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又哭了？”顾绛弯着腰替他擦眼泪，他温柔的地摸摸他的头顶“别哭了我请你吃雪糕！”

    史生拍开他的手眼睛有点肿，他拍开顾绛的手“别碰我头。”

    顾绛有被气笑了，他勾住史生的肩膀“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都敢凶我了？！”

    史生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顾绛手忙脚乱的替他擦眼泪“错了错了，对不起祖宗是我不对”

    史生破涕而笑，顾绛见他笑了也就松了一口气，这一学期开始，每下课顾绛就从二班跑到一班找他，不是说一起吃饭就是找他一起上厕所。

    顾绛捏着他两颊“啧啧，你看看眼睛都肿了，哈哈像个青蛙。”

    史生眼睛眨了眨，长而密的眼睫毛还挂着眼泪，顾绛手指拂过他的眼睛眼泪被他扫去。

    “走吧，买雪糕”

    “我不吃”史生往后推了一步。

    “不是让你吃，让它吃”顾绛伸出手指点点他薄薄的眼皮。“肿了敷一敷”

    顾绛拉着他的胳膊边走边说“这次没考好下次好好考不就行了嘛有什么好哭的？”

    史生看着他手腕处滚烫的手，他的手完完全全的把史生的手腕攥到手里，他的手指按在他的手心处，顾绛手指上有一层厚茧若有若无的蹭着他有点痒，顾绛腿长走的快，他走好几步才能跟上他，不一会儿白皙的脸开始变得红彤彤的。

    顾绛说完没有人回应他“你听到没有！”

    史生跟紧他“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顾绛愣了一下，他说过吗？不记得了“我没说过，再说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下次不许哭了。”史生一掉眼泪，他的心就难受的很，长了一张乖巧的脸哭起来像是有人欺负了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绛喜欢粘着史生，一下课他就从二班溜到一班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班的人，其中几次还被老张抓包了，被老张拎着扔回了二班。

    时间久了就有人调侃顾绛，说他跟把史生看的太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小媳妇嘞。

    顾绛不去解释，反而史生每次都红着耳朵去胡乱解释一通。

    “走吧小媳妇去食堂吃饭。”

    “不要喊我……”史生别扭的说不出口。

    “那叫你小学生？”

    “也不行”史生急的羞红了脸。

    “知道的小媳妇”他凑到史生耳朵处“我悄悄的叫。”

    史生一股热气涌上头，他的脸红的要滴血，他指尖也是粉红的。

    他以为自己和顾绛可以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可是那天在教室上午自习，他累的趴在桌子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顾绛轻轻地坐在他旁边在他嘴角上落下一吻，像是羽毛扫过又轻又痒。

    史生浑身僵住，四肢麻木起来，他大脑一片空白，耳鸣声不断的放大，连呼吸都停止几秒，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走了。

    从那以后史生开始躲在他，吃饭找不到人，连课间顾绛都找不到人。

    那天史生刚从老张办公室出来，顾绛就把他拉到旁边的水房“躲我？”

    “没有”史生缩着脖子。

    “没有？！没有我能找不到你人？”顾绛控制不住对他发脾气，他看着对方眼眶红了起来，脾气立马就没有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冲你喊的。”

    顾绛语气一软，史生委屈立马用了上来，他眼里起了一层水雾“我要认真学习”

    顾绛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不学习？”放在以前顾绛连课都不会听，可是为了和史生一起学习，他已经在不断的恶补以前的知识。

    史生：“不是”

    “你是不是知道那天……”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史生慌乱的眼神“原来你都知道啊”他认命的往后推了一步。

    史生往门口微微挪动，顾绛拉过他的胳膊，往他唇上落下一吻只是几秒钟而已，顾绛捏捏他的脸耸着眼皮“对不起”

    史生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有人进水房接水，他才反应过来，他摸摸自己嘴，眼神有点涣散。

    直到高考毕业史生没跟顾绛说过一句话。高考成绩出来后，学校年级前十的几乎都有本科上，史生的成绩勉强上一个公办的专科。

    史生家里人认为上专科出来没有用就没有让他上学了。

    史生三十岁那年遇见了顾绛，那天他女儿拿着冰激凌乱跑，不小心撞到了顾绛，雪糕落到了衣服上，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裤子被冰激凌搞的脏兮兮的。

    史生赶紧上前“对不起您看是赔钱还是”他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顾绛和以前不一样，他更沉稳了没有以前懒散的样子，他蹲下来看着要哭的小女孩儿，女孩看着地上的冰激凌。

    顾绛摸摸她的头“对不起啊，叔叔不是故意的，叔叔在赔你一个好不好？”

    女孩回头看史生一眼，她在征得爸爸同意。

    顾绛重新给她买了一支，他转头望了一眼史生“孩子多大了？”

    “五岁了”

    “挺好”顾绛看着甜滋滋吃雪糕的小孩。

    “你呢？”史生看着他，高中毕业之后史生反而长高了几厘米。他现在不用再仰着头再看他了“结婚了吗？”

    顾绛笑出了声“怎么跟我妈一样一见面就问我结婚没有？”

    史生愣了愣转而笑了“那不问了，有时间聚一聚？请你喝酒。”

    “好啊！”

    片刻之间史生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没几分钟就挂了，他不好意思的看向顾绛“我媳妇催回家，我就先走了，衣服的事？”

    “一个衣服而已，你有事就先忙”

    史生点点头，他冲着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小女孩喊“中中走了”

    中中朝着顾绛挥挥手。

    顾绛从口袋抽出烟，点燃叼着嘴里，说好了一起喝酒，连电话都没留，他是有多不想见他啊！

    顾绛跟家里闹掰了，高中毕业以后他就向家里说了他出柜的事。顾绛他父母闹了几年，他们一开始以为这种情况只会持续几年，他们以为孩子小认不清自己的性取向长大就好了，可随着顾绛年纪越来越大他们才知道他儿子是认真的。

    顾绛看了一眼裤角化掉的冰激凌，是女儿啊，长得真的好像，那双眼睛和他以前一样，水汪汪的看到让人怜爱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他想过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肯定已经结婚了，可明明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心还是很痛，只不过没有当初那般撕心裂肺。

    他向空中吐了一口烟，将剩下的烟蒂扔进垃圾桶。他望着远方没入地平线的残阳，轻松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