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斯库瓦罗一把推开眼前的手，“一会就要转移阵地了，我没工夫管你们俩！”

    他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贝尔，和贝尔旁边那个新人。

    天知道这俩人给他增加了多少麻烦！

    两天前瓦利亚的雾属性成员相继殒命，瓦利亚在没有固定云守之后又再次空出了雾守的位置。

    少了幻术师在过去的任务里不算什么大事，顶多是潜入之类的行动再复杂一些。可现在，在这个戒指和匣兵器决定战斗结果的时代，没有能隐藏戒指能量反应的幻术师让暗杀部队寸步难行。如果不是有Passero执意保留研究的莫斯卡与密鲁菲奥雷的机器人对抗，恐怕最近瓦利亚成员的伤亡还要增加。

    迫不得已，他绑了弗兰，这个据说是六道骸弟子的极具天赋的幻术师回来。但弗兰加入的第一天，贝尔就神经兮兮地强迫新人戴上青蛙头套说是纪念玛蒙，而那小鬼虽然乖乖照做可嘴上不饶人，毒舌程度与Passero相比有之过而无不及！两个人就此结下梁子，搞得临时据点里鸡飞狗跳，还弄坏了专供混账Boss食物的冰箱！害得他在敌人搜查下费劲潜行出去就为了重新采买那一堆精挑细选的肉！

    想起来这事斯库瓦罗就觉得烦躁。Passero加入之后直接分担走了伙食之类的后勤工作，他当时乐得轻松，没想到十年后要对着她留下的潦草的中文笔记辨认到头疼。单独分了后勤出来，后勤部又让Passero管，就惯得Xanxus口味更加挑剔，找那些零散的供货商花了他不少时间……

    现在他感到头更疼了。贝尔和弗兰这两人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来找他恐怕又是相互诬陷告状，好申请在任务里杀掉对方！

    “别嘛，斯库瓦罗。”贝尔完全没有被打击到，跟在旁边锲而不舍地举着手机。“错过会后悔的。是关于小麻雀的消息~”

    迈出去的步子生生收住，斯库瓦罗疑心自己听错了：“谁？！”

    银色长发划出一道弧线，贝尔“哇”了一声，轻巧地后撤了一步躲过，而后又调出『查找』软件展示给自家队长看。

    “看这……”手机脱手。

    斯库瓦罗凝视着屏幕上相隔不远的两个小圆圈，有些发怔。

    过了几秒他握紧手机。“叫列维和鲁斯利亚……弗兰已经来了是吧。”

    “叫他们来大厅集合。接下来转移任务的分配要变一变。”

    “是，是。”计划通。贝尔两手交叉小伸了个懒腰，交叠在脑后摆出一副轻松姿态。终于把拯救小麻雀这事甩出去了。他面上嘻笑应下，心里难得地，自瓦利亚大败于密鲁菲奥雷之后感到了一些舒快。

    作战队长自然会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还有人处于状况之外，给明明白白的计划增加了一些磕绊。

    “这一定是密鲁菲奥雷的陷阱！”列维大声说。

    他是第一个赶至玛蒙通讯信号最后出现位置的人，因此亲眼见到幻术失效，玛蒙留下的奶嘴显露出来。 “当时玛蒙已经死亡，能精准施放远距离施放幻术的只有Passero，幻术突然结束，意味着施放者遇到不测，我们不是用这个理由才通知了彭格列吗？”

    “她如果活着的话怎么会在两天后才发送位置出来？贝尔可是一直在玩手机的！”他手一指。

    猛然被cue，被cue到还是因为被瓦利亚的第二个工作狂指责偷懒，贝尔嘴角变平：“蠢货列维。已经到了大叔的年纪，但头脑还是没有进步啊！”

    “你好好看清楚，那不是陌生设备，一个完全相同的手机型号，而且登录着同样的账户ID。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利用十年后火箭筒穿越过来的小麻雀了吧？”

    “倒是给列维一些思考时间啊~”鲁斯利亚嗔怪道，“而且Passero的手机一直在斯库瓦罗手里，他想看细节也没地方去看。”

    “哈？”斯库瓦罗正走回来，闻声疑惑抬头。他刚把位置交给彭格列残存的技术部门去破解坐标，锁定密鲁菲奥雷的总部——Passero在去敌方总部谈判的时候失去讯息，十年后火箭筒将过去的人换过来的话也只能换到那里。

    这个信号既代表着Passero的求救，也直白地标出敌人的位置。

    所以这一趟不去不行。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算了。”他也无暇再顾及那些细节，兵贵神速，救援和探查情报亦是如此，他要尽快把接下来的任务安排好。

