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严涛看到沈芸静,什么话都没说,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沈芸静忐忑的问:“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严涛说去明市。

    接着,严涛又沉默了下来,沈芸静也不敢多问,直到车子上了高速,严涛才又开口,“我们一会儿去凯东医院探望一下周明书记。”

    这个人,沈芸静知道,原先是谷市的一把手,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去了省里主持工作,那严涛带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不会是探病吧,这么一个大人物,她怎么够资格。

    疑惑间,严涛又道:“周书记前日因为胃出血住院,但因为血糖指标不行,一直不能手术,所以请我们过去看看。”

    沈芸静所能想到的就是:周明曾经在谷市工作过,或许之前找严涛看过病,比较相信他的医术,所以,在这次不能手术的情况下,请他看看中医有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但她呢,跟周明完全素不相识,她的年龄跟资历,也不足以让那样一个如在云端的人物,产生信赖,唯一的原因就是,恩师严涛想提携她,所以,才甘愿冒着风险把她带过来。

    其实,沈芸静只猜了个大概,严涛并不是想提携她,而是在回护她,当听到老余说,沈芸静被派去乡镇援医时,严涛很生气。

    他没有理会老余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毫不客气的说:“你们一门心思的想着捞钱我无话可说,毕竟人各有志,但你们不该逼小沈也变得跟你们一样,人家不愿意同流合污,你们就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为难她,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老余也有些火大,“医院年年有人援医,怎么到沈芸静这里就成我们为难她了呢,她比别人多了一个脑袋?还是因为她是你严涛的学生,就说不得,动不得?”

    严涛气的冷笑了一会儿,没再跟老余辩解,过了几天,周明的儿子因为父亲的病找到了医院,他不知道严涛已经退休,跟医院领导说,他父亲病的很严重,想请严老先生过去看一下,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医院自然不敢怠慢,所以火急火燎把严涛请了过来。

    严涛说他同意过去看看,但有一个条件:他的学生沈芸静必须跟他一块过去,严涛想,如果这一次能给周明治疗成功,那么沈芸静以后的路应该可以走的更宽一些,医院也不敢再随随便便的拿捏她。

    车子到了凯东医院,趁司机去停车的功夫,严涛把沈芸静叫到一边说:“待会儿到了病房,你跟在我后面,不要多说话,还有”,他看了一眼停车场那边,压低声音道:“如果我们治疗得当,周淮安可能会有所表示,但无论是什么,一律不能收!”

    “我知道了老师!”

    沈芸静很想问,如果我们治疗不当呢,想起许峰的经历,她有些害怕。

    “老师,周淮安是……”

    “周明的儿子。”

    一会儿,那个专门去接他们的司机,把严涛及沈芸静带到了住院部的二十六层,这层楼很静,廊道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周明的病房在南区最西边的一间,司机把他们带到那边后,对着一个正站在门口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说:“周先生,人已经请来了。”

    那男的把手机拿下来,转过身看到严涛身边的沈芸静时,怔了一下,然后朝严涛伸出手,“麻烦你了,严老先生。”,说完,把二人请进了病房。

    沈芸静猜的没错,周明跟严涛是老相识,很信任他的医术,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后,周明的主治医生把他的情况跟严涛讲了一下,并递给他一沓化验单。

    周明的主治说:“周书记一直有胃溃疡病,20日前因为胃肠炎化验大便,发现潜血阳性,但因为工作忙一直没管,前两日出差时淋了雨,又加上晚上喝了两杯烧酒,导致了胃出血,由于血糖血压一直偏高,迟迟不能手术,现在必须尽快拿出治疗措施,否则时间越长,穿孔越严重。”

    严涛问周明的主治他是否做过胃镜,主治说因为周书记吐血不止,不能实施胃镜检查。

    严涛想说,既然没做过胃镜检查,你是怎么判断出周明患有胃穿孔的呢,但看主治的表情有些诚惶诚恐,严涛就又把这些话咽回了肚里。

    当严涛给周明把完脉,问沈芸静怎么看时,她一下呆住了,之前严涛说让她少说话,沈芸静就以为她只需跟着老师就好了,但现在他突然让她谈看法,沈芸静有些紧张。

    周明倒是挺和蔼,她让沈芸静尽管说,说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有她老师在这儿。

    严涛笑着跟周明解释说,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给人治病不比别的,关系着人命,所以就把这孩子带了过来,好让她提点着一些,还说在他带过的学生中,沈芸静不是天分最好的,但胜在没什么歪脑筋,为人比较实在。

    沈芸静听到老师这样评价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是这样想的,周……书记的病是因为受寒饮酒致血上溢,没有凉药止血导致的,如果确定没有穿孔的话,宜用侧柏叶汤温通胃阳,化瘀止血。如果已经胃穿孔,还是得想办法尽快做手术,之后再打算别的。”

    因为没有做过胃镜,谁也不能确定周明是否已经胃穿孔,最后周淮安拍板说,先吃中药试一试,不行就转院去北京,严涛跟沈芸静斟酌着开好方子后,被告知说,周淮安想请他们在这里住两晚,略尽一下地主之谊,严涛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所以就没有多推辞,只说谢谢周先生的好意,给他添麻烦了。

    晚上吃完饭,到了酒店,待周淮安的助理一离开,严涛就叫住了沈芸静,他把她带到旁边的一个休息室,问她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周明那样的病例,沈芸静说她接诊过不少胃肠方面的患者,但像周明这样因为胃溃疡不停吐血,又不能明确穿没穿孔的,还没有碰到过。

    沈芸静看一眼严涛,“所以,当老师问起我时,我有点懵,只能根据《金匮要略》还有之前看过的蒲辅周老先生的医案,给出方子,也不知道对不对。”

    严涛笑了笑,“侧柏叶汤是对的,但你忘了加一味药。”

    沈芸静一愣,“什么?”

    “童便60ml。”

    “啊……”

    沈芸静想起周淮安接过药方时的表情,顿时了然。

    “老师,你说周淮安会按照我们给出的方子给他父亲用吗?”

    “会的”,严涛顿了顿说:“他会不惜一切救他的父亲的,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父子亲情,享受惯了权力带来的好处,怎么舍得一下子丢弃。”

    沈芸静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如果我们的治疗没有效果,周先生会不会怪罪我们?”

    “这你不用怕,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第二天一早,沈芸静和严涛在大堂用早餐时,周淮安的助理过来了,说严涛妙手回春,周明书记的吐血已经止住了,周先生让他过来问问看,是否调一下药方。

    片刻,师徒两人去到医院一看,发现周明的气色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说话声音也洪亮了起来。

    诊完病,沈芸静写好处方先拿给严涛看了一眼,确定无异议后,沈芸静把药方交给周淮安的助理,叮嘱他说,其中的三七一定要去药房买原生的中药材,然后请他们打成粉末,一天三次温水服用,汤药则不限次数,必须频频服用。

    之后,师徒两人又被周淮安留在明市待了几天,直到周明的病情完全稳定后才离开。

    自从上次离开谭松镇后,林文东再也没联系过沈芸静,而沈芸静因为忙着给周明看病,也空不出心思理他,如今有时间了,这个人便一下从心底蹦了出来。

    车子进入谷市的地界,沈芸静的一颗心再也按捺不住,她拿出手机,攥在手里先酝酿了一会儿,然后,给林文东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话不多,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林文东,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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