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宁宴作为最大的老板，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要对公司员工表示些慰问。尽管她说的都是客套话，但在“老板”滤镜加持之下，WE的成员们都深受感动。

    过了一会，有人通知她们车好了。

    晚会虽然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了。但一个原因是大家一齐走让本就拥挤的道路雪上加霜，另一个原因是考虑到还有些粉丝在外面。所以宁宴、WE以及一同到来的工作人员又在休息室坐了一会，这才准备离开。

    这次的晚会，大宜这边一共来了两辆车。一辆是随行的化妆师、服装造型师、摄影等工作人员。

    另一辆是专门给WE的商务车，坐着WE五名成员和她们的新经济人。

    WE的之前的经纪人黄锐被解聘后，由于公司没有经纪人储备，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秦树兼当WE的经纪人。

    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大宜后来就这一职位进行了专门的招募，可能是黄锐当时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最终有两男一女三名人选，宁宴在选择时选择了唯一的女生，叫做思亮。

    思亮留有一头极短的短发，高达一米八的身高。平常比较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如果论交际能力，思亮是比不过黄锐的。

    不过还好，爱豆组合的经纪人要求并不像影视明星那么高。WE的商务代言、综艺活动，自然有公司这边出面谈判。思亮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WE成员，以及监督不要让她们犯错。

    就这一条来看，思亮做的还算不错。比如说宁宴就曾在新闻图中看见思亮挡在WE成员们面前，替她们阻挡某些过度狂热的粉丝。

    宁宴也有示意过秦树私底下询问成员们，对新经纪人是什么看法？成员们回答，虽然还了解不深，不过这位新经纪人莫名地让人很有安全感。

    至于秦树呢?本来她是有专车过来的，不过秦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参加个晚会一个公司派出三台车。便和WE一起挤了挤。

    导致现在就造成一个问题——

    一开始，听见老板宁宴的慰问，WE成员是相当感动的。

    但是现在，她们……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再让公司派辆车专门接宁宴，可以是可以，毕竟宁宴是老总不可以也只能说可以。

    问题在于宁宴也觉得这样太搞特权了。又不是坐不下，用得着为自己再开辆车过来吗？

    宁宴表示，她还是很想做一个和下属打成一片的老板的。

    于是现在，宁宴、秦树和WE成员们同坐一辆车回公司，经纪人思亮开车。车上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

    一般活动结束后，成员们累了就在车上闭眼休息，不累就随意唠唠嗑聊聊天。而如今，成员们休息是不敢休息，话也不敢随便说。

    原因无他，车上还坐着这尊大佛——老板在此。

    不管在大宜的内部论坛，瞒着宁宴公司职员们是如何调侃她，亲切地称呼她为“小宁总”的。真正面对面，员工们就如同老鼠见到猫、学生见到老师，有一种对老板天热的恐惧。

    宁宴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实成员们对她的顾虑，她很能理解。

    只是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公司有这么多的老板专属：老板专属车、老板专属茶水间、老板专属电梯。除了“特权”以外，还有一点，免得员工们尴尬。

    “主办方说，正门那里拥挤了大批粉丝，让我们走侧门出去。”驾驶位上，思亮刚刚接到了主办方的电话。

    “那就走侧门吧。”

    二把手秦树接话，同时看着宁宴，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只要老板在这里，哪怕只是走个流程也好，都需要经过在老板这里过一遍。这是一个职场上的潜规则。

    宁宴没有什么意见。她没说反对的话，车上的人于是明白，这便是默认了。

    思亮打死方向盘，找寻着机会掉头。这时，黄秋穗突然凑到宁宴旁边，鼓足了莫大勇气来口：

    “宁总，我和成员们有一个一致的想法，能不能——”

    黄秋穗有片刻的迟疑，这件事对宁总而言应该是平添了麻烦吧？万一宁总生气了……

    “能不能就从正门出去，我们在车上和粉丝打下招呼?”

