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轩风

    赵寂言一行人去拜别季婆婆时,季梁知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祖孙二人感激他们的搭救之恩,说着便要跪下磕头,季梁知身体还有些虚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见祖母和赵寂言正在拉家常,将小刀和熊致邀到另一边。

    “两位恩人,你们可有在观内见过一个和我年岁差不多,但走路有些瘸腿的人?”

    熊致和小刀相视一眼,季梁知腹热心煎,咳了几声继续说到:

    “咳咳,那是我的好友尹尚闻,我被关在紫云观时也见到过他,不知他被那妖道折磨了多久,总之那时已经气息奄奄了,二位恩人可有在暗室中找到他?”

    熊致坦言: “被霍秋岚抓来的人里面,只有你一人还能救活,其余的都死了个把月了,你看到的应该已经是尸体做成的傀儡。”

    季梁知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小刀用胳膊肘撞了撞熊致,想示意他说话委婉些,他抱着臂茫然不解。

    小刀见季梁知两眼无神表情木然,好心安慰他转移话题: “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霍秋岚定会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也别太伤心了,好好孝顺季婆婆,你失踪的这些日子,她可是为你受了不少委屈。”

    见青年愧疚自责地数落自己的不是,两个口无遮拦的小孩默契地闭上了嘴,赵寂言心说有你俩这么安慰人的吗。

    尹尚闻一年前摔断了腿,因为伤到了骨头康复之后走路一直有些瘸,先前因为闹山鬼的事情镇上不少人家都搬出去了,他是季梁知在碧波镇唯一的好友。

    先前两个人还会一同去县上找些活干,然而尹尚闻摔瘸了腿后便一直有些自卑,同他出门的时日也越来越少,再得知他的消息,便是几个月以前了,尹父找上门来问尹尚闻是不是同他一起又去了城里找事干,已经几天不见人了。

    他即刻去县上寻人,却并未有半点消息,哪知过了几日尹家双亲便收到了尹尚闻寄来的家书和银两。

    想必那个时候,他已经遇害了。

    赵寂言问道: “那季公子,你是怎么被霍秋岚抓住的?”

    季梁知想起那个一直被自己尊敬,视作恩人的女人面孔,颤抖着开口:

    “是林夫人。那时我正在县上卖画,她派管家来说林老爷有幅珍惜的字画有些破损,问我能不能修补一二,我便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跟着管家走了,喝了他递来的水后便觉得有些困倦,就在马车上睡着了,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妖道的密室之中,她给我吃毒药,我拼死挣扎,还想办法要逃出去,可都无济于事,还好遇见了恩人们。”

    唉,大部分拐卖果然是熟人作案。

    好在现在霍秋岚的真面目已经被识破,赵寂言有一点不明白,虽然尤丽珠已死,但霍秋岚怎么说也算主犯,难道不需要由官府押送走吗,怎么可以任由徐琰带回去给济峰真人处置?

    “这有什么稀奇的。”

    小刀不以为意: “当朝大理寺卿曾跟二师兄学过几年功夫,要算起来,还得叫他一声师父呢,不过是一封书信的事,待师父废了她的武功,再将她送回大牢就是。”

    大理寺卿可是三品官员,赵寂言惊异: “你们师门还为朝廷输送人才呢?”

    后台真硬。

    小刀意识到有些说漏嘴了,干笑着转移话题: “这...这主要是我二师兄厉害,对了,你们也见到他的那把‘霜满天’了吧,那可是我师兄自己做的!师兄制作兵器的本事相当了得,江湖上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他这里订做过兵器。”

    话毕后才发现赵寂言两手空空,唯一的防身武器是街边买来的一把破匕首,樱桃似的小嘴微微撅起连连摇头:

    “赵大哥,你闯江湖怎么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太寒酸了!不如去跟我师兄定做一样,你是喜欢枪啊,还是棍之类的?”

    赵寂言正要兴致勃勃与她打听打听,却被熊致一把拽走,他摆出一张臭脸冷冰冰到: “那些花里胡哨的根本不适用,赵寂言跟我学剑就可以了,你别来瞎掺和。”

    小刀最受不了便是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手扯住赵寂言的胳膊回火药味十足呛到: “算了吧,不知道是谁被霍秋岚抓走眼巴巴地等着我们去救,赵大哥还是跟我学刀法,出了事至少能保护自己。”

    熊致被气得脸都黑了,反驳到: “老子那是一时疏忽!”

    拉住赵寂言的手劲更大了几分,嘴角弯了弯嘲笑她: “我倒是记得有些人被打的一身伤,中毒昏迷倒在草丛中。”

    少女也毫不示弱,仰着头阴阳到: “那也比你差点傻了强!”

