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与亲吻

    我看着夜空中那用星辰光点写就的一行歪歪扭扭的方块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这就是他想给我的惊喜吗?

    那我得说,你太失败了,乔治·韦斯莱。

    你做了这么多,却又没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把这个问题的答案亲口告诉你,这算哪门子的惊喜!

    “我猜你现在正在想,‘这算哪门子的惊喜嘛!乔治!你人都死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这位小姐,我猜的对不对?”正当我在心里默默腹诽的时候,被我在心中戳小人戳了一百遍的那道声音的拥有者突然在我背后出现,语调还是我熟悉的带着点调笑的温柔。

    我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本来拥挤的坐满了人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却空无一人,只留我一个人站在窗前。

    “大家都去哪里了?”我那时灵时不灵的神奇预感又出现了,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让我隐隐感觉有点危险,连忙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呢,伊丝。”乔治笑吟吟地靠在墙边,他的头发已经留得很长了,灿烂而鲜艳的红色即使在银白色的月光下都显得那样张扬而明媚。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这样的机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样子了。即将要十七岁的乔治·韦斯莱已经很有成年男性的模样了,他的肩膀宽阔而结实,即使是在普遍拥有着高个子的西方,他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双手抱臂,随意地倚靠在休息室的柱子旁,一双长腿即使是包裹在霍格沃茨古板学究一样的长袍里也能清晰地看出其力量感。白衬衫松松地挽到小臂上方,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我很熟悉那双手,它曾温柔地抚摸过我的头顶、我的脊背,在我感到寒冷、害怕和不安的时候给过我坚强和力量。它曾牵着我走在霍格沃茨的每一道楼梯与长廊,也曾在寒冷的黑夜里带着我奔跑向未知的前方。

    我知道他手掌上的每一条细细的纹路,也见过他握紧球棒用力一击时候手背上爆出的青筋,还清楚他写论文的时候会如何用修长的手指无聊地玩弄指尖的羽毛笔。

    然而,尽管我已经如此熟悉乔治的手,但是每一次牵住他的时候,我仍然会心头悸动。

    “看呆了?”他含着温柔的笑意,伸手在我的眼前挥了挥:“就这么好看吗?”

    “当然啦。”我嘟囔着红着脸抬头看他,“你难道不清楚学校里到底有多少女孩喜欢你?”

    “唔,好像确实有点印象呢。”乔治装模作样地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下巴做思索状:“啊,我记得好像有赫奇帕奇的那个金发姑娘,该说不说,她其实长得还……”

    “我劝你考虑一下你今天的目的再说话。”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啦,开玩笑的,你知道的,我连其他人的名字都不一定记得清。”乔治好笑道:“那么,嗯……伊丝,你的回答呢?”

    “什么回答?”我装傻。

    “就是刚刚那个问题的回答呀。”从刚刚开始就看起来一直游刃有余的乔治竟然看上去有点急了:“烟花,你没看到吗?”

    “我当然看到了,那个葡萄软糖的图案真可爱!不过最后那行字是什么意思,感觉有点像汉字呢,但是就是有点怪怪的,没看懂诶?”我觉得在这一刻我的演技一定达到了顶峰,就算是上最厉害的测谎仪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我故作无辜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乔治大惊失色:“不会吧啊啊啊啊我就说弗雷德那家伙不靠谱,他给我弄的什么中文教程啊,我可是学了一个月的!早知道就应该去问赫敏!”

    “算了算了,今天你就当没看见吧。”他一脸颓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我一会儿就去问亚娜,你明天别走开啊!我晚上还要来这么一趟的!我不会放弃的!”

    “噗!”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被我骗到了吧!叫你一直捉弄我!明明是来邀请我参加舞会的,还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好啊!你这个小骗子!”他蓦地放下挡着眼睛的手,张牙舞爪地向我扑过来:“居然还学会捉弄我了,小坏蛋!”

    “怎么啦,难道只许你吗?”我咯咯笑着手忙脚乱地躲避着他伸来的手,“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什么?”他一脸困惑:“算了,我回去就刻苦钻研中文……我必须要听懂你在说什么!”

    “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自觉扳回一城,得意洋洋地坐在高脚椅上开心地晃着脚:“顺便,刚刚你问我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当然!我很愿意!乔治!事实上,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啦!”

