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XX6.9.19

    “Lin,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确实需要我们进入研究所拿回这个记录仪。”

    敞亮的会议室内,西方黑军服的男将领若有所思。

    “这关乎着人类利益。”

    “研究所里可都是丧尸啊,那个记录仪在哪个地方?”

    “Frank,你们怎么都相信那个半感染者的话?”

    “对啊,Lin,你怎么相信那个半感染者说的不是假话?”

    “……”

    林屿没有解释,他不想把沈知微失忆的事捅出来,只能装作不认识了。

    他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句话他是用中文说的,有几个不懂中文的军官摸不着头脑。

    “他在说什么?”

    “什么玩意儿?”

    “……”

    林屿没有理他们,他声音平静得不容拒绝:“我已经向上级禀报了这件事,得到回复后,麻烦大家都配合下。”

    “毕竟这关乎全人类的性命。”

    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哦……”

    有个军官挠了挠脑袋,“所以他在那之前说的是什么?”

    “他觉得那个记录仪存在。”他对面的军官没好心地回答。

    “切,这中国的交流员脾气真不好。”

    “……”

    “他也没发脾气吧……”

    “……我就是看不惯。”

    “……”

    ·

    上级下的指令很快通过无线电传来,无论记录仪内是否存在消灭γ病毒的方法,都需要亲自核实。

    经过多方的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先用微型无人机潜入搜寻记录仪的位置。

    林屿不得不去找沈知微,请她帮忙。

    只有她记得那个记录仪在哪。

    沈知微闻言一笑,答道:“当然可以啦!”

    这一笑,敛去了她这几天的沉默冷淡,熟悉的笑容不免让林屿勾起回忆,心疼又多了些许。

    只不过他表面不动容,压抑着心中快喷出来的冲动,沈知微也没注意。

    在这之前,林屿趁沈知微不在之时去找了躺令晟。

    后者见林屿来了也没惊讶,只是略微往他身后看了眼,发现只有林屿一个人,又坐了回去。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提前告诉你,我说的可不一定是实话。”令晟没好气道。

    林屿眉梢微扬,有些意外:“我来找你,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令晟犹豫了几秒,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

    林屿眯眼盯着他。

    “在她的手机上。”

    “她?”林屿只是想确定,没多想便问出口。

    “沈知微。”令晟回答。

    林屿轻抿唇,走近了他几步,在令晟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来我来找你是个正确的选择。”

    令晟轻笑:“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错事的人?”

    “怎么说?”

    “看起来就深思熟虑,心机多。”

    林屿闻言有些气得想笑。

    氛围变得没有那么浓重了。

    “那你知道我是她的谁吗?”林屿装作不经意地问,眼神却犀利。

    令晟看着他,略微打量了两眼,轻轻摇头笑道:“她每次出来都给你打视频电话,我也没问过。”

    “不过我猜,是男朋友吧?”

    林屿盯着他许久:“猜得不错。”

    令晟闻言飞快解释:“我对她真没别的意思,就是亲人,我当她是我亲姐姐来着。”

    “你多大啊认她当姐?”林屿没什么语气道,他不免小声抱怨:“她还真敢收。”

    令晟想了想,在心里算了下沈知微跟他相差多少岁,道:“知微姐比我大一岁多。”

    “……”

    林屿没接着这个话题,他抓紧问捕捉到的要点,“你刚才说‘她每次出来后’,什么意思,从哪出来?”

    令晟叹了口气,严肃道:“关于她这两年的事,还有她失忆的事,我会跟你说,是不是实话你自行判断一下。”

    经过一段促膝长谈,林屿的脸色在交谈中越来越不好,待谈完才渐渐恢复神色。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每次打视频,她的表情都有些逞强。

    他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有时候沈知微会用学技术不顺心来搪塞他,隔着屏幕根本就看不出太多的细节。

    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声苦与累。

    林屿真不知道是该夸她“懂事”,还是怪她“懂事”了。

    他生出一身的挫败感。

    沈依依啊,你怎么长大后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啊?

    他渐渐意识到,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失忆也许是意外,但被当作实验体就不能是意外了。

    半感染者基地对外可从来没说过会用人当实验体啊,这些人为了研究连人的命都不顾。

    就算要研究,自愿原则都不遵守,有够无理的。

    “你是令媛的亲弟弟吗?”

    林屿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生生停住了步伐。

    令晟猛得抬头:“你知道我姐姐?”

