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说这事虽是陈才先挑的头,但也确实是文墨宣先动的手,赵寂言一听居然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心想这文墨宣也确实够朋友,这个哥们是必交不可了。

    “行啊,寂言,往常我揍人你就跟庙里的和尚似的之乎者也念个不停,拦着我不让我动手,今日到另为兄刮目相看了!” ,随后又瞟了一眼陈才,阴阳怪气道:

    “不过我早说过,你不该给他好脸色看,人家陈大公子可不领你的情。”

    “你快莫说了,赶紧吃饭吧。”

    赵寂言把食盒往文墨宣手里一塞,侧过身去看对面的陈才,陈才听完文墨宣的话,竟也不生气,只是皱着眉头定定地看着赵寂言,似是心中有疑惑。

    赵寂言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他知道文墨宣没什么心眼,是个有啥说啥的性格,但对陈才却不慎了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才虽然和文墨宣同是商贾出身,但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且心气甚高,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性格极差,说话也是毫不留情,看样子就知道一肚子坏水,他只怕自己的反常表现被陈才注意了去。

    但转念一想,即便注意去了又如何?难不成还敢去检举说他被夺舍了,所有人只当他是大难不死,陈才又不知道原身真的死了....

    等等!赵寂言突然反应过来,今天一天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本来就打算入学堂后找陈才问个清楚他落水的实情。

    现在看着陈才和文墨宣剑拔弩张的模样,今天是没戏了。

    经历了早上的那一场闹剧后,赵寂言只觉得下午的时间过的是如此之慢,干巴巴的坐了一下去实在是无聊至极。

    谣言总是传的很快,仅仅一上午时间,文墨宣和陈才的斗殴竟变成了兰堂和菊堂两拨学子大打出手。

    赵寂言去趟茅房听着身边的人越说越玄乎,无语至极,正要上前解释,身后传来一个姑娘银铃般的声音:

    “寂言哥哥!”

    赵寂言茫然地回头,看到来人和文墨宣的眉眼有些相似,身后又跟着阿福,心中便已了然,想必这就是文墨宣口中那“娇气又惹人烦”的妹妹——文墨如。

    赵寂言只道原身好福气,被个漂亮的姑娘倒追。文墨如比文墨宣还要小上两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望向赵寂言的眼神亮晶晶的,声音柔柔的,脸颊上是淡淡红晕,柳叶眉下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眼。

    “寂言哥哥,我听闻兰堂和菊堂学子打起来了,你可有受伤?”

    小姑娘担忧着对他左瞧右瞧。

    “我无事,倒是墨宣兄,他有些皮外伤。”赵寂言与文墨如拉开了些距离, “你是来找墨宣的吧,他在唐夫子处,我带你过去。”

    “不必了,哥哥与人打架何时吃过亏,寂言哥哥你没事就最好了。”

    赵寂言心说可真是亲兄妹啊,接着说到“文小姐,不知文伯父知道墨宣兄的事是否会发怒?”

    “寂言哥哥怎叫的这般生疏?”文墨如努了努嘴,似是对‘文小姐’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那是自然,爹知道了哥哥定免不了要挨打。”

    说起文墨宣挨揍,文墨如似是稀松平常,毫无半点担忧。

    “那还请文小姐切莫将墨宣兄今日之事告诉文伯父,不然文兄定要遭受双重打击。”听到文墨宣挨揍是常事,赵寂言也觉得无奈,心想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微笑着跟文墨如说道。

    “哼,哥哥整日就知道惹事,最讨人烦了!但既然寂言哥哥也这么说,我就看在寂言哥哥的面子上帮他瞒着吧。”

    学堂五日一休沐,赵寂言都照常去学堂念书,大多数时间都是和文墨宣在一起,这几日也将当日落水时的目击者问了个遍,一无所获。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撬开陈才的嘴巴才行。

    经过几日学堂生活,赵寂言发现陈才虽然人缘极差,但也并非十恶不赦的混球,无非就是说话不中听,见谁都要怼上几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恨不得把头扭到天上去,对谁都不屑一顾——文墨如除外。

    每每见到文墨如,他又是一副礼仪得当的姿态,就差把‘双标’两个字刻脸上了。

    赵寂言自然是不想和陈才这样性格的人做朋友的,但他也不理解,文墨宣又是和陈才结了哪门子怨,怎会如此讨厌他。

    “倒没什么了不得的恩怨...但我就是见不得他那一副我什么都懂的狂样!”

