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烁英语老师在课上说：“学校礼堂有英语口语竞赛，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课下去当观众，咱们班英语哑巴不在少数。”英语老师也清楚国人对自己人讲英语的严苛，若是口语水平达不到正宗的英美人水平或者带点口音，绝对会被嘲笑。
王奕跟何烁是同桌，问他：“咱妹妹今天下午比赛还是明早。”据说口语比赛明早是最后阶段。
指尖圆珠笔颤巍巍转动，何烁也在想下午能不能抽出时间看何意比赛，他们不可能整个下午待在礼堂当观众，要是知道何意上台的具体时间最好。
“就在下午，但是下午有班主任课。”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逃班主任的课。
“知道几点嘛？咱们掐着点去，希望妹妹在体育课的时候上台。”体育课的时间要充分利用起来，反正体育老师也不查人。
“你手机借我。”午饭的时候王奕留了孙老师电话，方便彼此联系，给孙老师发消息问一问具体时间。
王奕小心翼翼借着课桌遮掩把手机轻轻放到何烁手中。
看台上的孙老师手机突兀的响起，吓得他跟身旁的何意一抖，正是比赛关键时刻，手机响得不是时候。
台上的选手评分就要公布，何意等着看此选手跟党辞评分谁高谁低。
孙老师陪着笑脸冲周围被惊动的师生表达歉意，手机盖上推，看到来信。
“王奕问你比赛的具体时间，一会应该会过来。”其实他这会也不知道何意到底第几个上场。
谁都不知道自己第几个上场，带队老师的手只负责抽签，抽出来的纸条交由一中老师打开查看然后登记，有第三方人员在场监督，严防作弊。
这刺激心脏的叫号方式。
孙老师编辑短信后说：“我告诉他等你上台的时候给他发信息。”
何意也没想着让何烁跟王奕原本紧张的时间浪费在礼堂，经历过高中匆匆碌碌的生活，她懂高中生的艰辛。
上完班主任的课之后是体育课，王奕隔几秒看一眼手机，孙老师不会忘记还有未入场的观众吧。
何烁倒是一圈一圈跑步，跑到王奕身边止住脚步：“别看了。就算孙老师忘记咱们，我亲妹妹可不会忘记她还有个哥哥等着当观众。”
“就你有妹妹是吧？显摆得不行。”
“反正我有你没有。”何烁回呛他，一句稳准狠扎到王奕心上。
王奕攥紧拳头：“等我报个跆拳道，打的你屁滚尿流，要是考虑让何意喊我哥，我可考虑打你的时候轻一点。”
“我做不了何意的主，她不替我拿主意就不错了。”何烁活动手腕，起跳，双手抓住单杠开始做引体向上，高考得有一副好身体。
王奕瞥到何烁白花花一片的肚子放声嘲笑：“你个白斩鸡！引体向上只能做两三个吧？”
何烁真的只做了三个，磨得手疼。
王奕脱了校服外套撩起短袖趁机给他展示自己身材：“白斩鸡看看我的腹肌…再看看我的胸大肌。”
“恭喜你脱离白斩鸡行列。”何烁欣赏他的身材，腹肌没有八块但是有四块，足够炫耀了，胸大肌跟肱二头肌也很发达。
手机铃声响起，王奕顾不得显摆，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孙老师让咱们过去。”
“何意要上台。”
“消息再来晚一点体育课都结束了。”能不用逃课最好。
两人甩起校服朝礼堂飞奔，在门口喘匀气息才缓缓推开礼堂门，顺着孙老师发的座位号找过去。
“孙老师好。”
“快来坐我旁边。”孙老师拿开占座位用的纸张，没错，他就是用两张纸帮暂时观众占座位，每当有人瞄准已占好的位置，他都会说有人占了这两个位子，他只是帮占位子的人看着点。
绝不透露位子是他占据的。
高！实在是高！
何意由衷给孙老师点赞，工作多年的孙老师浑身八百个心眼子。
换做是她，想不到用“别人”代替自己。
“何意刚上台吗？”距离孙老师给他发信息已经过去五分钟，希望他们没有错过何意的开场白。
“就在你们推门进来瞬间，何意说完开场白的最后一个字。”
“可惜了。”王奕想着录制一份完整版，看来实现不了了。
党辞下午跟孙老师坐一块，见到两个陌生人跟孙老师聊的热络，猜想可能是二中升学到省一中的学生，一个男生百分百是，另一个脚上穿着八九百块鞋子的学生不好说，就是他父母都不愿意花五百给他买双鞋，二中学生应该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孙老师，这两位是你们学校的往届学生吗？”
“一个是何意的亲哥，另一个是何烁高中同学。”
“嗨！你们好，你们也是来观摩何意表演吗？”党辞主动出击打招呼，何意哥哥跟他完全陌生人，怎么可能主动给他打招呼，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何烁问孙老师：“老师，这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不可能啊，没听何意说这次同行的有学生，只有孙老师一人。
孙老师：“在市一中比赛的时候认识的，市一中的学生。”
打过招呼，一行人认真听何意演讲。
何烁第一次见口语演讲，没有可对比的参照物，所以说不出优缺点，只觉得何意说英语的样子跟他说汉语一样自信，台上演讲的人还是那个跟他斗嘴的中学生吗？
他险些不敢认。