    “真的?”在听到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的那一刻,乔治蔚蓝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连最璀璨的星辰也无法比拟的明亮灿烂的光,摄人心魄,动人心弦,是我无论看过多少遍依然会选择沉溺进去的天空一般的耀眼。

    “真的!”我拼命点头,我想我现在整个脸应该都是红的,因为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依然能够感受到脸上的温度,烫得活像可以煎鸡蛋:“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乔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我也是,伊丝。”我想我现在脸上的笑容一定很傻,因为他也是。事实上,自从我认识他开始,我还从没有看见过他笑得这样……没有别的形容词,明媚过。

    “也是什么?”我故意坏心眼地问他:“要把那几个字说出来哦。”

    他笑而不语,却是以一种我从未在乔治口中听过的、非常优雅而低沉轻慢的语调,缓缓地念着:

    “她是盛开于东方的玫瑰”

    “她是翱翔于心尖的凤凰”

    “我将与她并肩于每一个朝夕从晨曦微露到夕色燃尽”

    “她永远是星辰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程星赐,这是你名字的含义吗?”他微笑着看着我,一字一句念得认真而标准,我很难想象他到底花了多长的时间为我用中文写了这样一首称得上辞藻华丽的情诗。

    “爱洛伊丝是女战士的意思,可是我希望,你不仅仅可以做那个狮子一样独当一面的女战士,你也可以做我掌心的玫瑰,做我心尖的凤凰,做我永远的小公主。”

    他从怀里变魔法一般掏出一束盛开得正好的玫瑰,每一朵都那样娇艳欲滴。我几乎被他的这一系列连招打得喘不过气来,只知道呆呆地伸手接过那捧美丽的玫瑰,用鼻尖轻嗅那浓郁的香味。

    “我用了点魔法,它们将永不凋谢,永远鲜艳而热烈地盛开在你的床头。不过,条件是你每天要对它们说一句‘喜欢’。爱意会是它们最好的养料。”说起这个,他看起来有点得意洋洋,显然这个新发明是他的得意之作。

    “说我喜欢乔治吗?”我珍惜地轻轻抚摸着精致的花朵,爱不释手地问他。

    “那当然最好了。不过事实上,任何人、事情、物品,都可以,只要是你喜欢的。”他坏坏地笑了笑,语气却又那样真诚:“伊丝,你要知道,我并非是在要求你的爱。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一点让你喜欢、让你热爱的存在,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

    “可是,乔治,你也要清楚。”我终于忍不住地又哭又笑地扑进他的怀里:“看到这样的玫瑰……我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对别的事情、别的人说喜欢呢?”

    “事到如今,你也是我热爱世界的理由啊。”

    我们紧紧相拥着。他箍在我身后的坚实臂膀此刻让我是那样的安心,如果粉红泡泡能够被量化的话,我感觉此刻我的甜蜜能够填满整个霍格沃茨城堡,并且给阴暗的斯莱特林地窖和斯内普的地下教室一点小小的恋爱震撼。

    “那么……现在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咯?”乔治伏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当然,我的男朋友。”说出这几个字的瞬间,我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我的”“男朋友”这几个字眼果然是有魔力的存在。

    “……他俩到底什么时候接吻?我快蹲麻了!”突兀地,角落里传来罗恩非常微弱的抱怨声。虽然听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声线,但是此刻这样静谧的氛围,我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闭嘴!罗纳德!你没看伊丝和乔治现在氛围正好吗?”赫敏低声训斥道。

    “嘘!嘘!我弟弟耳朵很好的!你们再说他就要看过来了!”弗雷德急道。

    “你们声音这么大!谁听不见啊!我可警告你们,我没发出声音,乔治要报复找不到我头上来!”金妮用气声说。

    “……”我本来因为被打断美好氛围而变得有点烦躁的心情在这群朋友的互相推锅和埋怨中消失殆尽,甚至开始觉得好笑起来,陷在乔治温暖怀抱里的身子也因为拼命憋笑而忍不住一下一下抽搐起来。

    “……算了,想笑就笑吧,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现在就算是斯内普立刻把我抓去关禁闭也不会打断我的好心情的。”乔治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松开了我,但是手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在我的腰间。

    他扬声没好气地冲那个藏身的角落大喊一声:“都出来吧,别躲了,声音大得就差把德姆斯特朗都招来了。”

    霎那间,那些之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同学们又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瞬间挤满了整个休息室。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入学三年多,我从不知道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还自带隐形衣效果。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到底刚刚都藏哪里了啊?!

    正当我考虑乔治和我哪个更适合动手,哪个更适合善后的时候,我可爱的妹妹亚娜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嚣张气焰出现了。她根本不怕被我们报复,直接一脚跳上沙发,怒吼道:“给我亲一个!”

    “对!亲一个!”弗雷德站在她身后给她加油助威,颇为滑稽地冲着我们挤眉弄眼。

    “亲一个!亲一个!”格兰芬多们对于这种起哄活动向来是积极参与,来者不拒。短短几个瞬间,整个房间内就充斥着各种笑闹的声音。

    更有好事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干脆在我和乔治头顶变出了郁郁葱葱的槲寄生。

    简直是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算了,虱子多了不咬,都已经这样了,老娘我就要亲个大的!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和鼓掌声和乔治宠溺又惊讶的眼神中,我学着亚娜的样子,跳上沙发,一把勾住乔治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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