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人类幼崽的哭声会让人本能地产生一种烦躁、恐慌甚至心悸的生理现象,这是一种刻印在人类这种生物dna里的痛楚,因为只要你不及时去安抚幼崽,那么很快,你们的聚居地就会因为这震耳欲聋的哭声而被天敌发现,甚至于整个部落的团灭都有可能被触发。

    非常不幸的是,似乎相较于成人,人类的婴儿更容易感知到某种异常。

    窗外婴儿的哭声混杂着锐利刺耳的尖叫声和消防警报几近刺破了整个夜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又是七海建人最讨厌的时间和数字。窗外的街道空无一人,甚至路灯都不给亮,外面在下着不大的雪,淡淡的月光洒在街道上之后会被雪再次反射起来,真是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冷。

    然而正是这样的季节,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灼热。

    外形犹如火山头一样的特级咒灵穿行于这个寒风刺骨的雪夜,连带着街上的积雪也开始迅速融化,结合着地上的肮脏流淌于马路上。

    它在寻找着什么。

    自从诞生以来,漏瑚就再也没有见过如同那天一般绚丽的火焰,那般炽热的温度和近乎烧灼一切的气势让它如痴如醉。

    尽管这只新生的特级咒灵似乎一直时运不济,在诞生之初就对上了当今咒术界的最强,使出浑身解数领悟了自身独有的领域[盖棺铁围山]才堪堪逃命。

    在那之后,它也试图回到诞生地寻找那天的火焰,然而这无异于自投罗网,因为在那被火焰灼烧殆尽空空荡荡的横滨,根本见不到任何咒灵的踪迹。

    正在这一瞬间,响起了刺穿空气的哨声。

    火焰。

    如那天一般,绚烂炙热的火焰。

    ——它终于得以再见。

    “说实话,看到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这让我感觉我们的关系显得有点过于亲密了,但谁让我亲爱的五条老师请求我呢?唉,没办法,只能游戏暂停,我来处理了。”

    “那边正准备下班的七海先生,麻烦你先加个班,跟你们那边来的几位解释一下情况先——”魔女展开了熔岩般的羽翼,“我的火焰可是在你之上啊,小、火、锅!”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无论是对于一直监视这场所谓的游戏进程的异能特务科,还是提心吊胆的咒术界总监处,亦或是憋着一股劲儿最终却发现只有一只比较好哄的特级咒灵能用的蹲守千年起步的某位幕后黑手。

    可以说无人能够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安眠。

    “报告,在横滨的那个未登记特级又出现了!”

    “啊!?那她做了什么?!”

    “她、她……正在殴打那只特级咒灵!”

    可怜的漏瑚,在《咒术回战》原案里就处处吃瘪,现如今还没能够展露头角,就被“更大更强更好”的炎之魔女祓除了。

    事实上,要不是恩师五条悟那通电话,越鸣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

    “摩西摩西,”轻佻活泼的声线在未经过监控而变得有些失真的电话里甚至显出了几分电音的感觉,“睡了吗?没睡的话出门看看,有个大惊喜哦~”

    睡眼朦胧的越鸣看着落地窗外盈盈的火光,立马清醒了过来——

    “我去!不讲武德!”

    “什么命运中的相遇,我就知道这脑花憋着一股子劲儿不安好心!”她骂骂咧咧地冲下楼,突如其来的断线让其他四位玩家瞬间解除了禁锢,徒留费奥多尔那续了又续的咖啡杯和电脑幽幽的蓝光在房间里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

    越鸣对这几个脑子好使的家伙还是不太放心,不忘回头从尘歌壶里薅出了靠谱的空哥以及吉祥物派蒙:

    “你们等会,我打个怪先。”

    第一个看到越鸣下楼的是楼下仍在加班的坂口安吾,而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连沉迷于赶稿的织田作之助都站了起来,面色沉重地问道——

    “有危险吗?”

    越鸣步履匆匆,甚至脚上还穿的是拖鞋:

    “有点,但不多。麻烦帮我解释一下,我去去就回……”

    末了,当匆忙赶到的越鸣看到正在和漏瑚对峙的七海建人时,就知道自己这趟是来对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原著重要配角戏份的她甚至还和拥有纯美社畜精神的七海建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等到她又挂着自己被烧化了的软绵绵的义肢回到小楼的时候,免不了收到一些异样的目光,对此越鸣表示理解——

    毕竟给官方尊重是她的个人礼貌,而不是什么必须品。

    世界第一名侦探觉得很赞。

    横滨这个风水不怎么好的地方被不同组织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随便入侵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咒灵都能拉过来溜溜,看来老巢被提前抄家的羂索他是真没招了。

    只不过亲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毫不留情缓缓撕下那密密麻麻如同鳞粉一样覆盖在皮肤上的瘢痕,还是会让人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错觉。

    这般丑陋的烧伤痕迹倒映在那双鸢色眼眸里,相当于又重温了一次伴随着心脏穿刺的几近战栗的痛楚。

    谁都不喜欢旧事重提,但偏偏它就是这样客观地存在于那里,从不因为你的胆怯亦或是恐惧而选择绕道。

    刺眼的灯光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虽然有人乐的看笑话,但更多还是惊诧于这近乎赤裸的精神冲击。

    是了,越鸣自己是不在意的。

    但有人在意。

    太宰治甚至有种现在立马奔下楼去查看友人是否康健的想法——但他瞬间便意识到,即使是如此自私卑劣的想法,却逃不过一个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

    一直逃避问题不会解决问题,只会在某一时刻被堆积起来的问题架在火刑架上烤。

    “我想,大概在这个世界上,友情是对你最好的羁绊,你最在乎的,一定是你的朋友们。”

    “我问你,如果我们身份对调。”她抬起眼皮,冷冷地盯着太宰治,“你会怎么想?”

