。
宽松的黑白校服外套套在身上，下着配套的校服长裤，与这天气稍稍显得格格不入。
“记得吃药，还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好。”
沈知微随意回答，背着书包向校门口走，身后又传来沈澈的叮嘱。
沈澈:“不要随便脱下你的外套。”
“……”
沈知微估摸着是因为这种天气温度变化快，教室里开了空调，一下冷一下热的才感冒了。
空气静止两秒，沈知微敷衍地“哦”了一声，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这天气谁穿外套谁热死，也不知她哥是不是工作久了脑袋进了水，脱个外套能感冒？呵呵。
等她进了校门，沈澈揉揉眉头，开车离开。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沈知微放下书包，往饮水机瞟了一眼，见它亮了红灯，顺手拿起水杯去装热水。
药刚泡好，她捏着鼻子喝这苦得要死的褐色药水。
刚喝完，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貌似有人在呼救。
“啊啊啊……救命……”
“快跑……”
“卧槽！！这……”
“……”
停下手里动作仔细听，又只剩喧闹声，沈知微没多在意。一般下课同学们都很吵，这种声音多半是在玩。
她准备拿着杯子去卫生间洗，刚走到门口，抬眼见两三个人直直朝自己冲过来，她下意识转身缩了回去。
那几个人往前刹住车，直接奔进教室，“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这几个人沈知微都没见过，不是她班上的。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面露疑惑:“你们干嘛啊？怎么了吗？”
对面四个人的神色略显慌乱，都喘着粗气，两个男生扶着墙，另一男的挽着一个女生坐下，轻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抚着她，神情也没镇定多少。
门口扶墙的男生缓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巨大的敲打声传来。
是隔壁教室门。
“开门啊！同学！快开门！”
“你们怎么不开门啊！”
沈知微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教室人的说话声：“堵住，别开门”。
周韵都快急死了，她一边敲门一边环顾四周，不知所措:“茗茗你给我开门好不好，我真的没有被咬……”
里面有个女生有些愤怒地吼道“别开！你保证她没被咬？”
“……”
“周韵，对不起，我不能开门。”
女生的声音柔弱带着些哭腔，周韵还没意识到旁边教室后门开了，就被人一把拽住胳膊，进了隔壁教室。
“嘭——”
恢复安静。
拽住周韵的手松开，赖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对着沈知微说:“谢了啊！”
沈知微摇摇头，“没关系，我本来就应该开门。”
另一边坐着的女生神色不定，小声问:“你们真的没被咬吗？”
她旁边的男生也看过来，眼神透露着怀疑。
赖楷微微挑眉，张开双臂转了个身:“我有伤口吗？”
“你的膝盖……”
那女生还不死心，一行人都向他膝盖望去，那里涂了消毒碘伏，一块红红的。
赖楷自己也低头看了眼，刚想解释，沈知微已经帮他回复了:“他前天打篮球伤到了膝盖，而且咬痕也不会长这样吧，人伤口都快好了。”
“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一个班的我为什么不知道？还有，你们是这个班的吗就闯进来，进来就算了还不让我这个本班的人开门。”
沈知微语气有些不爽，她真的不理解这些人怎么老是疑这疑那。
刚刚她想开门，结果那四人死活不让，她就趁他们不注意开了后门，正好碰到转角来的赖楷。
在沈知微的疑惑眼神下，赖楷只愣一秒，立马跑过去把周韵拉了过来。
那段时间里，她看见走廊边一个学生扑倒了另一个学生，看动作似乎在撕咬，她只看到血液贱出，心里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女生还是有点疑心，刚想反驳，旁边的男生，也就是她男朋友，小声告诉她：“那真的是打篮球摔的。”他们才安分下来。
“那个，谢谢你们。”
周韵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赖楷看向她，摸了摸后脑勺，笑:“没关系。”
沈知微捂嘴轻轻咳嗽了几下，嗓音微哑:“所以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她想到刚刚学生扑倒学生的画面，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又觉得离谱，不敢确定。
赖楷这会儿就有些严肃了，微微锁眉:“其实我也不清楚，‘人咬人’的现象，被咬的人很快变异去咬别人，像是一种传染病，不觉得这玩意儿有点熟悉吗？”
“《釜山行》？”对面的男生不确定地说。
“对，就是那个。”
“这不可能吧。”
