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房间内只剩下江羽寒和月星阑二个人。

    月星阑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大师兄。”

    她看起来脸色极差,眼下浓浓的乌青一片,即使微笑,眉宇间却依旧凝着一股冷艳戾气,与从前的她大相径庭。

    江羽寒看着气质大变的月星阑,不由得皱起了眉:“你……”

    “嗯?”月星阑对着他走近一步,似是不明所以。

    江羽寒立即谨慎地向后退开,与她拉开一步距离。

    月星阑顿了一瞬,突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句。

    “差点忘了这个东西。”

    月星阑浑若无事地看向身边的结界,点点头:“我身上的无相金刚界会无差别地摧毁所有进入的活物,你确实得小心。”

    江羽寒打量着悬浮在她身边的镇魂钉,终于不解地问出了声:“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了个样子?你不是被重华救走了吗,怎么会……”

    “事出突然——”月星阑默了一瞬,斟酌着措词:“你也知道,我身上的灵力太过于霸道又十分不稳定,长此以往会要了我的命,所以我散尽全身的修为,换来这个结界保命。”

    江羽寒看向那如水般波动着的结界,缓缓伸出手去,他玉竹般的手指在即将接触到结界的那一霎那停住。

    “非得这样不可吗?”江羽寒缓缓问道。

    月星阑沉默许久,点点头:“这是保住我性命的唯一办法了。不过,你不用担心——”

    她说着“啪”地打了个响指,那十二枚镇魂钉“咻”地钻回她的身体,那个蓝色结界便立刻消失不见。

    “我不会让它妨碍到我们的。”

    江羽寒只觉胸口一软,眼前的小女孩已上前来将他的腰紧紧搂住,头深深地埋在他心间,低声道:“在你的身边,我很放心。”

    看着刚才如杀人机器般冷酷无情的月星阑,此时对他表现出无比的顺从与依恋,江羽寒有些意外:“你为什么突然——”

    他还想说什么,却听月星阑已抢先开了口:“洛雨晴说的可是真的?那晚在青楼,替我解毒的是你?”

    江羽寒顿时闭了嘴。

    月星阑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疑惑地仰起了头。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那性感的喉节不自觉地滚了滚,修长的脖颈微微泛起了淡红。

    月星阑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触那光滑的皮肤。

    细腻,富有弹性,带着丝缎般的熟悉触感。

    “虽然那晚的事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手感和气味我还是记得的——是你解救的我。”

    月星阑的手笃定地向上,如藤蔓般放肆探入那洁白的雪衣中。

    “月师妹你冷静一点——

    江羽寒有些难耐地抓住了她的手,终于承认道:“那晚是我太过冲动。当时情况紧急,我见那名绿衣女子将你带到了青楼,实在放心不下你,又不忍心看你与那青楼小倌厮混——所以,未向你说清楚便擅自作主,是我的错。”

    见江羽寒道歉,月星阑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的缘分使然。况且如果你不是对我有情,又怎会出此下策,我明白你的心意,现在也不会再视若无睹了。”

    月星阑反握住他的手,将手指强硬地挤入他的掌间,与他五指交握:“你曾经的话没错,过去的我确实是不敢踏足情爱。当时我太过弱小,又太过懦弱,怕自己身为人类,一旦深陷□□会削弱斗志,更怕自己因为你,有了不该有的弱点,被敌人掣肘。不过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

    月星阑释然地笑着,心里做出了决定:“我不会再犹豫不前。不管将来如何,我要与你在一起。”

    月星阑热切地宣告着自己的誓言,冷静的眼中射出一丝浓烈的期待:“就算你是玄凝,哪怕你最后会恨我怪我,我都不会退缩。”

    “玄凝?”

    江羽寒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茫然。

    月星阑笑了笑:“是了,还没有跟你说起前世我们的事。”

    她缓缓起身,昂起头讲述了一段遥远的往事。

    她的声线很是稳定,娓娓道来的故事在江羽寒听来极具震撼:“我,曾是魔界一股魔风。我存在了上万年,一直未能化成人形。直到有一天,魔界的祖难山火山爆发,埋在山底的九天玄火喷涌而出,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我想借玄火之力炼成人形,却没想到九天玄火是如此的厉害,差点把我烧成灰烬。这时候你出现了。”

    月星阑转过眼来,她暗色的眼珠轻颤,声音透着难得的温柔:

    “前世你本是天界的星君玄凌。你到魔界来压制玄火作乱,正巧你看到我生死一线,便出手救了我,用你的仙力在玄火中创造了我的实体,还给我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那碣叻,意思是火山之子。”

    “后来,我因为被水月神女被抓上天界,又是你挺身而出,竭力保住了我的性命。在天界,你做为我的监视者,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替我阻挡住天界众多的阴谋。”

    “你,一直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碣叻。。。玄凌。。。”

    江羽寒默念着这两个陌生的名字,他终于知晓了月星阑最幽深的秘密,也想通了她突然对他如此温柔的原因:

    “所以,你对我如此看重,如此依恋……只因为我前世是你的创造者,所以要对我报恩?”

