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

    看着魏子宁和熙麽麽一脸紧张的样子,苏钰手上攥着的汗巾子“啪”地一下甩在了姑婆台上。

    他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向魏子宁问道:“阿爹!可是那碎嘴的二伯夫和三伯夫在你的面前说了什么不着调的话?还是静心堂的那位来为难你了?”

    这个问题倒是让魏子宁倒是舒了口气,确信苏钰只听到了半截:“要叫祖母!”

    然后,魏子宁向熙麽麽看了一眼,示意他去把冰盒拿过来。

    “前些年你忙着生意,现下这银子赚得够我们生活了。这……咳咳咳!”

    见魏子宁捂胸咳得脸都红了,苏钰一边帮魏子宁拍着背,一边大声喊着熙麽麽的名字。

    “麽麽,麽麽!快把那宁香丸拿来!”

    可当熙麽麽小跑着赶过来了,魏子宁却涨红着脸推开了熙麽麽递来的药丸:““不用不用……”

    咳出一口淤气,他喘着气地说道:都是老毛病了,那药也没几颗了!我缓过这阵儿就好,钰儿你帮我去递杯茶来。”

    抿了口茶,魏子宁试探性地向苏钰提议道:“这眼看着今年的小选就要来了,不如阿爹替你去寻个温和有礼的女子先备在那里?”

    虽然苏钰正替魏子宁揉胸口的动作没停下,但苏钰也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魏子宁接过了熙麽麽从冰盒里拿出的冰糕子,耐心地和向苏钰分析着里面的利弊。

    “自当今圣上继位,皇商虽说是商贾之流,但也被纳入了世家名册之列。你前前后后已经办过八次病退了,宫里没注意到你不代表会一直没发现。”

    苏钰端起还冒着寒气的小碗坐回了椅子上,愤懣地说道:“真到了那天,那我就去路上随便抓个女子,把她绑回来做个摆件吧。”

    说罢,苏钰便忿忿地咬了一大口冰糕子权当降燥了。

    魏子宁深知苏钰的脾性,当即便笑了笑不再劝了。

    但在心底里,魏子宁还是决定尽快去寻摸一个好人选,等确定了再和苏钰谈谈。

    眼见苏钰手中的冰糕子吃得差不多了,门口也传来了金宝敲门问安的声音。

    魏子宁起身回屋,把供在佛像前的一串菩提手串套在了苏钰的手腕上。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金宝还在门口等着你呢,你早些回金玉苑安寝吧!”

    出了湖心小筑,苏钰婉拒了熙麽麽还要继续送的提议。

    苏钰转而向熙麽麽问起了魏子宁的近况。

    “我刚刚见阿爹的唇色偏紫,可是晚间又睡得不安稳了?”

    熙麽麽抿了抿嘴角,眉宇间蹙起了愁绪。

    “自入夏以来,京城的雨水比之往年频繁了许多。眼瞧着这湖心小筑的湿气越来越重了,可城中的木炭存货都被优先调给了铁匠铺子。”

    苏钰看着身后的湖上楼阁犯起了愁。

    “阿爹如今年岁渐长,总这么在这湖心小筑上住着,湿气是除不完的。”

    眼见苏钰的眉头越锁越紧,熙麽麽倒反过来安慰起了他。

    “小主子莫急,那宁香丸效果甚好。要不您再想想办法和那人说说情,多买上几瓶在家中备着?”

    可对于这个提议,苏钰却是面露难色。

    因为制药之人不止全程以面具覆面,而且她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都是单向联系。

    但事关魏子宁的安危,苏钰无论如何都要尽力试一试。

    “金宝,明天你去联系一遍我名下产业里的各位掌柜。不拘是酒楼还是布庄,只要是有木炭的先凑上一批送到阿爹这里。”

    然后,苏钰又对熙麽麽承诺道:“麽麽别担心,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咱们家的船在运完了那批贡品丝绸后正好空着呢,明天我就走水路下江南,估摸着三天就能回来了。”

    说完正事儿,熙麽麽向金宝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附近守着。

    “小主子,你也是麽麽看着长大的。和麽麽说句心里话,你喜欢……”

    不知为何,熙麽麽这问到一半的问题让苏钰无端地紧张了起来。

    好在最后熙麽麽问的只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

    同一时间,坤宁宫内。

    “你觉得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皇上沈泰安一边剥虾,一边侧头咬住了夹到她嘴边的那箸鱼肉。

    听到沈泰安的这个问题,桑国君后李栖桐放下了手中的银箸淡然一笑。

    “阿秋说她暂时不考虑这些,等再过个几年她再找。”

    沈泰安拧掉了手中的虾头,愤愤地嘟囔道:“再给过个几年?呵!她这一句话儿都敷衍了我好几年了吧!”

    说罢,沈泰安先把那碗剥好的虾仁放在了李栖桐的手边。

    然后,她擦了擦手接过了李栖桐递来的那碗汤喝了一口。

    放下碗,沈泰安还觉得心气难平地继续絮叨了起来。

    “亏我今天为了她和那几个老鬼足足耗了一下午,这个小没良心的……”

    此时,李栖桐又夹了一箸苦瓜酿肉精准地放进了沈泰安正不断后移的饭碗里。

    在盯着沈泰安咽下一整块苦瓜后,他这才幽幽地问道:“可阿秋向我请安时说过,你罚去了她三百两的纹银。”

    沈泰安猛喝了一整碗汤,才勉强把嘴里的苦味压了下去。

    她舔了舔嘴唇,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角落里的福姑姑。

    然而,福姑姑却对此早有准备。

    在沈泰安吃下苦瓜前,她就鸡贼地变换了一个低头姿势。

    眼见李栖桐手里的银箸又准备伸向那盘苦瓜酿肉了。

    沈泰安赶忙出声打断道:“阿秋为了救人当街驾着马车穿东市而过,还把她自己家的围墙撞塌了。大白天的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就是想对她睁只眼闭只眼,那几个老鬼也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了。”

    闻言,李栖桐一贯温和的神色中也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这些年来,阿秋一直忍气吞声。就连今天来向我请安,还是借着被你召进宫的由头。她们这些人个个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只盼着能借机咬下阿秋的一块肉来。”

    沈泰安无言地拍了拍李栖桐重重拍在桌上的手背。

    沈泰安那对与沈清秋有着八分相似的凤眸里,也凝着令人胆寒的峰凛锐利。

    许是沈泰安眼尾染上的那抹薄红引起了李栖桐的注意。

    担心沈泰安因此心绪起伏过大,李栖桐出言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那位被阿秋救下的是谁家的孩子呀?”

    沈泰安犹豫了一下,含糊地回道:“是苏家的小郎。”

    李栖桐眼眸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沉重的苦涩,但他还是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那个孩子是魏子宁与苏怀生的独子,对吗?”

    沈泰安叹了口气,起身想要走到李栖桐的身旁。

    可刚站起身,沈泰安就眼前一黑,捂着心口软倒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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