“那你说这是什么？狂犬病？”
赖楷扯嘴冷笑了一下，语气不明显，整个人往边上椅子靠着坐下。
“先不管这是什么，被咬多半是死，我看有人眼珠子被咬没了都能不捂住，忍着痛去咬别人……我们得想想接下来要怎么保命。”
周韵附和地点点头。
“可是我们出得去吗？等人来救我们多好……”又是那对情侣。
“有手机吗？”沈知微打断他们，不咸不淡地问。
屋里人被这句问得都有些懵，显然都没有手机，市一中不让带手机的。
赖楷刚要闭上的眼睛听到这句话立马睁开了。
沈知微眨眨眼，有意道:“我们现在难道不应该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吗？”
“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病毒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就算现在我们出去了，外面更严重怎么办？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说等人来救的，万一没有人能够来救我们呢？”
赖楷点了点头，补充道:“确实，我们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不过据我了解这个教室应该是没有手机的。”
他们此时待着的地方，是市一中高二理尖班，沈知微和赖楷都是这个班的，周韵来自隔壁文尖班。
这两个班总共就40人，全都是成绩拔尖的，怎么说也不会有人偷偷带手机吧，根本没有玩手机的时间。
像是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那个女生突然又害怕起来，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如果外面也这样，我妈怎么办？”
大家都是学生，听到这话都不得不想起自己的家人，担心瞬间涌满全身。
“我们去办公室吧。”
沈知微出声打破各位怀念家人的氛围。
“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办公室有电脑可以上网搜一些东西，总比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强。”
“我不敢出去。”有个男生真心吐出这句话。
那男生一抬头，发现大家都看着他，脸色因为窘迫发红，怕别人觉得他胆子太小对他有偏见，出声辩解:“外面这么危险，万一我们出去了全军覆没怎么办？我还有家人，我可不想死。”
沈知微看了他两眼，无所谓道:“随你。”
她看向其他人，见各位都没反应，心下一沉，不免有些失望，只有她一个人愿意去吗？
没过几秒，一旁周韵悄悄举起了手。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觉得你说得没错。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干在这等也不是办法，办公室就在楼下，也不远。”
“谢谢。”
沈知微又看向赖楷，后者挑挑眉，懒散道:“你别看我，我肯定跟着你，你看我认识他们吗？”
字面意思是我不认识他们我跟着他们干嘛，当然是跟着你干。
那对情侣估计是觉得跟在赖楷身边有安全感，最后也决定和沈知微他们一起。
就剩下两个男生，怎么样也不敢独自待下去，算是被迫加入这个团队。
沈知微和赖楷往卫生角去，她拿起竹扫把，用脚踩住扫把头，想把棍子拔出来。
赖楷扯了几把扫把出来丢给另外三个男生，示意他们一起拆。
竹扫把把头拆掉后，底部是尖的，再加上竹子比较结实，算是教室里最有用的武器了。
周韵和另一个女生翻教室里人的抽屉柜子，寻找着食物。
一个教室的扫把不够，只有5把，相当于有两个人没有武器防身，食物只找到两包薯片，还有一个忘记吃没拆过的面包。
“不是吧，你们教室零食这么少的吗？”
女生有些震惊，按道理来说教室里多少会零零散散集一堆零食，周韵也有些惊讶。
“这是理尖班。”沈知微提醒道。
“我知道啊。”
赖楷没忍住笑了一下，有些骄傲道:“我们班就三个女生。”
所有人除沈知微:“……”
行吧，你们厉害。
他们这个年纪爱吃零食的大多是女生，男生基本都是以快乐水为乐，不怎么买零食。
赖楷很快收回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指挥着：“我在前面领头，你第二，”他指着一个男生。
“沈知微第三，然后是周韵……”
那对情侣紧随其后，最后是一个男生。
最后的那个男生胆子小不愿意垫底，第二个行动的男生就主动和他换了一下，冲突很快化解。
沈知微对那个主动换位置的男生有了些改观。
开门的声音不大，赖楷开了一点距离探头去看了眼，这一层楼目前没有人的样子，他把门缝拉大整个人站出去，手里紧握着竹棍，向楼梯口挪。
门口不断走出人，沈知微隐约听到楼下有求救声，似乎还能听到撕咬咀嚼的声音。她眉头一直皱着，周韵察觉，以为她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
沈知微笑了一下朝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