    月星阑笑了起来,摇摇头:“不对。”

    “或许在以前,我对你是怀着报答之心的,但现在——”

    月星阑说着踮起脚尖,她小小的个子只够到江羽寒的肩头。于是她干脆伸出手用力将他修长的脖颈拉低,让那张秾丽的面容凑向自己。

    她望着江羽寒柔软的长睫下那凝着点点深情的眼,那浓黑的瞳眸中正倒映着狂热且不顾一切的自己。

    “我确定自己是心悦你的。”

    “你跟前世的玄凝确实很不一样。但我更喜欢今世的你。”

    说完,月星阑对着那淡红的软唇,狠狠地覆上自己的唇角。

    突如其来的吻,令江羽寒全身一震。

    他猛地蜷起手指,紧紧掐住掌心。

    月星阑的吻,放肆又热烈,带着一股少女的清甜味道,让他有种身在美梦的不真实感。

    心底一丝丝的狂喜漫上胸口,淹没了他残存的理智和骄傲的自尊,让他在心爱之人的挑逗下逐渐溃不成军,最终反客为主,占据上风。

    炙热的水渍声在黑暗中响得断断续续。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终于打断了二人的亲密。

    “江贤侄、江羽寒,你在吗?”

    焦急的询问声由远及近,让江羽寒不得不从激情的漩涡中清醒过来。

    他费力地拉开了面前的女孩,看着她红肿的双唇,渴求的眼神,听着贝齿中溢出的诱人喘息,江羽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躁与暴虐,让他想将周围的一切不管不问地毁掉,再将面前这个女人永远地锁在最幽密的阴暗处,夜夜只属于他一个人。

    “江羽寒,你还躲在这里干什么!”

    门被人“呯”地一脚踹开。

    江月二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陆单满头大汗,一身挂彩地带着两个弟子闯进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白色傀儡是哪里来的,竟然能将上山的天门派通通干掉!还有那个天门派的大小姐,也被它拉到珍兽场去当场示众了,那个女人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这下所有明霄宗的人都去看好戏了!”

    听到他的话,月星阑微微往旁边退了一步,与江羽寒拉出了暧昧的距离。

    □□从她粉腮边迅速退去,她恢复成刚才那冷若冰霜的模样。

    焦急之下的陆单并没有看出二人的异样,他认出了月星阑,立刻“嗬”地一声喜上眉梢地走上来:“小丫头,原来你没事啊!太好了。听说我不在的时候,洛费心大闹明霄宗,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被落在他们手中。”

    月星阑轻轻点了点头:“我没事。”

    江羽寒问:“宗里的伤亡怎么样?”

    陆单沉吟了一下:“伤亡不大,幸亏那个傀儡在关键时刻替我们挡住了天门派的攻势。反倒是天门派死伤惨重,现在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哼,洛费山贪心太甚,罪有应得,自寻灭亡。”

    “星阑——”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陆单背后响起。

    只见林清远走上前来,他衣衫上血迹斑斑,剑刃口扭曲翻卷,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林清远的眼神在她和江羽寒之间来回扫过,最终他缓缓发问:“那个白色傀儡,是你做的吗?”

    月星阑知他敏慧,也不瞒他,便点头承认:“是的。”

    “那,”林清远吞了口水,强忍住情绪问:“那日在明霄宗山门处,洛费山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你杀了裴溧和他们一众青云门的人?”

    “是。”

    月星阑没有丝毫犹豫,一脸冷漠地点点头,补充道:“不但裴溧是,还有洛剑遥的眼睛也是我划瞎的、天门派的灵脉也是我使计让人夺去的。”

    她说着走上前来,在林清远面前站定,示威般地抬了抬下巴:“不止如此,我还和妖族之人有勾结呢——”

    “你——”林清远被月星阑的话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几个月时间不见,月星阑竟成了一个陌生得他都不敢相认的人。

    “你不必觉得惊讶。”

    月星阑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陆单,又转回到林清远身上,说出的话冷酷无比:“我一直都是这样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过去,你只是被我扮演的假象欺骗了而已。”

    “我月星阑,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跟你更不会是一路人。”

    听着这无情的话语,林清远颤抖着捏紧了手中的铁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月星阑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剑,冷笑一声:“若是林师兄想代表仙门正义除掉我这个祸患,可以趁现在。再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好、很好。”林清远咬牙吐出了几个字,他突然翻转剑身,两手握住长剑两端,只见“卡嚓”一声,长剑竟然从中间生生折断。

    慧剑断情,这便是一刀两断之意了。

    “当啷”一声,林清远扔下手中的断剑,决绝地转身离开。

    月星阑目送着他走出门,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转过眼来看向陆单:“那你的态度呢,陆大侠?”

    此时的陆单脸上早已一片严肃,但他毕竟是多年的老江湖,处事自然比林清远圆润。

    他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我可不能像我这个徒孙这么死脑筋。不然,明霄宗可就没活路了。”

    月星阑听了嘴角一弯。

    陆单微一沉吟,捻了捻胡须沉声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你自己做下如此多的错事,那么明霄宗自是留不得你了。我会以明霄宗的名义将你逐出本派,从此,你与我们再无瓜葛。”

    “很好。”月星阑点点头,“正合我意。”

    “其实我看得出来,你是为了赶林清远远离你,你才故意如此说的。”陆单坦然地笑笑,“你这丫头还真是心狠呐……你做这许多事都是为了解救明霄宗,老头儿我心里还是明白的。今后,欢迎你以客人的身份上明霄宗玩,哈哈。”

    月星阑看着笑得吊儿啷当的陆单,冰冷的面孔微微有一丝松动,随即又很快隐去。

    陆单看了看外面,扭头对着江月二人示意:“走吧。既然月姑娘在珍兽场还安排了一场好戏,我们还是赏脸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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