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雪彧不屑的抿了嘴，点点头应和道：“如果可以，我会马上解决掉你。”盯着她的目光凶狠尖锐，仿佛一头猛兽，随时能将其撕碎。我想雪彧的脑海中浮现的应该是灭舵之仇……

    “我如今失去一条胳膊，已经是个废人了，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哼。”黑纱女子已经无所谓即将面对的刑罚。

    “或许我们能救你一命呢？”游翼始终冰冷的站在一旁，听到女子已将生死置外，尝试做了最后的询问。

    “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女子声音开始嘶哑，但竭力怒吼着。

    我站在远处看着黑纱女子如今落魄凄惨，血淋淋的模样，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怜悯，我也惊讶于如今的自己也能冷眼这般场面。我心生一计，便走到黑纱女子面前。

    “不如让我试试？”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黑纱女子的双眼，看着昔日这灵动的褐色眼眸和娇美的面庞如今变得伤痕累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惜了。”

    语毕，我觉得用念力幻境的方法对黑衣女子进行催眠，尝试进入她的意识中窥探一番。配合念力心法我用手掌盖住黑纱女子视线，随即打了一声响指，再将手掌移开就观察到黑纱女子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睡着了。我闭上眼，通过念力将自己幻视通道打开，再试图与黑纱女子的意识连结。

    幻界中，呈现在我眼前是一座肃穆的府邸，周围景象像是一个训练场，许多小女孩儿并排站着，接受着一个打扮似宦官的人的挨个检查。下一幕，黑纱女子出现在我眼前，她日复一日的被安排训练，遍体鳞伤；再下一幕，接到任务的黑纱女子打开卷轴，随后拜别了一个年长的女子，但我实在幻视不清年长女子的脸；此时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语音，像是一直回荡在黑纱女子脑中的声音，这个声音一直重复着：“羽墨，待你凯旋，这位置便是你的。”

    这是有力量的一句话，仿佛是这句话从黑纱女子的脑海深处蹦出，给了她一剂强心针，我的念力也被打断，被迫结束幻视。

    在被打断的一瞬间，我在懊恼自己的技能依然不够纯熟，但又看着眼前的黑纱女子的眼神逐渐回神。我尝试叫她那个我听到的名字。

    “羽墨。”在试探性又强装自信的脱口而出时，游翼和雪彧纷纷转头望向我。而我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黑纱女子听到这个名字的反应。

    果然不出我所料，黑纱女子突然变得情绪激动起来，惊讶的颤抖着下巴，嘶哑着嗓音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为自己的阶段性胜利而暗喜，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又继续佯装严肃和知道一切的样子，试图继续诈她：“或许我们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听到这里，黑纱女子——羽墨放肆的冷笑一声，摇着头：“帮我？帮个废人？”她的眼神停留在了自己的断臂上，眼神失落。

    “选择权在你，你若是肯，我们有办法保你。若不肯……”我顿了顿，打量着羽墨的情绪变化，不愿放过丝毫细节，“我们留你也无用，这冰天雪地，你就自生自灭吧。”

    羽墨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双眼，我也不敢有丝毫游弋让她察觉我的伎俩。一场博弈。

    站在两旁的游翼和雪彧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开始煽风点火，打起了配合。

    雪彧接着恶狠狠的盯向她：“哼，就这样放她出去岂不是便宜了她。”

    “我们能不费力气的知道你的信息并不难，就是看你的配合了。凭借你的身份，你定与那些死仕不同，你好好想想到底值不值得吧。”游翼也觉得顺着我的话再进一步试探，而对身份的猜测也说得含糊其辞，他似乎知道我的用意。

    “不愿意就罢了。天黑之后你就能走。”我继续说道。

    羽墨在这里等待那么久，这里的气候条件和环境她必然更加熟悉，想必她也清楚的明白此时的她，在夜晚出去将面临什么。

    我看到她的眼神犹豫了。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然后声音放大了说：“我们走吧。看来她不愿意。随她吧。”我向他们二人挥了挥手。便一齐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几步，便听见羽墨沙哑嗓音说道：“我是羽墨。我是北凉璂王侯府的女刺。”

    听到她开口说话，我站住了脚步，但迟迟没有回头看她。我在等，等她后续的说辞。

    “我们一直被豢养在萧府，被暗中训练。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任务的目的是什么。我为的只是找到你，把你带回去。”羽墨说着，口吐了一口鲜血。

    我在转身的那一刻正好看到鲜血的崩出，她的情况急转直下，身体已然无力，只是被绑绳拉着，重重的坠在那里。我迅速跑了过去，命人将绑的她的绳子松开，她坠到了地上，看起来已经用不上任何力气。我有些不解。

    雪彧只觉得奇怪，跑来拎起羽墨的手摸了摸她的脉搏，探了探她的气息。只见雪彧眉头紧皱，他拿出墨扇在羽墨的胳膊上开出一个小口，顺着血液的流出，看着一条血虫从羽墨的身体钻出。雪彧推开了离羽墨最近的我，他将爬出的血虫直接毁掉了。

    “这是……”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有点反胃。

    羽墨缓缓睁眼，但肉眼可见她周身的血色在渐渐褪去，变得惨白，有气无力的缓缓地说着：“终于解脱了……”她尽力的抬起手朝向我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萧……反……”尚未说完，羽墨已经断了气。半抬未抬起的手重重的摔了下去，再无反应。

    眼前这个女子开始快速腐烂，体内仿佛有什么条状的虫子在快速贪食她的身体。游翼见状快速将我拉远，雪彧拿起旁边的火把直接点了羽墨的身体，火与其身体接触的那一刻，仿佛间我幻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凄厉的惨叫声，便再无声响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有些呆住。燃烧的火焰迅速烧光了羽墨，最后只剩一滩黑色焦土。

    “她身体里被植入了蝩言蛊，就是刚才的血虫。被植入的人一旦 暴毙，而这些人再被植入的那一刻起，身体需要定期服用对应的解药，否则便会有剜心般的剧痛。”雪彧向我们解释道。

    “如此狠毒的蛊虫究竟从何而来？”游翼追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体的蝩言蛊，以前只是听说过，是圣雪教很早时候的一种酷刑……”雪彧也只是了解些皮毛，而这些所见所听已经让我眉头拧巴在了一起。

    我只觉得自己的躯体在发抖，体内翻江倒海，非常不适。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待从刑室出来后，自己的心情依旧是无法平静。加上不断回想羽墨在临死前说的最后的话。虽然不知道最后的话是善言还是误导，可也勾起了我们的无限猜测与遐想。

    我们三人心照不宣，憋了满肚子的疑问和话语。

    “圣女，你了解璂王侯吗？”雪彧率先开了话题。

    我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在少时在清露楼的种种。“抓我回去的是瑔王侯。我也只是听说瑔王侯权力滔天，掌握着王室兵权，而璂王侯因为身体抱恙，常年卧榻也从不参与王权争纷，我从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