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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祭祀

    在信件到达叱卢润坤手中的前几日,仙界的皇宫中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衣男子,蹲在城墙的根儿上环视左右,显得如履薄冰,分外小心。

    其中一个散发男子抱着胳膊,冷的直哆嗦:“神界的小少爷,我至今还很困惑你到底是怎么想到查探布帛的经纬来判定太后动了阵亡名册的手脚的呢?”

    棠溪铭识紧盯着下方的动静,不咸不淡地回应:“百密总有一疏,她越想显得毫无破绽,便越会在极细微又极其接近完美的东西上下功夫,却正好暴露了她想掩藏的东西。”

    一旁的人点点头:“佩服。”

    棠溪铭识转过头来,问出一个颇具针对性的问题:“我倒想问问你这个仙族的太子,你往日偷情报也都是做梁上君子吗?感觉找到有价值信息的可能性不大。”

    周漪涟歪头,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哦?元尊这是想探我仙族机密?”

    棠溪铭识沉默了一下,重新转头盯着底下:“毫无兴趣。”

    周漪涟长叹一口气,倒显得他可惜上了:“无趣,真不知道我们家小坤坤是怎么和你待了那么久的,当真是辛苦了,我此去得好好犒劳犒劳她。”

    棠溪铭识没有理他,权当耳旁风溜走了。

    过了一刻,墙下岗哨将将巡过,二人化成两只蝴蝶悄然飘入院中,按常理来讲,二人法力高深,理应不会被察觉,可是棠溪铭识还贴着墙根没有挨着大门,太后便从房中走出,直勾勾地盯着棠溪铭识的方向,抬指便是要使出杀招,这让棠溪铭识显得暴露也不是,不暴露也不是,若暴露了,那便是神族幺子公然夜行仙族皇宫,此举不知会引起多大的波澜,这人一定会将此事弄得难以收场,最后坑神族一笔,而不暴露,一只蝴蝶可以敏锐地探查到有人要用仙术杀它,最后还机警地躲过,这不合常理,他试图隐身进入,可是太后的眼神却始终追随着他,不带一丝偏差,甚是诡异,不得已,他只好化了一只假的蝴蝶飞在那里,自己隐身逃走,在那只假蝴蝶灰飞烟灭的一瞬间,他感觉太后的视线始终在自己的身上,从未有一丝偏离,她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终是关上门窗,徒留一院夜色寂寥。

    与候在墙外同样疑惑的还有趁机溜入房内的周漪涟,棠溪铭识是什么样的水平,全六界都知道,有着青莲尊位的加持,怕是没有人敢上门挑事的地步,太后竟可以一举探查到他在哪里,是巧合吗?他不相信太后会有那闲心用杀招对付一只丢进院子里便辨认不出的蝴蝶,可若是她法力高深至此,为何发现不了自己呢?他压着心中的困惑,躲在一个镂空雕刻的花瓶中,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太后缓缓走进,跪在屋内的蒲团之上,三柱香燃着微弱的光点,漾出袅袅白烟,涌入墙头的一尊神像之中,他抬头望去,那神像没有脸,看不到表情,甚至看不到动作,他的全身看起来都由黑色的布帛裹着,只余留一个下巴裸露在外,极其诡异。

    她却是虔诚地拜着,嘴中念念有词,宛若神婆念着不知通向何方魔鬼的巫咒。

    一个男人自一旁走出,踱步向她,脚步极重,是个练家子。

    “太后好兴致,你那孙女可是过的如鱼得水,搅了我好几桩生意。”

    “苍狼?”周漪涟心中默念,此人正是苍狼匪盗的一个得力干将,叱卢润坤送其外号——黑毛老狗,他来此作甚?

    “黑犬,你干的好事,可是招了耗子啊。”

    那人不屑地撇嘴:“切,还不是老大要的东西你给不出,我们只能出此下策,那令牌是你给的,不是说完全之策吗?怎么,暴露了?”