    想到苦苦在场外等待着她们的粉丝，今天因为各种意外无法见面，黄秋穗还是说了出来。

    宁宴本来是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闻言，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WE成员看得心里怦怦直跳，更有甚者已经想到组合是怎样怎样被雪藏的了——

    “嗯，好。”

    宁宴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略显蓬松的眼，一下子让自己的形象柔和了几分。

    WE成员们都没想到宁宴怎么好说话，一个个排着队来给宁宴道谢。秦树在旁边帮腔：

    “你们还不知道吧，下午的时候宁总可是自掏腰包给你们做了逆应援。”

    顿时，宁宴在成员们心中的形象更高大了几分。

    自己既然做了好事，宁宴向来不介意别人替她宣扬。更何况……宁宴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树一眼。

    她何尝不知道，秦树是在成员面前替她说好话呢。

    不过，难得成员们有这个替粉丝着想的心，宁宴还是倍感欣慰。

    只希望她们日后无论发展成怎样，都不要忘记此刻赤忱的心就好了。

    *

    正门处。

    晚会结束了，一辆又一辆黑色商务车从这里面驾驶出来。

    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门口仍然围着不少的粉丝。当初被安保驱赶后，有的粉丝选择离开，也有的粉丝选择继续坚守在这里。

    虽然看不到入场红毯，也无法进入内场。但如果能在这里，接到明星下班也是好的。

    粉丝们高高举起应援牌，目不转睛地盯着出来的车辆：

    这辆，不是。

    这辆，也不是。

    难道还没出来？不对啊，都这么晚了。

    有的路子比较多的明星，一眼就凭车牌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家爱豆的车辆。她们于是随着车辆狂奔，最后无奈地认识到，车上坐的根本不是她们都爱豆，而是几个不认识的工作人员。

    如此情况，不只发生在一家身上。一次又一次，粉丝们从期待到失望，却仍然不甘愿离去。

    粉丝们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一招“金蝉脱壳”。公司知道粉丝能够认出艺人的车辆，所以故意把艺人车和工作人员的车对换。让艺人坐工作人员的车从侧门走，工作人员则坐艺人的车转移粉丝视线。

    “那好像是我们家的车吧?”

    望着望着，徐锦茵终于看见WE的车出来了，第一时间便告诉了后援会会长。

    “好像不是。”

    会长沉浸粉圈多年，对公司的这种“金蝉脱壳”计谋早已有所耳闻。因此现在就算知道驶来的是WE的车不假，但心里更清楚，里面坐的十有八九不是WE。

    为了不让徐锦茵伤心，会长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模棱两可地否认了她的话。

    车辆离她们越来越近。

    尽管已经坚定车上坐着的几乎不可能是WE，但会长还是拿起了摄像机。

    万一呢？

    车辆缓缓停住了，正对着她们面前。

    其他明星的粉丝们也好奇地涌了过来。车辆既然停了，那么就证明里面肯定不是爱豆，爱豆不会和粉丝这么近的距离。

    但这辆车毕竟是从会场里面出来的，粉丝们本着看热闹的心理，纷纷凑进来看。

    车门被打开了。

    再下一秒，一个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共下来了五个人。

    短暂的震惊后，现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呐喊声：

    “啊——！”

    诧异有、兴奋有、单纯的“妈妈我见到真的明星了”的吃瓜心情也有，这些情绪融合在一起，归结于一声声“啊”字。

    徐锦茵紧紧抓着后援会会长的手，会长也抓着徐锦茵的手，她们掐了一把彼此：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直到WE成员们向她们走来，她们才确认了这一点：

    不是做梦。

    这是我粉的爱豆。

    只有我粉的爱豆来了。

    本来成员们的打算是，摇下车窗远远地挥手就好了。

    可真正来到了现场，看见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的粉丝在苦等着。

    她们这才临时决定，要下车，要和粉丝面对面地接触。

    无数个粉丝还有吃瓜的别家粉丝，伸出手来要和她们握手，WE成员们都一一回应了。要签名的，她们也都签了。

    成员们知道，这些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尤其是相比粉丝们的付出。

    徐锦茵好不容易挤到前排，对着吴孟仪使劲挥手。没想到，吴孟仪一眼就看到了她。

    吴孟仪还带着那条徐锦茵很久之前送的、根本不符合手腕的红绳，热情地和她回应。

    啊，她记得我。

    在她心中，我是特别的那个。

    徐锦茵幸福地快要冒泡了，这两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三百六十度回旋。

    “谢谢大家，很晚了大家早点回去！”

    眼看着现场越来越混乱，队长黄秋穗知道她们不能再久呆了，示意成员们向粉丝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