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的走，可以说是很突然，只有李永军发现了点苗头。打电话把李永民和徐桂华叫回来，给孩子们都打了电话，离得远的说一声，知道这事就行了，要是工作忙就不用回来了。

    面对这一情况，别看徐前进和李永国当了一辈子的官儿，还是有些措手不及。还是李永军忙前忙后的张罗着，把小姨的事儿处理了。

    等火化完了以后，徐前进这边出问题了。召集大家商量，要把小姨弄回老家去，与父亲并骨合葬。

    这突然地提议，使得这个家闹腾起来了。争来吵去，到后来也就撕破脸皮了，到底不是亲兄弟呀。把个李富生气的浑身哆嗦，呜哩哇啦的喊个不停。

    徐前进是直接喊出来说：“你们说要把我妈留下，凭啥，一辈子了，你们叫过一声妈吗？说他们是两口子，有什么凭证？拿出结婚证来看看”。

    李永军看着一家人吵，一个人叼着烟乐呵呵的在一边站着。看大家吵得没劲儿了，这才说“老大，你在法院工作那么多年，现在人家老徐家人提出来了，要结婚证啊，那是证据呀。你也整天把这类的话挂在嘴边啊，你是老李家的老大，你看着办”。

    李永国面对李永军的话，一下子无语凝噎，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李永军再度笑笑说“证据？什么他妈的狗屁证据。要说结婚证，那个年月会有吗？还有，徐前进，老太太都火化了，你说那是你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你妈。你让老太太站出来证明一个给我看看”。

    “你又在这里耍二球”。徐前进喊了一嗓子，也没了下文。

    李永军笑笑说“我告诉你们啊，从我进了屋，你们是都忙着打电话，通知这个通知那个，谁也没有看一眼老太太。你们忙的是你们的利，当初谁家有事儿随出去了多少，现在想着要回来。结果呢？现在来了几个人”？

    说到这里，看看都低着头不说话了的兄弟姊妹。李永军继续说“我姐，那是当初你们谁也看不上的人，可就是我姐在那里一直忙活。是我和我姐两人废了好大的功夫，给老太太擦的身子，换上的衣服，你们呢？有脸在这里吵吗？根据咱们农村的规矩来说，是我和永梅伺候的老人，他的一切也都该有我俩来继承，是这个理儿吧”？

    看看这一帮子人，再听听父亲在哪里急的呜哩哇啦的叫喊。李永军喊道“别叫了，谁都不知道你说些啥，等我收拾了这帮兔崽子，我再和你好好说”。

    冲着父亲喊完了，又回过头冲着李永梅说“姐，把小姨的存折拿出来，给这帮子人看看，到底有多少钱。然后再去给爸准备衣服”。

    一句话把所有人说愣了，徐前进就说“老五，你啥意思”？

    “其实也没啥意思。小姨不是老头的结发妻子，可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妻子。有句老话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

    “啥”？“什么话”？“啥话”？几个人稍微一愣后，相继问道。

    “啥话？那叫攥着拳，等十年。伸着手，跟着走”。

    “啥意思”？徐前进问道。

    李永军笑笑，再次点了颗烟，慢悠悠的说“我给小姨擦身子，穿衣服，小姨的两只手伸的笔直。根据刚才的那句话来说，也就是老头也没有多久的可活了。提前准备吧，省的到时候像现在一样手忙脚乱的。给你们看存折，那是准备和你们分钱了，明白了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徐桂华，现在突然说“永军，等姨父去世后，还有我大姨呢”。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李永军也明白了。

    看看大家，说道“知道刚才老头子在那里叫唤啥？是我说一下呀，还是我姐解释一遍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了，最后还是徐前进说“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家里还是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你说吧”。

    李永军招手把大家叫进屋里，随后噗通一下跪在李富生面前。其余的人看看，也相继跪下，男男女女一下子跪了一大屋子。李永军这才说“刚才老头急的呜哩哇啦的，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几句话。要我哥带头去我妈的坟上祷告一下，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小姨的骨灰，你们老徐家送回老家，和你们的父亲并骨。他也没什么好活的了，现在就分钱。还是以前的老话，他没死前，这个房子他住着，其余的这些老头老太太也都在这里住着。就这么简单”。说完了看看李富生说“是吧，老头”？

    李富生点点头，又是呜哩哇啦的说了半天。李永军又回过头来对着徐前进和徐桂华说“老头说了，当初小姨带着你们过来，两家人合并起来。依着小姨的意思，是让你们改性。这是咱们国家的习俗。可是老头坚决不同意，也没让你们改口。就是为了现在，应该说对得起你们了。他自认为这一辈子没有亏欠你们什么，你们现在要是还有什么要求，那就提出来，趁着他还没死，尽量满足你们”。

    徐桂华没有说什么，等了有那么一会儿。徐前进摇摇头说“姨父，有句老话叫生恩不如养恩，我不敢说什么，我妹妹那确实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到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就把我妈接回家就行了。至于分家，我现在也不想什么了，可以一分钱也不要。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孝敬过您什么……”。

    徐前进说着说着，哽咽了，话说不下去了。李永军就吆喝大家起来，各忙各的吧。

    一切事情处理完了后，一周后，李富生躺下了，整天呜哩哇啦的说着。后来，李永军给大家解释说，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坚决要求不让把他送进医院。进了医院后满身插上那些管子他也不舒服。再说了，要是进了重症监护室，每天要花不少的钱，就给儿女省省吧。同时，也是为了给县里省省，有那些钱白白扔进医院，还不如拿着去干点实事呢。

    小姨去世后的第二十三天，李富生也就跟着去了。把剩下的钱姊妹五个分了，李永军坚决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父亲这个院子要留下来，现在在这里还住着六个老头老太太呢，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也都习惯了。让他们继续住在这里，好好的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