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肆

    【突然,几名少年冲进了莲花坞的校场,惶惶嚷道:“大事不好!大师兄、师兄,大事不好了!!!”

    这几人正是方才出去捡风筝的几名师弟,魏无羡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江澄道:“六师弟呢?怎么少了一个人?”

    果然,出门时跑在最先的就是六师弟,可现在他人却不见了。一名少年上气不接下气道:“六师弟被人抓走了!”

    “抓走了?!”

    魏无羡把弓也捡了起来,拿着一件武器在手,道:“谁抓的?为什么要抓他?!”

    那少年道:“不知道啊!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他!”

    江澄也急了:“什么叫不知道为什么?”

    魏无羡道:“都别急。你说清楚。”

    那名少年道:“刚才、刚才我们出去捡风筝,风筝掉到那边去了,老远了。我们找过去,看到有几十个人,是温家的人,穿的都是他们的衣服,有门生有家仆,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女的。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风筝上面插了一支箭,看到我们就问这风筝是谁的。”

    另一名少年道:“这只风筝是六师弟的,他就说了是他的。那个女的忽然变脸,说了一句‘好大的胆子!’,这就叫手底下的人把六师弟抓走了!”

    魏无羡道:“就这样?”

    众少年纷纷点头,道:“我们问为什么要抓六师弟,那女的不停地说他大逆不道、包藏祸心,吆喝着让手下人把六师弟押走,我们没办法,就先跑回来了。”】

    空间中,六师弟面含愧疚地站了起来,对着江枫眠、虞紫鸢以及江澄、魏无羡一众人的方向行礼:

    “宗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江枫眠将他托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温氏想要找理由,无论是谁都可以。”

    哪怕是魏无羡,不过是为救众家小辈而劫持了温晁片刻时间,都逃不过被冠上连累江家的名头,更何况只是去捡个风筝就撞上温家人的六师弟呢。

    【江澄骂了一声,道:“抓人连个理由都没有!温家要上天吗!”

    “是啊!简直莫名其妙!”

    魏无羡道:“都别说话。温家的人估计马上就要上门来了,别让他们听到了抓住什么把柄。我问你们,那个女的,是不是没有佩剑?是不是长得挺漂亮,嘴皮上有一颗痣?”

    师弟们道:“是!就是她!”

    江澄恨声道:“王灵娇!这个……”

    这时,一个冷冷的女声传了过来:“吵什么,一天也不让人清静!”

    虞夫人紫衣飘飘地行来,金珠银珠仍是一身武装,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江澄道:“阿娘,温家的人来了,六师弟被他们抓了!”

    虞夫人道:“你们喊那么大声,我在里面都听到了。这有什么,是抓走了又不是杀死了,这就又急又恨跺脚咬牙的,你还像个未来宗主的模样吗?镇定点!”

    她说完,转身面对校场之前的大门。十几名身穿炎阳烈日袍的温家修士鱼贯而入。这些修士身后,一名彩衣女子款步轻摇地迈了进来。

    这女子身姿婀娜,容貌妩媚,眼送秋波,唇如烈火,嘴皮上一粒细小的黑痣,倒是个颇为出色的美女。只是周身钗环璨璨,仿佛恨不得把一个首饰铺子和贵人对她的宠爱都穿在身上,很是跌品。正是上次在岐山被魏无羡一掌打飞吐血的王灵娇。

    王灵娇抿嘴一笑,道:“虞夫人,我又来啦。”

    虞夫人面无表情,似乎觉得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脏了自己的嘴。王灵娇走下了大门的台阶,虞夫人这才道:“你抓我云梦江氏的子弟做什么。”

    王灵娇道:“抓?你是说刚才在外边抓的那个吗?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坐下后再慢慢说吧。”

    一个家奴,没有通报,没有请求登门许可,便进了其他世家的大门,还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要求登堂入室,“坐下后再慢慢说”。虞夫人的脸色越发冷肃,戴着紫电银环的右手手指轻轻抽了两下,白皙的手背青筋微起。

    她道:“进去坐下说?”

