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之前的天空会变成绯红色。

    清晨，堡外，一个浑身是血的报信小厮“哐！哐！哐！”的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敲开了雪堡的大门。

    正在晨修的游翼得到了消息后，飞快赶到了门口，查看情况。

    报信小厮挣扎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向外涌出鲜血，寒冷的环境，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吊着最后一口气清醒着，着实令人佩服。

    在他见到游翼到来，从胸口掏出一张已经沾满了血迹的布信，声音有气无力，颤抖着：“求大护法快去救一救雪舵，雪舵……被一行黑影人重重包围了……呃……”说完这句话，小厮便晕厥了过去，游翼安排了医夫子前来救治报信小厮，听到这样晴天霹雳的消息，游翼有些难以置信。

    游翼第一时间安排人去通知到了我与雪彧，我们匆匆赶来与游翼汇合。

    游翼将沾满血迹的布信展开，上面的字迹，经过雪彧认定了一下像是雪晴的，应该不会有假。

    我们当即选择启程赶回雪舵，按照报信小厮和布信上的信息，这次袭击，突如其来，毫无防备。但敌人一定暗中观察和布草了很久了，毕竟雪舵的地形，真的不是外界的人能轻轻松松找到的。

    我们带了一队雪堡亲信人马，其中就包含瑞儿的族人，当然瑞儿在得知消息后，决定一同前往。

    在我们赶到雪舵之时，雪舵的大门显然已经被攻破，雪彧疯了一般地策马直入，我和游翼紧随其后。

    雪堡内，可以说是横尸遍野，有敌方的也有雪舵的人，而敌方应该早已褪去，我们翻遍了雪舵前舵部分，没有找到雪晴和舵主。

    我们前舵搜寻完，又来到了雪舵后面的岩洞之中。岩洞的入口与稍微靠近入口的这一段路上横躺着很多地方的尸体，大概是气脉适应不了岩洞这般寒冷的气温，瞬间低温毙命，全身泛着冻紫色。

    我们小心翼翼跨过这些尸骨，在雪彧的带路之下，在岩洞中走到了最隐蔽的一个密室之中。

    果然，在这里发现了雪舵主和雪晴，还有雪堡存活下来的一部分人。

    “主父，这是怎么回事？”雪彧看到的雪舵主已经受了重伤，半躺在密室中的一角，艰难这呼吸着。

    雪晴一直在照顾密室中受伤的雪舵中的人，看起来，雪晴并没有什么大碍。

    雪舵主见到我们赶来，来着雪彧的手：“圣雪莲被盗了……是……影舵的人，这个飞镖上有剧毒，我……”

    雪舵主拿起从身体中拔出来的飞镖，但这个飞镖并不像传统影舵常用的飞镖，游翼看着觉得不对劲：“雪舵主，这……影舵的飞镖不长这样啊……”

    “可是那些黑影人的身手功法，与影舵一脉相承……我不可能……咳咳……看错的。”雪舵主身体愈发的虚弱，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主父……你先休息一下吧。”雪晴擦拭了咳出的血迹后，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

    “彧哥哥、圣女，主父因为保护我，替我抵挡了不少黑影人的进攻飞镖……”说着说着，雪晴又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雪彧蹲在了雪舵主的身边，“主父，我给你运功，我这里还有一些馥槿花蕊蜜……”

    雪舵主握住了雪彧将要运功的手，颤颤巍巍，已经开始有些发抖：“没用了，毒已经伤进心肺气脉了，来……”雪舵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令牌，又向我伸手，示意我过去，我也伏在雪舵主身边。

    “这是雪舵的梅花令，倘若圣女，暂时没有什么意见，待我走后，先将梅花令交予雪彧吧……”雪舵主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我有些哽咽，但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回碰见，我本能的向游翼望去，他眼神悲伤却坚定，但我相信自己的来自他眼神中给我的答复，是肯定的答复。

    我拉起雪舵主的手，拍了拍他：“雪舵主您放心，就依您所说，我没有意见。”

    雪舵主再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放心了不少，又摸了摸伏在舵主膝上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雪晴的头发：“乖孩子，别哭了……你娘亲可最见不得你哭，要是你一直哭，我可无颜面去见她。以后乖乖听雪彧的话。”雪舵主用尽最后的力气与他的孩子们告别，“彧儿，前往不要忘记祖训，还有……照顾好妹妹……”

    再向雪彧交代完最后的话语，雪舵主也耗尽了气力，发黑的血不停的从七窍涌出，最后抚摸着雪晴的头发的手也滑了下去……

    雪舵主走了。

    “主父——”雪晴和雪彧扑通一声跪在了雪舵主身前，再也抑制不住那涌上的悲伤，痛哭。

    游翼和我在鞠躬致敬告别之后，决定先推出密室，给他们留一点空间做告别。

    走出岩洞，望着满地的横尸，我们的人在帮忙清理现场和照顾受伤的雪舵的人。

    “这会是以后的路了吧……”我不禁发出悲伤的感叹，声音还因为刚才的事情而颤抖。

    “是，这是一条必然会经历的路。或早或晚。”心中出现了一个声音在对我说着话。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冰冷的空气中参杂着血腥的气味，一瞬间我幻视到了些什么，脑海中映射出了一个厮杀的血腥场景，我感受到了悲鸣与嘶吼，感受到了杀戮与血腥气。突然有些窒息感。

    “我们给他们几天料理这里的后事吧。我们去回一趟花舵吧……我有些担心。”我对游翼说着。

    “好，我们去帮忙安排一下吧。他们现在的情绪也不大好。”游翼答应。

    刚想返回岩洞，就见雪彧和雪晴从密室中出来，从表情上来看，应该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了。

    他们的手中还多了一个棺盒。

    早就听游翼大概提过各个分舵的传统，历任舵主仙逝之后，会用最后的能量将自己的仅剩的灵魄幻成一颗代表着自己舵的魂灵珠，交予主教进行安放与进贡幻能之力。

    想必这棺盒应该是雪舵主的魂灵珠了吧。

    我们与雪晴和雪彧说了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和预想的行动计划，因为这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我留下瑞儿，让她在此给雪晴和雪彧帮忙并在料理好之后将雪晴和雪舵主的魂灵珠一同带回主教，而雪彧匆忙上阵，顶上了雪舵主的位置，成为第十三代雪舵主，虽然我们这第十三代都还没经过天授台的正式天授仪式，我这个圣女也没有主教的幻能之力的加持，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就继续下去吧，总会回到正道的。

    和雪彧交代完事情后，我和游翼便赶向了花舵。

    一路上，心跳的很快，脑海中不停的出现刚才在雪舵岩洞口幻视到的情景，我很怕，这会实现。

    我的不安或许太过明显，游翼一直都在观察着我的情绪，他也许是怕我的情绪会绷不住。

    但目前来说，我还好。真的发现自己变了，更加坚强更加成熟。

    一路上，在歇脚站换了好几匹快马，日夜兼程地向花舵赶着，这一路倒是安稳，没有遇到什么黑影人，也没有发现被跟踪的痕迹。

    雪舵被血洗，雪舵主迭代，这些都是大事，估计黑影人们会消停一阵，毕竟与雪舵结下了这般血海深仇，雪舵也不会放过他们，定然会加大人手彻查他们的行踪和来历，报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