    林屿闻言一笑:“是啊,我们曾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她是个好人,所以我相信你。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吧。”

    令晟没有回答,林屿也并不打算等他回答,直接离开了。

    是啊,他后面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他知道林屿是个很好的人。

    林屿是沈知微最信任的人。

    他只撒了一个谎,刚开始那个谎言。

    他见到林屿的第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曾在沈知微手机屏幕里见到过无数次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林屿是沈知微在京市的对象。

    ……

    令媛确实是个好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还是没躲过人类的攻击。

    γ病毒的解药,要不是有她姐姐,还不一定研究得出来呢。结果那群人却变本加厉,姐姐受不住死去,将他也抓了过来。

    沈知微本来能够不被抓的,她为了代替他才去,因为他们三个正好是同血型。

    可是那些研究者太贪心了,觉得一个实验体不够,需要再加上一个实验体做另一种研究。

    不仅仅于这一种血型,在那之后,他们又搜寻了各种不同血型的目标人员,大多都是孤身一身前来的半感染者。

    他们想要研究出更简便的解药,却伤害了太多无辜的半感染者。

    他们是半感染者,对于研究人员来说他们并不无辜,他们按理来说就应该为实验做最大贡献。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半感染者早就不是人类了。

    他们不断地给自己灌输“人类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不惜伤害这些相信他们的半感染者们。

    无数无辜的生灵在阳城死去。

    他们无辜吗?

    当然!

    他们只是不幸运地被感染者咬到,不幸运地被研究员看中罢了。

    这不无辜吗?无辜被咬,无辜被抓去做实验,被迫为所有人贡献,没有人会记住的贡献,再无辜地死去。

    令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打算再去想。

    伤口所中的子弹是专门为击杀丧尸研究出的特殊材质,他的愈合能力并不足以快速恢复,只能配合治疗。

    因为自我愈合了,又会腐烂开来,进而不断地承受伤痛。

    他不再去想过去,盯着白色的墙壁出神。

    ·

    20平的小房间里灯光敞亮,地面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仪器,闪着光的,亮着屏幕的一大堆。

    蓝色护眼小屏幕前,短发女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屏幕中缓缓动作的画面。

    黑暗中,丧尸的面庞仍然明显,各种身着白大衣的研究人员以及实验体在里面乱动。

    她看到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面色却一点不变,她选择无视那些也许伤害了她的人。

    坐在她旁边的林屿正双手操纵着微型无人机,他的目光偶尔看着沈知微的侧脸,观察她的神情。

    微型无人机能够夜视,在停电后黑暗的中央研究院仍然能够很好地拍摄。

    “走哪边?”

    到了分叉路口,林屿问道。

    “呃……”沈知微想了想,突然转头与他对视,“要不我来操纵?”

    其实沈知微有点眼馋,她没使用过无人机,想试试看。

    “行。”

    操纵盘被递给了沈知微。

    “你记得路吗?”

    林屿看着她在原地转圈圈,有些好笑。

    他伸手环过沈知微,教她操纵着无人机,“这样。”

    沈知微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怎么在意两人突然间拉近的距离。

    她隐隐觉得这个距离有些熟稔,仿佛在不久之前,她也与这个人有过这样的交流。

    沈知微不再去多想,研究院相似的分叉口很多,她有些不记得路。

    尽管微型无人机能够夜视,屏幕上显示的景象跟平日里敞亮的研究院也大不相同。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门牌。

    ——0943。

    0943号研究舱,她曾经待着的地方。

    沈知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这扇大门微微发愣。

    林屿没有询问,只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这扇门。

    他有种预感,这间研究舱或许就是她待了快两年的地方。

    林屿微皱眉,主动操纵着无人机往舱内走。

    他看到研究舱中央的单人小床,还有仍然带着干涸血液,被暴力拆卸的零散的、大小粗细都不同的针头。

    “你……”沈知微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停下了,只说出一个气音。

    微型无人机还在研究舱内巡视着,他看到墙上挂着的名单。

    林屿甚是心疼。

    「0943号

    类型:人型实验体

    姓名:沈知微

    性别:女

    籍贯:中国

    实验类型:第三次全方位封闭研究

    期限:四个月

    研究记录:……」

    只剩研究记录一栏未登记,许是因为这次实验还没有进行完,沈知微自己强行出来的。

    “这是什么?”林屿快压抑不住情绪,声音很沉地质问。

    “没……没什么啊。”沈知微瞥开看着屏幕的视线。

    空气安静几秒后,她想拿回无人机的掌控权:“不是要找记录仪吗?”

    林屿没让她得逞,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

    又想掩盖事实,又不打算说。

    他没办法跟沈知微说自己已经知道她被当作实验体的事。

    失忆后的沈知微太敏感了,这样她只会对他产生疑心,会因为他的过分关注而反感。

    “告诉我,好吗?

    他语气从强硬变得柔和,甚至有些乞求。

    他想听她亲口说,想重新做回那个沈知微愿意倾诉的对象。

    沈知微动了好几下都挣脱不开,回怼道:“告诉你有什么用呢?已经是事实了,能改变吗?”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假惺惺的啊?我们被当实验体的时候,不是国家默认的吗?!”

    如果不是国家默认同意用半感染者进行研究,非法研究怎么可能掩盖得住啊!

    林屿闻言,神色狰狞了几下,才悻悻放手。

    “抱歉。”

    他说。

    他不该这么问的,那是沈知微痛苦的回忆,既然她不愿意回想,那还是不要问了。

    他多么希望,当初被咬的人是他,被当作实验体的是他。

    他怎么会忍心让沈知微受这样的痛苦呢?

    凭什么她要被别人剥夺自由?

    林屿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沈依依,现在我找到你了。

    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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