    王灵娇道:“当然。上次来下令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坐一坐,请吧。”

    听到“下令”二字,江澄冷哼一声,金银双姝也微现怒容。可这个王灵娇是温晁身边得宠的红人,眼下是不能得罪她的。是以,虞夫人虽然满面讥嘲冷笑,满腔阴阳怪气,却仍是道:“那好,你进去吧。”

    王灵娇嫣然一笑,果真就进去了。】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当年王灵娇趾高气扬进入莲花坞的情形,江澄和魏无羡都是捏紧了拳头。

    只恨萧落时没有将这些个温家人放出来,不然千刀万剐都难以解他们心头之恨。

    江枫眠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揪心。

    当日若他不外出办事,这等外人入侵云梦之时,怎么能独留夫人与孩子们在家,而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丝毫不知家中困境。

    蓝氏众人也大多是听说莲花坞覆灭之事。

    当初在云深不知处,温氏直接派温晁兄弟带人前来,杀人立威、放火烧山。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杀鸡儆猴,没想到到了莲花坞,温氏竟还要派一个家奴来侮辱云梦的一方之主。

    原先以为是因为魏无羡下了温晁的面子才如此做,如今看来,来的既然是王灵娇,倒也不全然是因为魏无羡。

    【然而,她说要进去坐,却没急着坐,而是在莲花坞里兴味盎然地小转了一圈,四处发表意见:

    “这莲花坞还不错。真大,就是房子都有些老旧了。”

    “木头都是黑漆漆的,这颜色真丑,不鲜亮。”

    “虞夫人,你这个主母可当得有些差劲,都不知道布置打理一下吗?下次多挂些红色的纱幔吧。那样才好看。”

    她沿路走,沿路指指点点,仿佛这里是她的后花园。虞夫人的眉头抽动不止,看得魏无羡与江澄都怀疑她随时会暴起杀人。

    指点游览完毕,王灵娇终于坐到了厅堂之上。没人邀请谦让,她自顾自地坐了首席,坐了一会儿,见无人来侍候,皱眉拍桌,道:“茶呢?”

    她虽然周身珠光璀璨,言行举止却毫无家教礼仪可言,丑态百出,一路看下来,众人也见怪不怪了。虞夫人在次席落座,宽大的紫衣下摆和袖摆散开,越发显得腰肢纤细,姿势美观。金银双姝在她身后侍立着,嘴角边带着浅浅的讥笑。银珠道:“没有茶。要喝自己倒。”

    王灵娇美目圆睁,惊讶道:“江家的家仆从来不做事的?”

    金珠道:“江家的家仆有更重要的正经事做,这种端茶送水之事不需要旁人代劳。又不是残废。”

    王灵娇打量她们几眼,道:“你们是谁?”

    虞夫人道:“我的贴身侍女。”

    王灵娇轻蔑地道:“虞夫人,你们江家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样可不行,连侍女都敢在厅堂上乱插嘴,这样的家奴在温家是要被掌嘴的。”

    魏无羡心道:“说这话的你自己不就是个家奴。”

    虞夫人八风不动地道:“金珠银珠不是普通的家仆,她们从小就待在我身边,从不侍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掌她们的嘴。不能,也不敢。”

    王灵娇道:“虞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世家之中,尊卑当然要分的清清楚楚,这才不能乱了套。家仆就要有个家仆的样子。”

    虞夫人却对那句“家仆就要有家仆的样子”深以为然,看了魏无羡一眼,竟颇为认同,傲然道:“不错。”】

    看到王灵娇如游园般逛着莲花坞,空间众人均是皱了眉。

    便是蓝启仁、金光善等与江枫眠同级别的宗主到了莲花坞,也不敢如此点评其间摆设器具,她一个家奴,怎敢如此!

    看到最后虞夫人有意无意看向魏无羡的目光,蓝忘机本就冷冽的眼神更如结了层层寒冰。

    魏无羡感受到身旁传来一阵阵寒气,不由得回头看向蓝忘机。

    他知道蓝湛因为什么生气,虞夫人的想法他没办法改变,但不可否认,虞夫人认同他是江家人,他们给了他一个新家,让他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正当魏无羡不知道如何安抚蓝忘机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青蘅君抬手对江枫眠一礼:“江家当真好家教,人人平等,端茶倒水这些日常小事,何需旁人代劳。”

    江枫眠也回以一礼:“青蘅君过誉了。”

    魏无羡不由得低头一笑,青蘅君果真厉害,一句人人平等,既夸赞了江家家风,又回怼了虞夫人对魏无羡的意见。

    他转头看向蓝忘机,后者眸中的冷色果然消退了一些。

    嘿,果然得是老子帮儿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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