    “当然,这对我而言不重要。”

    “我已经没有兴趣跟你讨论什么了,因为他们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不需要抛开你本人去对无关人士做什么事。”

    还想发表些看法的绫辻行人哑然。

    越鸣一向诚实,谨慎只不过是一个生存必备的底色罢了。

    试图保护火焰的人最后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因为我们总有一种惯性思维,叫做“缺爱的人只要有一丝爱就能填满”。

    这种看似惹人怜爱的设定,其本身就含有一丝的不平视。本质上遵循的还是那种,拥有更多的人就应该得到更多的逻辑。

    但越鸣从来都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

    同态复仇真的很符合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朴素的正义感,因为有罪之人真的会下地狱,而且会被受害者以同样的方式再杀一次,多么大快人心的结局。

    只是这次,即使是她也笑不出来了。

    她在漏瑚身上看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那喷薄欲出的色彩是深渊的颜色……也就是所谓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

    当然,最让她气愤的还是[书]居然连纳西妲送她的虚空终端都能被它钻到空子。

    不管以一种强势姿态来到这个世界的荧和本世界的费奥多尔亦或是羂索在预谋着什么,还是[书]几次三番的异动,都在催促着她,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因为这些“计划外”那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意识到了一点——

    原来,世界线的惯性,或者说“命运的既定轨迹”,居然是如此难以改变的东西。

    但是……

    “我特么还能不管这些不成。”

    为什么?

    因为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遇见的每个人,每个不同的人,一点点重新填满的地方,正在散发那独有的温暖,正是这份特别,才能重新唤醒深陷旧梦的她。

    她走到落地窗面前,凝视着回归平静的窗外的一切:

    “行吧,也就是这样了。”

    自己渴望什么?这哪里一定就需要什么大道理了,不就是自己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情,就去做了嘛,哪里有那么多屁的道理。

    事有可为有可不为!

    谁他妈救人还要查对方的关系网亲友属性之类的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只要她想,只要她自己愿意,别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然后,越鸣的嘴角勾了起来:

    “行啊,你们这些人都计划好了是吗?都把每一个人都算进去了对吧?那老子现在就给你们找一个计划外的强有力选手过来,看你们玩个鸡毛!”

    重新链接上的[虚空终端]随着她的手一挥,在玩家视角里就展现出了立体的全地图和代表着每位选手状态的坐标。

    看到这里,兢兢业业当个推理角色的江户川乱步怒了:

    “你有这个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其实也是刚刚重启系统才发现纳西妲还装了这功能的越鸣:……

    “咳咳,那什么,咱做个收尾工作先?”她戳了戳明显心情不佳的名侦探,“你们两个侦探做的的反制装置应该还能用吧?”

    绫辻行人微微颔首。

    那么,让我们回到游戏视角。

    在那个声音离体之时,你听见了什么?

    原来那些带有引诱的声音和句子,最后被抽离的时刻,第一句话居然也是和人类一样的求饶?

    你突然有种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错觉,你不由得想道,要是你没有选择推开那扇石门……

    可是被留在原地的那个人怎么办?

    就只能这样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失败吗?

    你不知道。

    自我、信念、觉悟、责任、勇气、希望,那些复杂的内心情感伴随着进入这个陌生空间后的经历在你的内心回荡。

    那些选择站在你身前的员工、一直在前方默默保护着你的伏黑惠、引导着你发现线索的侦探先生……

    你仍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什么。

    但在某一瞬间。

    轰隆——

    剧烈的爆炸。

    你感觉自己似乎身处于上万亿兆的太阳中央。

    这些观念太遥远了,遥远到你睁大眼睛无法触及,感知他们时却在你耳边呼吸。

    于是你不言语。

    火焰涌过你,冲击波涌过你,空气涌过你,辐射涌过你,微风和阳光涌过你。

    但却没有什么可以停驻。

    这里是世界树,这个以你为核心的世界诞生之初生长出来的枝桠。

    在此,银河与亿万星辰的辉光在无穷无尽的光亮中浸染,它们混杂着,同时也以另一种形式和呼应流淌过你的心魂。

    你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本来不可能赢过那些家伙的,但是我实在太想见到院长老师和大家了。”

    是啊,这就是你。

    虽然内心卑微如尘,却有知恩图报之心。

    中岛敦在迷迷糊糊之间钻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尽管头脑昏昏沉沉,这种氛围令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心——是的,安心。

    好温暖的怀抱……

    妈妈……

    “你敢出说来那个字就死定了哦?”那抱着他的双臂突然收紧,低声在小老虎的耳边威胁道。

    空气周围只有似乎是几个人很努力的憋笑声音,他刚想要抬头看看这个怀抱属于谁时,就听见一声轻柔的似乎有些许熟悉的耳语——

    “好了,现在还不到你离开的时候……”

    “逃离伊甸园吧,亚当。”

    只感觉胸膛被人蜻蜓点水般一推,中岛敦就又回到了那个酒店的走廊。

    在被调侃很久的“主角”之一离开后,一直憋着笑意的其他几个损人终于是绷不住了,开始放声大笑。

    然后他们就看到越鸣摆着一张臭脸幽幽地说道:

    “你们几个,呵呵……在我初中还穿着校服就被人叫‘阿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果然还是非常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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