    “你——呵,赵寂言我教定了,你还是早日回家绣花去吧!”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遭殃却是赵寂言,一拽一拉都快给活活分尸了,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正要劝架抬头一看徐琰抱着个酒壶正躺在树上看戏。

    他将人喊了下来,熊致虽然平日里拽着跟个大爷一样,但对待前辈还是恭敬尊重的,师兄在场小刀也收敛了些,气鼓鼓地瞪着熊致。

    徐琰喝了一口酒笑呵呵地看向小刀:

    “当年师父要你学刀,我还跟师父唱过反调,你一个女娃娃,学这种兵器做什么,不如我给你做个秀气的软剑,谁知道你死活不依,还说我做的东西都是小孩耍的把戏,中看不中用,今日到知道在外人面前说你师兄好话了,不错不错,你师兄我甚是欣慰啊!”

    “师兄!”

    他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 “祗看后浪催前浪,当悟新人换旧人哟...你们俩也别争了,刀也好剑也好,用什么兵器都是缘分。”

    “只是这位小兄弟嘛,依我看——”

    他捻了捻胡子,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赵寂言, “用刀用剑都不合适。”

    赵寂言正色请教: “那前辈觉得我适合学什么武功?”

    他连连摇头撇嘴: “晚了!你这个岁数习武,骨头都长好了,习武?哪里还来得及!”

    赵寂言啊了一声,徐琰却放荡不羁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说笑罢了,小兄弟莫往心里去,相逢便是有缘,近日我刚好新做了一样兵器,想来倒是与你甚配,就当你那日为我保管美酒的谢礼了。”

    他拿出一把折扇, “这把‘轩风’就赠于你了。”

    赵寂言接过折扇,才发现这扇骨非铁非竹非木,摸起来温润如玉,十分轻巧,扇面光洁无暇,印有墨竹,却也不是一般纸料布绸,扇柄处有一处机关,轻轻一按,刚才还好似风流公子随身把玩之物的折扇霎时间迸出冷峻寒光,扇骨中藏着数支利刃。

    徐琰见他小心翼翼地将轩风拿在手中,得意到: “扇骨乃是墨轲南灵的骨头所做,一般的刀枪都折不断,这世间可就仅此一把,兵器赠于你,至于怎么使,那就自给儿慢慢琢磨吧。”

    ...

    离了合欢县,熊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是骑着一匹脱缰的野马,夜以继日地往京城赶路,即便熊侠凌已经传信来说自己无大恙,让他切莫担忧,但他还是巴不得瞬移到鸿阳早日把宫飞行请回去。

    但这可就苦了赵寂言,被迫跟着熊致“行军拉练”,刮风了睡山洞,下雨了住破庙,每天顶着寒风骑好几个时辰,别的不好说,马术倒是越来越精湛。

    过了漳州便是儋州,再走便是皇城了,今日是必须要喘口气歇一歇。

    他们找了家位于儋州边上的客栈住下,准备明日再启程。

    赵寂言摸了摸包袱里的信和玉佩,又看了看正在喝茶的熊致,心里还想着熊侠凌托他办的事情,毫无头绪,心说他太难了,熊致这倔脾气到底该咋劝?

    正发愁着,见小刀兴冲冲地买了烧饼回来,那日从碧波镇离开时这姑娘便说自己也要去鸿阳探亲,便与他们顺路同行了。

    这姑娘性格开朗一点儿也不娇气,很容易相处,赵寂言看她,就像对待妹妹一样,每次她与熊致拌嘴时,他都要两边哄着,这一路倒也一点不无聊。

    小刀也总喜欢跟他说自己和师父习武的事情,偶尔还说起皇城的风土人情,一想到二八年华的姑娘自小离家吃了那么多苦,赵寂言也是打心底里对她表示佩服,不过也十分好奇,小刀的父母居然真的舍得把女儿送去习武,一点儿也不亚于现代的鸡娃父母。

    她明亮清澈的眸子闪了闪,想了想说到: “爹娘本想让兄长去习武的,可兄长实在不是这块料,振兴家门的重任自然就落到我身上了。”

    赵寂言忍俊不禁,打趣到: “你家是开镖局还是开武馆的,需要靠习武来振兴家门?”

    “保密!”

    她转头对赵寂言说到: “届时到了鸿阳,可不许推辞,你们俩一定要来我家做客,我爹的厨艺比皇宫里的厨子都要好...”

    “没兴趣。”

    不等他回答,扫兴地熊致又在一旁插嘴到: “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你叫陆小刀,那你哥叫什么,陆小剑还是陆小拳?”

    她抬脚就要踩熊致,却被他灵活闪开,眼见两个人又不得安生,赵寂言赶紧喊来小二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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