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慰你还记得人类的宣言，我们正在处理十方，你可以告诉我们他是怎么和你沟通的么？”

    扶皖并不清楚十方是怎么和他沟通的。

    “我今天早上起来他的声音就在我脑海里，他自己说自己是十方，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十方。”

    “不应该呀。”中年男子呢喃着，他点开光脑，调出通话界面，看起来要和别人打电话，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扶皖和寸头年轻人。

    扶皖看了看他，他解释道，“教授去处理十方的问题了，王队长估计正在和队友通话。”

    “王队长？”

    扶皖复述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在发问。

    “嗯，王队长是联邦异能部一队队长，并不是我们研究所人员，这次他刚好来我们研究所办事，所以才能来这么迅速。”

    他站在这，两人无言相对，他察觉出来尴尬的气氛，问道，“你饿了么，我可以去给你拿营养液。”

    扶皖浅浅一笑，“谢谢。”

    【不出意外，王队长正在和给你下精神屏障的人通话，如果那个人来到这里给你加固精神屏障，那么我的反屏障会被发现瓦解，我就不能再与你对话。】

    “嗯。”

    【你也说了你并不相信我和研究所任意一方，可如果我与你断开联系，那你就只能相信研究所。】

    “你说得对，所以你有什么办法么？”

    【你知道我有办法？】

    “我不知道呀，这不是在询问么？”

    【....】

    【我想逃出去不假，可是你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被我愚弄了么？”

    【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不等扶皖反驳，他又说。

    【或者说，你确实失忆了，但只是失去了片段的记忆，可你扩大了范围，说自己全部记忆丢失。】

    扶皖坐在床上，她看向那个床头的仪器，白大褂之前摆弄一半就不再摆弄，所以现在仪器还没完全启动，她轻轻拨弄着仪器上的管子。

    “那你呢，你说你叫十方，是真是假？”

    【....】

    【你确实不信任我。】

    “我不知道在我上次苏醒的时候你有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可你这次却实实在在告诉我一个假名字。”

    如果祸区怪物十方被这个研究所控制，切断他和她的联系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现在他都还在和她对话。要么祸区十方不在这个研究所，研究所不能直接控制他，要么研究所已经控制了真实的十方，但是假的十方却依旧在和他对话。

    前者几乎不成立，因为在她没有忘记的记忆力，他说和她同病相怜，说明他也被关在研究所，而他来找她，扶皖能想到的共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逃出去。

    如果他们不在一个研究所，共同目的不存在，他就不会来找她。

    所以，他存在在这个研究所，但是他冒名顶替了别的祸区怪物，他顶替的这个怪物可能不在这个研究所，所以研究所正在着急。

    “信任很奢侈，我为什么要轻轻松松地信任你？”

    【所以你假装失忆是为了获得我的真实名字么？】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其他的我没必要向你说明。”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

    【....】

    静默一瞬，脑海中没有声音再响起，有人推门进来。

    是寸头年轻人拿着营养液进来。

    之前也是他给扶皖喂营养液的，他将营养液撕开，扶皖接过，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没什么味道。

    “由于你现在还在实验周期，为了控制变量，只能给你喝这种营养液，等实验周期过了之后，我可以给你拿其他的。”

    观察着扶皖不太好的脸色，寸头男说道。

    “谢谢。”

    营养液入体，感觉整个人活力都多了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问。

    寸头男将自己的胸牌给她看，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职位——梁怀，实习生。

    “我们在学校的时候见过，但你应该不记得了。”

    扶皖问，“看来我们是校友了？”

    他点点头，“学姐之前在联盟大学参加过辩论赛，我和学姐是对手。”

    “我赢了还是你赢了？”

    他有些腼腆地笑，“本来是我们赢的，但是学姐力挽狂澜，最后我们输了。”

    “看起来我之前还是挺厉害的。”

    【他骗你，据我了解，你们世界根本就没有联邦大学这一学校。】

    “你不是也在骗我么，你们旗鼓相当，你到底有社么资格说他们呢？”

    【我很抱歉。】

    “感觉我听过很多次这句话，这就是你的态度么？”

    【祸区名称：不容，实验体编号：E489。】

    “这次是真的么？”