    太后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中,神情傲慢:“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我的计策,乃万全之策,就算是别人想破头也别想知道我到底偷了什么东西,一个试探而已,只要我们稳住心神,就不可能让他有可趁之机。”

    黑犬明显是不在意,事情暴露,双方狗咬狗的时候总是喜欢将对方看的更加下流,更加上不得台面,这是甩锅的最好方式。

    “是吗,可我倒觉得你那布帛,是不是得补一下自己偷减的料啊。”

    “用不着你操心,若他发现了,我也自有自己的办法。”

    黑犬面色阴骛,凶神恶煞地盯着她,只见他努力踮起脚尖,试图让自己的压迫感比之更胜几分:“你最好别想将自己洗的一干二净,我可盯着呢。”

    说罢,他转身便从一旁的小门中离开,周漪涟躲在花瓶的最里处,一直等到第二日的清晨,太后去上朝时才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一跑出来来不及汇报情况就从自己的锦囊中往出掏朝服。

    棠溪铭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着急,只是有些意外:“想不到你竟将此随身携带。”

    周漪涟手忙脚乱地套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恨不得在长出两条胳膊来,却又在杂乱中显得极其井然有序,看起来颇为熟练。

    “你竟还这么熟练。”

    “不然呢。”周漪涟嘟囔着,“你以为当一个傀儡很容易吗?很累的好不好,我不带着这个怎么偷偷摸摸搞小动作,哪里来得及嘛。”

    棠溪铭识伸手在他套帽子的时候帮其打理着衣领:“我也没有想到仙帝的头衔竟已经宛若虚设了。”

    周漪涟撇撇嘴:“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又能怎么办呢,这老太婆活得又久,还滴水不漏,外人挑不出错,内里人就只能忍着,偏她还那么能活,我能怎么办呢?手书其余五届帮我夺位吗?他们只会觉得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孬种皇帝生的那个靠药罐子续命竟还没夭折的太子有病。”

    说着,最后一件衣服穿戴整齐,他撒丫子就朝上朝的地方奔去,棠溪铭识见着,微微叹气,仙界装傻,当真是个体力活儿啊。

    叱卢润坤将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确确实实就这两个字,这什么意思呢,她拿纸扇着风,呲牙咧嘴,不知如何解释。

    这天狗吃月亮,白域旁的一伙儿匪盗便觉得自己何其厉害,为苍狼是也,威震四界,应当吞日换天地,便有了苍狼吞日,匪盗播瘟的民间俗语。

    叱卢润坤自是对这一伙儿人恨得牙痒痒,他们护送的镖,几乎每一单,这伙人都会抢,她就不明白了,如此鸡鸣狗盗之辈,哪儿来的脸说自己要该将日月换新天的。

    她将这张纸翻来覆去地抖,抖着抖着就来气,这人就不能写的清楚点儿吗?就这两个字,她能查些什么东西出来。

    她没好气地转头问吴阳江:“喂,别啃我的绿叶子了,都没剩几根儿了,这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

    “不知道”吴阳江摇摇不存在的脑袋,之余一个气团团飘摇,叱卢润坤觉得他能摇个台风进脑子。

    “得,连你也不知道,最近外面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这你总知道吧。”

    “嗯,据说这白域许多户人家失窃,奇怪的是所有的财宝均为丢失,丢的全是名贵矿石,民间传遍了,说是吞金兽作祟,可拉倒吧,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传奇的生物。”

    “矿石!吞日!”叱卢润坤喃喃道,“难不成这是苍狼偷的?我哥是怎么发现的呢?这二者有联系吗?”

    吴阳江再次摇了摇“台风”:“不知道。”

    叱卢润坤有些好奇地直勾勾瞅着他,吴阳江乖巧地双角互抱,飘在一旁,她觉得怪怪的:“我怎么觉得你今儿呆嘚儿呆嘚儿的呢?”

    “不知道。”

    “......”

    叱卢润坤鼻尖凑上前去,仔细地嗅嗅,一丝若隐若无的枣香传来,虽极为微弱,可是叱卢润坤的拳头还是硬了:“你不知道自己对枣儿过敏。”

    吴阳江点头:“知道。”

    叱卢润坤愠怒:“那你还吃。”

    吴阳江还委屈上了:“阿涟要来了嘛,他喜欢吃糕嘛,我就想着帮他尝尝看嘛。”

    还嘛——

    叱卢润坤无语:“哦,拿命看啊,好感人啊,你现在极其好骗你知不知道。”

    吴阳江拔高声音,像极三岁小孩子吵架撒娇:“人家想阿涟嘛。”

    叱卢润坤气笑,觉得此时简直无法与这个老顽童沟通:“你怎么知道他要来。”

    他乖乖地指了指信一下:“他写信了嘛。”

    叱卢润坤连话都不想说了,她好笑着看着他,希望他不会明早退敏之后不要后悔自己今天如此“优秀”的表现,她将人往手腕上狠狠一缠,多绕了几圈草叶子上去,死死裹住某人,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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