    文墨宣说的十分自然,毫无隐瞒。

    原来是最烦装B之人!

    陈才虽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学堂,但也挨着,想见上面不是难事。但不知为何,赵寂言每想和陈才搭话时都被陈才刻意避开,当赵寂言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却发现陈才又在有意无意地观察他....

    这是什么毛病?

    陈才最近也是满腹疑惑,他发现赵家小子自打落水后就有些怪异,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只是觉得说话做事哪哪都不一样了。他一直都看不上赵家小子,因为这小子总是闷头读书,论才学又比不过自己,还总跟在文墨宣那个草包后面,他不明白文家小姐为什么会看上那小子。

    为了印证心中疑惑,陈才去夫子那要来了赵寂言上交的课业策论....

    鸿图书院不乏从镇上、乡里前来念书的学子,赵寂言他们算是走读生,不必在书院内住学舍,每日下学后自行离去便可,看着不少住校学子一下学就冲回舍房去饭堂打饭的画面,赵寂言唇角不自觉上扬,这样鲜活的场面将他的思绪勾回了高中时期,那时上一天的课早就饿的饥肠辘辘,跑的比这些学子还要快....

    上大学后,他谈了第一个女朋友,一天三顿几乎都是和女朋友一起吃,原本吃饭速度极快的他,总被女友唠叨吃的快不健康等等,硬是把他从一个急性子磨出耐心来。

    想到前女友,赵寂言有一瞬间的失神,分手那段日子过的浑浑噩噩,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她来,谁想到才半年不到自己又阴差阳错来到异世界,倒让他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他自嘲笑了笑,也不知是福是祸。

    等回过神来,兰堂就剩自己一人了,赵寂言草草收拾了下书本,准备回家。

    没想到刚踏出房门就被门边站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陈才,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正冷着脸看着他。

    还不等赵寂言开口,陈才一句话让赵寂言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是赵寂言”

    “哈?”

    “别在这里装蒜,你到底是谁?”

    陈才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赵寂言的脸,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破绽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赵寂言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慌乱,侧身欲离开。

    他一开始听陈才突然这样说确实是吓到了,来学堂前他特地翻过小书生从前写过的批注,几番对比,他确实发现小书生写文章时有一些用词的小习惯,他也将这些习惯一一记下,以防露馅。

    刚才他第一反应就是陈才发现了什么,但冷静下来思及连日日相处的赵谦和文墨宣都没发现什么,他就不信陈才还能比人家老爹了解儿子。

    “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装到几时!”

    陈才突然伸出右手,直直向赵寂言的耳后打去,眼见陈才要对自己动手,他也赶紧伸手扯住陈才的胳膊,但还是慢了一步,陈才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同时指甲在耳后挠着,使劲的往外扯着他的耳朵。

    “你xx是不是有病!”

    赵寂言被陈才的突然袭击弄得莫名奇妙,也顾不得周围还有没有人,直接爆了粗口,又不敢用力拽陈才的胳膊,怕真把自己耳朵扯掉下来,一想到先前看到陈才挠文墨宣,才意识到着陈才怕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一发疯就开始挠人。

    两人虽然都穿着长袍院服,但赵寂言凭着巧劲直接伸腿一挡把陈才掀翻在地,赶紧捂着被揪红的耳朵,来回踱步指着陈才破口大骂道:

    “嘶——君子动口不动手!文墨宣还真没说错,你真的是一条疯狗,见人就咬!”

    站在一旁的陈家小厮见陈才摔在地上,赶紧上前护着陈才,生怕主子又跟上次一样鼻青脸肿,回去挨老爷责罚,但主子又不让他们动手,一个个只得伸长了脖子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陈公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大打出手?”

    “这,这不可能!”

    陈才被几个小厮捞起来,也不管自己摔疼的屁股,睁大了眼睛盯着赵寂言耳后看,赵寂言也直接大大咧咧让他瞧。

    “什么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下轮到陈才懵了,赵寂言不会孚水,他亲眼看着赵寂言落水时挣扎了几下就沉下去了。赵寂言死而复生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又发现他的行为举止有所不同,他要来赵寂言的文章也未发现任何异样....

    只发现他对文墨如的态度有明显不同,倘若真是冲着文墨如来的....

    他听说过江湖上有易容之术,□□薄如蝉翼,上脸后完全看不出破绽,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识破,只需用沾了醋的手从耳后溶解便可轻松撕下。

    可他看赵寂言耳后,竟无半点痕迹,真是奇了怪,难不成真是自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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