    【我们的合作快要破裂，如果我想逃出去，并不会踩着你的最大容忍限度撒谎。】

    “那我尽量相信你。”

    “学姐，那个怪物真的叫十方么？”

    扶皖刚在心底回答完不容，梁怀突然又问。

    扶皖回答，“他告诉我的是这个名字，你们已经处理好了是么？”

    梁怀将她喝完的营养液包装袋接过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学姐，你先休息一会，我们会处理的。”

    他走出房门，将包装袋扔在房间门口的垃圾桶。

    耳机里传来指示，让他前往会议室。

    这里是十三区最大的研究所，从房间出来后是一条长而深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透明的房间，房间门上写了编码，都是人类实验体。

    走廊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实验人员，他推门而出，正好撞见从对面房间出来的李教授。

    李教授叫住他。

    “小梁，你负责的这个933实验体到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我看见周老头子神神秘秘的。”

    他干笑，“我也不太清楚。”

    李教授也没抓着问，问完一句就走了。

    梁怀应付完了，穿过走廊，在视线尽头停下，他推开会议室的门。

    在实验室里，有另一个人居然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另一个梁怀看见刚进来的他，脸涨红，有些局促。

    “梁怀”走进去，脸上的容貌发生变化，成了另一面孔，他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整个人的气质大变样，有些懒散，“第三研究所发明的变容药剂还挺实用的。”

    白大褂坐在实验室首位，他操作着一台仪器，见人进来了，问，“怎么样，她说谎了么？”

    男人摇摇头，“没有，我看不出她有撒谎的痕迹。”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王队长质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可我没有操作失误，我只标记那一段需要删除的记忆。”

    “也不一定是你的失误，我们之前给她注射过矛头蝇的血液，加之还有一个祸区怪物从中影响，可能是多方插手导致的结果。”白大褂安慰他。

    “我看她之前的实验报告，说可能觉醒了新的异能，有新消息么？”变换容貌的男人问。

    “机器没有检测出来，可能是实验偏差。”

    “那她的精神状态为什么会出现大的波动？”

    白大褂同样摇头，“具体原因不清楚，现在暂时认定为实验个体的情绪变动。”

    真正的梁怀默默举手，“会不会是使用技能太过频繁导致的后遗症。”

    白大褂没有否认，“也有可能。”

    “你队友什么时候到？”白大褂问王队长。

    王队长挠挠头，“他还在执行任务，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我再问问。”

    说着他点来通讯频道，通完话后说，“最慢一个小时。”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很快就会有异能者过来加固你的精神屏障，你需要尽快做出决定。】

    “你先告诉我你避开精神屏障的方法是什么？”

    【反屏障过于明显，我需要换成精神坐标，植入在你的记忆层面。】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么？”

    【大概率不会。】

    “你同样需要我的进入权限是么？”

    【是的。】

    “反屏障和精神坐标被你放在同等级上，唯一的区别只是明不明显，所以你植入反屏障的时候查看了我的记忆么？”

    “你看到了什么？”

    【其实....】

    “其实你没看？”

    “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再说一次慌，我们的合作就不复存在。”

    【希望你理解，我确实查看了你的记忆。】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的前半生。】

    “我的前半生是什么？”

    【看起来你也并不了解你的前半生。】

    【虽然你忘记了我们上次谈判的结果，但我记得，我上次说过你不需要向我透露你精神波动的原因，虽然我在一些事情上隐瞒了，但我总算还有一些诚意。】

    “你是因为我的精神波动才判断我没有失忆的么？”

    【是的，上次你醒来的情绪轨迹和你这次醒来的情绪轨迹并不一样。】

    “我知道了，我同意你植入反屏障，但我需要我的前半生记忆。”

    【现在我的能力被限制，并不能直接传输记忆。】

    “那就等出去之后给我。”

    【好的。】

    【你准备好了么？】

    “嗯。”

    扶皖没什么感觉，连一丝头疼都没有。

    【好了，坐标已植入。】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门开了，进来一个人，他似乎刚从哪里过来，全身上下都套着厚厚的防护服，只留下两只眼睛。

    那双眼睛注视着扶皖，“是她么？”

    “嗯。”

    跟在后面的白大褂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