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就要给吗?
那我还想要你狗命呢,你给吗?
但是理智告诉宋锦绣,现在还不能这么跟陆昭云说话。
宋锦绣于是别开脸不去看陆昭云,冷淡道:“不给。”
陆昭云一副被拒绝后,很是受伤的样子,将头埋在宋锦绣颈间,像猫儿一般轻轻蹭了蹭。
“绣绣,你是不是讨厌我?”
很不明显吗?
宋锦绣伸手去推他,陆昭云这厮死沉死沉,纹丝不动。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锦绣耳侧,陆昭云的声音又沙哑晦涩了些。
他说:“别乱动。”
宋锦绣前世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见陆昭云这副样子,自然知晓此刻,不轻举妄动是更好的选择。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讨厌我?”陆昭云温热的唇瓣不经意间划过宋锦绣的耳垂,激起一阵战栗。
这要宋锦绣怎么回答?
合作刚有了进展就当着合作伙伴的面说讨厌你。
这样的事情宋锦绣可不能做。
凡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不讨厌。”宋锦绣死死别开脸,回答道。
陆昭云闷闷地轻笑了声:“我就知道,绣绣还是喜欢我的。”
……
不讨厌等于喜欢?
陆昭云这逻辑能力也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了。
宋锦绣只觉得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问完了吗,问完起开。”宋锦绣没好气地拍了拍陆昭云的手臂。
陆昭云却乘势捉住了宋锦绣的手,按在绣着鸳鸯交颈纹样的锦被上,五指灵巧而霸道地撬开宋锦绣紧紧攥着的手,手指贴着宋锦绣的手掌缓缓向上,与她十指相扣。
十指相扣的那一刻,陆昭云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轻轻喟叹一声,微微转头,含住了宋锦绣的耳垂。
宋锦绣眉头一皱,咬紧了牙关。
“那为什么不给?”
……
怎么还绕回来了?
“为什么要给?”宋锦绣一双秋水剪瞳里带着薄怒,一边开口,一边转过脸来。
陆昭云瞅准时机,贴上宋锦绣的唇瓣,唇齿相依,攻城略地。
宋锦绣只剩一只手能自由活动,只能一边紧闭牙关,一边拿手去推他。
陆昭云被闹得狠了,索性将宋锦绣两只手都攥住,向上高举过头顶。
这样的动作宋锦绣难免会弓起腰背。
宋锦绣心中发狠,张嘴狠狠咬住了陆昭云的唇,很快,一股血腥味就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陆昭云终于吃痛,放开了宋锦绣,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抹去嘴唇上的血迹,眼底的意乱情迷里带上些许的狠厉邪魅。
宋锦绣讨厌陆昭云这样俯视她。
“看来绣绣不喜欢这样,那我们换一个。”陆昭云歪嘴一笑,下一刻,双手掐着宋锦绣的腰,一番天地翻转,宋锦绣已经跨坐在了陆昭云身上。
陆昭云的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腰,此刻能够逃离的可能性不大。
宋锦绣眼神一暗,决定兵行险着,为自己求一线生机。
她勾起嘴角,将头上的金簪拔了,满头青丝披散下来的瞬间,宋锦绣弯腰,主动吻上了陆昭云的唇。
陆昭云似有预判,手掌抓住宋锦绣的手腕,轻轻一转,便将金簪的尖端绕到了宋锦绣自己的方向,同时左手使劲,将宋锦绣整个人一带,自己随之坐起来,便成了陆昭云从后环抱住宋锦绣的态势。
陆昭云手上一使劲,宋锦绣吃痛,手一松,金簪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谈判还没结束,绣绣这便要送礼吗?”陆昭云的声音从宋锦绣身后响起,如恶魔低语。
“你还想谈什么?”宋锦绣冷冷道。
陆昭云一歪头,在宋锦绣看不见的背后,深深一笑:“谈情。”
“在这方面,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陆昭云的下巴搭在宋锦绣肩上,抬手拂去宋锦绣凌乱的发丝,手指的动作轻柔缠绵,只是最终停在了宋锦绣纤细的脖子上。
“哦?绣绣不想与我谈情?难道是想跟旁人谈吗?”陆昭云语气轻快,仿佛是外出踏春的路上,偶然地手搭凉棚看了一眼如洗的蓝天,随意地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宋锦绣觉得陆昭云简直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没有旁人!”