王奕初中学校也搞过英语口语比赛，没有十场也有八场，侃侃而谈：“从口语方面来讲，你跟你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像一家人。”
他可是知道何烁是英语哑巴，而何意……就像从小读国际学校的学生，从容淡定落落大方。
见识过那么多场口语比赛，何意在其中能称得上是佼佼者，这次比赛绝对能拿到亮眼的成绩。
党辞心里给何意鼓掌，与上次见面相比，何意进步飞快，比他的进步都大，是孙老师花费心思指点培训的还是上次比赛何意保留实力。
孙老师并没有理解党辞瞟过来的眼神，“何意进步很大吧？我就觉得她极有天赋。”
党辞：“……”
他老师还说他也有天赋呢，是不是所有老师对看重的学生都说过这句话，以资鼓励。
市一中比赛现场说过的注意事项，何意完完全全放在心上并付诸实践，成果显著。
孙老师就像亲妈看自家孩子一样的心态，看何意表演哪哪都好，就没有能挑出刺的地方，就算鸡蛋里挑骨头那般都挑不出刺。
评委这次不给一等奖就是评委眼瞎。
这家伙有别人学不来的自学能力，跟开了挂似的优秀。
跟观众互动，何意目光放在为自己而来的观众身上。
“何意要点你们谁来互动，好好表现哟。”孙老师就是喜欢看学生互坑，可能会擦出不一样的烟火，反正何意不会选老师作为互动观众，规定也不允许她选他。
孙老师放心大胆的挺直后背。
何烁一听要跟观众互动，看天看地就是不往台上看，心脏怦怦跳双腿紧绷，他被选择的可能性极大，谁让他是何意哥哥呢，这时候本该他冲锋陷阵，奈何本领没修炼到家。
王奕抖动双腿挺行抬头一副胸有成竹表情，比何烁得瑟多了：“瞧你这点出息，好意思说是何意亲哥吗？赶紧把位置腾出来让给我。”
何烁不理他，自从吃了王霞的酱牛肉跟辣酱，王奕恨不得给王霞当干儿子，现在更是鼓足了劲要篡位逼宫当何意哥哥。
他也要加把劲，万一哪天王奕篡位成功，他连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何意笑笑，何烁怕被点名的样子像极了上课怕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
目光转到党辞身上，上次她救他，风水轮流转，这次也该轮到他给她当托儿了。
“麻烦党辞同学说说自己的看法。”
党辞稳的一批，缓缓起身，吐字清晰口齿伶俐回答，毫不怯场。
孙老师反应过来，何意这妮子简直“有仇必报”哇。
市一中，党辞坑何意，省一中，何意坑党辞。
谁也不欠谁，绝对公平。
王奕跟何烁小声吐槽：“我都准备好起身帮何意，被半路跳出来的程咬金截胡。不过这小子口语也不错。”
“反正比我强。”
王奕：“上台表演的口语哪个比你差？能找出来吗？”
“你都不把我当哥哥对待，还想当何意哥哥，做梦吧你。”
两人一个比一个能戳对方肺管子。
何意等待评委现场评分，上台前她在意分数在意名次在意能不能得奖，结束之后倒是松口气，她能做的能准备的都努力过了。
剩下的一切都交给老天。
听到分数瞬间，何意再次看向党辞，比较两人谁的得分更胜一筹，这次是她比党辞高一丢丢。
险胜啊！
党辞读懂何意眼神神情中蕴含的意思，回以微笑，轻声鼓掌，祝贺何意取得瞩目的成绩。
何意笑得开心。
孙老师竟然感动的有些眼眶发红，为何意取得好成绩感动，皇天不负有心人，为观众互动时党辞没有故意掉链子感动，既是对手又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现场观众互动也算作评分一部分，尽管占比不大。
录到何意比赛以及评分，王奕跟何烁匆匆赶回教室，继续上课。
要不是孙老师记得两个学生的身份，他们今天会因旷课被班主任训话。
何意回到观众席，跟孙老师拥抱，跟党辞握手：“谢谢你帮我。”
“彼此彼此。”
上次何意帮他，这次他帮何意，公平极了。
晚饭又是在一中食堂吃得，这次多了两个人，党辞以及他的带队老师也在，六个人正正好坐满一桌。
依旧王奕请客：“庆祝我妹妹口语大赛获得一等奖的好成绩！恭喜！”
何烁给他一肘子，没经过他同意擅自给何意当哥哥，不道德又欠揍。
党辞的带队老师还是市一中的带队老师，作为老熟人，老师挖墙角的锄头挥舞得更娴熟。
“何意，高中一定要把我们学校列为首选，市一中不会亏待你。”
何烁：“……”
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再怎么说，他也是省一中的学生，吃着省一中的饭，挖着省一中的预备役，这老师把赛场玩明白了。
碍于人家是老师，何烁不跟她争执，想着背后多给何意吹吹省一中的风。
不过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奕：“有人挖你妹妹，何意要是在咱们学校读高中，你能让她点头承认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的可能性更大，要是她被市一中挖走，你给何意当哥哥可能性瞬间化为零。”
王奕：“是金子在哪里都抢手。”
他总不能在食堂跟锄头舞得欢快的市一中老师干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