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在赵寂言临行前一天,熊侠凌将他请到殿内,交给他一封信和一枚玉佩。

    “赵兄弟,此番贼人来袭也让熊某断定你是有情有义之人,阿致这孩子性情冲动,有时难免意气用事,一路上还得劳烦你照料他。”

    赵寂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寨主说哪里话,我与熊致相识一场,已是朋友,前往京城路上必定是互相照料。”

    “只是,我还有一事需得你帮忙...”

    熊侠凌沏了一壶茶,示意他坐下慢聊。

    “寨主但说无妨。”

    “阿致并非我亲兄弟,乃是我的义弟。他父亲在他出世后便离开家乡了,一直是他母亲将他抚养长大。我被贼人所害,曾受过阿致母亲的恩惠,待一年后我回到故地却发现他们母子已经身染疫病,危在旦夕。阿致的母亲身体本就虚弱,全凭一口气吊着,见到我后便将他托付与我,留下这两样信物便撒手人寰了。”

    熊侠凌说着,从一个四方木盒子中取出两样东西。

    赵寂言接过两样信物,那是一封未署名的书信和一块玉石。

    他借着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石,那是一块圆形翠玉,上面刻有一个“鄭”字,而那封信上也没有任何署名,只是摸着厚厚一沓。

    “阿致本姓郑,叫郑顾慈,他的母亲叫兰慈,这名字本是他父亲牵挂他母亲之意。但世事难料,他母亲自生下他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丈夫,这玉佩也是阿致父亲留给母子二人的信物,我初见他们母子二人时,兰慈便说他丈夫是去京城寻亲了,待安定下来便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去京城,谁知想这一去便杳无音讯六七年。”

    这不是渣男抛妻弃子的常见桥段吗?

    “这书信是兰慈的绝笔,她离世前曾求我若有朝一日得见顾慈的父亲,把这封信交予他。阿致打小就倔,他恨极了他的父亲,根本不愿再看到这些旧物,他随我来鹤鸣寨后也舍弃了这名子。”

    还记得先前和熊致聊起赵谦时,这小子就怪怪的,他原以为熊致是父母早亡,提起了伤心事,也就没再追问过,原来他还有这么凄惨的一段身世。

    “那人名叫郑安,是儋州人士,据说在鸿阳有做玉器生意的亲友,便前去投奔。他离开母子二人时还未到而立之年。后来我也多番派人去查过,他或许已经改名,亦或许早已离开鸿阳,总之并无任何线索。”

    “寨主的意思是,想让我带着这两样信物前去京城,找到郑安,让熊致和他父亲相认?”

    赵寂言只觉得这好比大海捞针,都十多年了,即便老子记得儿子,但熊致也从未见过他老爹,都不知道这宋安长什么样,根本无从下手啊。

    总不能拿着东西挨个去问吧。

    更何况这人十多年了都不出现,要么就是故意隐姓埋名,要么早就死了。

    “并非。”

    熊侠凌否认后,继续说到:

    “兰慈生前还有一遗愿,是希望孩子不要记恨他爹。但在阿致心中,是他爹抛弃了他们母子,若不是他爹,他和娘也不会身染疫病,娘也不会因为独自一人抚养他而落下一身病气而早早故去。还记得十年前,我教他学武功时他便许诺若来日能见到那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定会杀了他为娘报仇...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拒不收下这两样信物。”

    情有可原,一个从未尽过生养责任的人,有什么值得儿子惦念的。

    熊侠凌却是面有忧虑: “赵兄弟你虽与阿致年岁相当,但为人通透正直,又冷静机敏,此番我让阿致与你一同前往鸿阳,不仅是有事交待他去办,也希望他能在途中得以历练,经历得多了,便能看清心中执念,真正为自己而活。倘若心中布满仇恨,也终将被仇恨所吞噬,奎毅便正是如此。”

    他明明语气平静淡然,赵寂言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惋惜与悲凉。

    “你们此行会路过儋州,阿致或许也会想回到儋州看看,赵兄弟若能寻得个合适的机会,便将此物件交给阿致,若他还是不肯收下,那边罢了,来日我派人再从赵兄弟处取回,不知赵兄弟是否愿意?”

    赵寂言听完都替熊致他娘不值。

    一个从来为管过妻儿的男人,算什么东西?即便真有什么难处,不说寄银两了,竟连家书都没有一封!

    妻子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孩子自小便要被旁人说闲话,这种毫无责任心的男人,怎么能不怨恨他?

    他收下了两样信物,理解熊侠凌是在设身处地为熊致着想,在古代社会,不说要复仇了,光说熊致这单方面改名换姓与郑安断绝父子关系都已经是违背孝道大不敬。

    这种报仇的执念说不定真的会跟随他一生,即便真的报仇成功杀了郑安,他就会觉得畅快吗?