陆昭云轻笑了一声,下巴依旧搭在宋锦绣肩上,歪着头去看宋锦绣的表情:“最好是没有,否则,我怕我忍不住会杀了他。”
宋锦绣转头,正好撞进陆昭云偏执嗜血的眼神,忽觉浑身冰冷僵硬,犹如被兜头泼了满身的冰水。
“陆昭云,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前世,传言陆昭云在鹿城大捷那日,设宴犒赏全军,愣是把来敬酒的将士全喝趴下了,得了一个酒量如海的名头。
宋锦绣才不相信,今晚陆昭云才喝了这么几杯,就醉到开始发酒疯。
他必定是打着发酒疯的名义,在试探些什么。
莫不是来试探她身份的吧?
“我当然知道。”陆昭云揽着宋锦绣的手紧了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因为我发觉,自己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上你了……”
长街上打更的声音遥遥传来,屋内红烛噼啵炸了一声,更显得新房中寂静,新人间无话。
宋锦绣其实想过,用女人征服男人那一套来征服陆昭云。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陆昭云这样的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如果有一日,两人还是走到了兵刃相向、你死我活的境地,她希望能真刀真枪地跟陆昭云打一场。
即使最后败了,她也输得有尊严。
而此刻,陆昭云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宋锦绣却慌了。
她,害怕了。
不如及早将这罪孽掐断,只保留单纯的利益联盟关系。
“我不喜欢你。”
良久,宋锦绣淡淡回答。
陆昭云揽着宋锦绣的手松了些许,却还是犹自不死心地追问:“我是不是得罪过你,你讨厌我,却又不得不求着我,强嫁于我,却又心存不满,这般矛盾,实在是叫我看不懂。”
这个问题,宋锦绣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眼神里透出些许的迷茫和疲惫来。
“如果今日换做是萧闻泽,你也是如此吗?”
陆昭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宋锦绣眼神一凛,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转过头望陆昭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当然亦是如此,而且我与齐王,绝无可能。”
陆昭云注视着宋锦绣认真的表情许久,终于笑着松开了对宋锦绣的桎梏。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睡吧,我不会再闹你了。”
陆昭云利落地起身转到屏风后的沐浴处,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过后,便是一片哗啦的水声。
宋锦绣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坐到窗下的美人榻上,听着屏风后哗啦哗啦的水声,脑袋放空。
渐渐地,连日劳累的疲惫袭来,宋锦绣眼皮沉沉,酣然入梦。
梦里,回到了萧闻泽自刎于朝天门的那一日。
他从血泊里爬起来,带着满身的血污和脖子上狰狞的伤口,流着血泪一遍一遍地问她:“卿卿,为什么背叛我?”
为什么背叛我?
“玉郎,我没有!”宋锦绣轻呼出声。
梦醒。
宋锦绣脸上冷汗涔涔,注视着床顶良久,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何时睡到床上来了。
她后知后觉地转头,陆昭云就睡在自己身边,鸦羽般的睫毛盖下来,呼吸均匀绵长,倒是难得的恬静安详。
宋锦绣暗暗松了口气,浑然不觉锦被下,陆昭云已经紧紧攥住的右手。
新婚第二日,照例是要早起给公婆敬茶,并到宗祠祭拜的。
宋锦绣知道滕书艺对自己有成见,但是没想到她能在自己敬茶之时,摊开右手,直言要收回自己手上那对金镯子。
一旁的陆昭元有些看不下去,将宋锦绣敬上的茶搁置在茶几上,轻轻拍了拍滕书艺:“书艺……”
滕书艺却是理也不理,板着脸,摊着手,态度强硬,仿佛今日不将那祖传的镯子要回去,便不罢休。
陆昭云立在一侧,背在身后的右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这样的场合,自己替宋锦绣说一句,只会召来滕书艺更深的不满。
“既然母亲要,锦绣奉上便是。”
母亲二字从宋锦绣嘴巴里说出来,刺得滕书艺一阵厌恶。
原本安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是留给自己的娇娇的,如今却被这女人捷足先登。
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句母亲,都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的娇娇丢了,现在连留给娇娇的位置,也丢了。
滕书艺接过宋锦绣双手奉上的金镯子,视线往陆昭云所在的方向一瞟。
陆昭云兀自站得笔直,视线落在别处,脸上也无甚表情,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既然陆昭云能将他亲生母亲留下的镯子送给宋锦绣。
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表明了陆昭云的态度。
陆昭云要滕书艺接受宋锦绣,不要为难宋锦绣。
滕书艺深吸了口气,接过宋锦绣奉上的茶,抿了一口便丢回案上。
“公主金枝玉叶,祠堂祭拜便免了。”说罢,不等在场的人有所反应,滕书艺便板着一张脸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