    若真有一天他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这弑父不孝的过往也会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赵寂言不是圣父,倘若熊致心意已决他也绝不会阻拦,他只是把其中利害说给他听,决定权还是在熊致手上。

    第二日,两人用过早膳后,熊致说要去驿站给大哥寄信,赵寂言没事可做,便在宁丰郡城内转了转。

    来着这么久,主要就在浣溪县和鹤鸣寨生活的时间长些,想着宁丰郡好歹也是个大城市怎么这街上冷清的还不如浣溪县的午市,连走了两条街大部分的店铺都闭店,连挑扁担卖烤地瓜的老汉也不上街了,空荡荡的大街上连条狗都没有。

    不应该啊!

    赵寂言正纳闷着,突然被身后的呵斥下了一跳。

    “哪里来不怕死的混账,还敢在大街上闲逛!”

    三个穿着官服的捕快一脸凶神恶煞地朝他走来,为首的那个生的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

    其中一满脸横肉的捕快见那小子不仅毫无惧色,还扭过头东张西望,指着他就破口大骂,话说的十分难听: “不长眼睛的东西!耳朵聋了不是,我们头儿正在给你说话!还不赶紧滚过来!”

    此话一出赵寂言脸瞬间就黑了,一个个穿着官服不说人话,嘴怎么这么脏?

    他沉下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伙人: “怎么,逛街也犯法?”

    “老子问你话了吗?”

    三个捕快将他团团围住,语气不善。

    赵寂言见这架势轻笑一声,下巴一抬,用眼神鄙视几人。

    新学的功夫刚好没机会施展,就拿这几个混蛋练练手。

    另一个满脸麻子的捕快见碰上硬茬儿了,狗腿地缩到为首的捕快跟前说: “大哥!这小子还敢挑衅!”

    被唤作“大哥”的捕快嘴里骂了一句,见他这胆大包天的样子,亮了亮腰间的佩刀,伸出手拍了拍赵寂言的脸颊:

    “你小子找死是吧,还不赶紧滚回家呆着,大白天瞎晃悠什么?”

    赵寂言一巴掌拍掉那人的手,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大白天不晃悠,难道要我大晚上晃悠?你管得着么你。”

    “你——”臭嘴捕快闻言就要动手,却被为首的拦下,他扛起刀围着赵寂言转了一圈,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动物: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子好久没遇到这么横的小子了,你哪家哪户的?速速报上姓名来!”

    赵寂言挺直腰杆: “我路过此地,别号小霸王。”

    借熊致的名号用用。

    “小霸王?你他娘的敢叫小霸王。”

    麻子捕快一听这话立马凑上前,不怀好意地跟捕快头嚷道: “大哥,这小子太狂了,他还敢抢你名号!”

    “好一个小霸王,别的就不说了,连老子的名号你也敢抢?这宁丰郡只能有一个小霸王,那就是老子!兄弟们,把他给我带回衙门去!”

    一声令下,另外两个捕快就一左一右地要架起他,赵寂言一膝顶在麻子捕快小腹上,轻易地与几人拉开距离,作战斗状怒道: “当官不为民作主,街头欺压百姓,我犯什么法了,你们有何权利抓我?”

    “国丧期间,高声喧哗,懒散游街,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还犯什么法了,兄弟们,给我拿下!”

    国丧?难怪街上没人,原来是皇帝驾崩了!

    赵寂言还没来得急细想,臭嘴捕快就向他扑来,他一个灵活地侧身,再抓住他的胳膊,只听“嘎巴”一声,臭嘴捕快疼得嗷嗷乱叫,胳膊脱臼了。

    两小弟都被打趴下了,还不等赵寂言高兴呢,见捕快头头骂了声“妈的”持起刀就要动真格的,他暗叫不好。

    这近身肉搏还行,拿武器可就犯规了!

    急中生智用脚尖翘起一颗石子,回想起熊致教他使暗器的招式,将那颗拇指大的石子直直砸向捕快头头的脑门。

    只听“哎哟”一声,赵寂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头就跑。

    谁知穿过了两个巷子,不仅没把人甩掉,那捕快嚎了一嗓子追他的人越来越多。

    玩脱了,玩脱了,真是倒霉!

    经过一个岔路口,正急得不行不知道该往哪边跑时,墙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拽走。

新书推荐: 原始兽世生存实录 穿书后渣男从良了 七零赶海,直播暴富 梦中的月亮 顾问五百岁 你就装吧 重生不做笼中鸟 殿下万万岁 小妾猖狂 万人迷女A在修罗场中反复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