    他摊开手让干部们都看到显示地图和设备位置的界面。“新情报。十年前的Passero出现在这个地点。”

    十年后火箭筒的时效是五分钟，手机充上电，再算上刚才耗的那些时间五分钟早过了。现在这个讯号还没有消失证明要么是十年后火箭筒出了问题，十年前的Passero留在了这个时空里没回去，要么是她人回去了，手机落在这里。

    “……最好的情况是她已经换回去了，留下来的只有手机；最差的情况就是需要有人去这个地方救她。”

    列维此时跟上了思路：“如果是后者，那去一趟既可以从密鲁菲奥雷手下抢出人来，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又能以此赢得Boss的欢心……”

    弗兰：“列维大叔你完全把计划说出来了啊。用麻雀前辈讨Boss欢心什么的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了。”

    列维转身不看弗兰：“……如果是前者，那此次也是不可多得的侦察敌情的好机会，获得白兰手下守护者的情报然后挨个制定针对性计划杀掉，最后勾出白兰，Boss一定会对我青眼有加！这次任务务必由我领队！”

    弗兰：“半句话不离Boss真有你的呢。”

    “你！你这青蛙！刚才一直在忍你但态度竟然如此嚣张！”

    “嘻嘻嘻，说了这个后辈就是完全~不可爱啊~”

    “Mo~这场景好熟悉~要是Passero回来了一定会和弗兰这孩子很有的聊吧。”

    “那岂不是……”

    “驳回！”

    斯库瓦罗硬邦邦甩出一句拒绝列维的毛遂自荐，后者十分不满：“什么！我的雷电可是能让监视装置暂时失效的，潜入侦察这种工作……”

    “喂！你是白痴吗！你的雷电技能再有效也要等到你靠近建筑物之后才行！现在可不是进攻马莱岛那时候的事了！”

    给雄心勃勃眼里只有Boss的同事兜头一盆冷水，斯库瓦罗开始点名：“你的任务还在这里——”说的是列维。“最大限度保证岚属性和雷属性的有生力量。弗兰！替代鲁斯利亚的位置配合列维防止被敌人侦察到。贝尔挑几名雷属性的精英队员潜入城堡切断敌人的通讯。这里的指挥工作暂时交给鲁斯利亚，雨属性小队任凭你调动。”

    “喔那这么说来……”能担任队长身份，听起来还是会与敌人正面交手的对抗工作让鲁斯利亚兴奋起来，这两天他的晴属性火焰大多用来救治伤员了，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然而斯库瓦罗这个安排听起来变化很多，但空出来的人手却只有一个——“斯库你一个人去敌人的总部救人吗？”他有些担忧，“论起隐蔽侦察，还是贝尔更擅长些吧？斯库你的剑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欸？亏我还拉来了小青蛙，结果还是要去做和情报侦察一样无聊的任务，”  贝尔拖长了声音。“而且王子我不想和列维合作，他的队员也不行。”

    “你说什么？！”“嘻嘻你不是听到了吗？”“Me不得不说堕落王子偶尔品味也是及格的。”“啊啦列维别激动——别激动——贝尔对新人不要那么残忍嘛~”

    “喂！！一个个那么多事！听懂了就照做！”斯库瓦罗威胁性地举起剑。人手不足还要同时完成两项任务本就困难，高级干部还不满分工起内讧！简直叫人一个头两个大！

    难怪Passero每次遇到这种策划都苦着脸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斯库瓦罗想起自己队里失去的两个幻术师，原本压下去的火又往上乱蹿。

    如果有玛蒙在，倒也好——“诶呀，这时候还真想念小baby。”鲁斯利亚说，“小baby虽然吝啬些，但每次都有在做解释工作。Peppe就更不用说了。”

    “嘻嘻嘻，王子赞同。”贝尔看着弗兰折断自己的小刀，头上爆出青筋，“新来的替补幻术水平勉勉强强，挑事倒很有一套。”小麻雀性子傲但很有眼色，服软滑跪也很丝滑。

    弗兰不服：“欸，这也有me的责任吗？是不是应该怪作战队长自己不解释清楚——啊。”又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被他拔下来。他手一松。“奇怪的形状让金银的价值都降低了，扔掉扔掉——”

    眼见新一轮争吵一触即发，斯库瓦罗觉得自己也要炸了。“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次迁去其他基地的计划本来安排了鲁斯利亚和列维搭档，意图用最广阔的防御网和及时治疗尽可能保全瓦利亚的有生力量；而弗兰和贝尔做前锋——雾和岚的配合足以应付大多数复杂情况，探查下一个基地的情报防止瓦利亚一头扎进密鲁菲奥雷的包围圈。他自己则带雨小队解决路上可能出现的追兵。

    他扭头冲贝尔怒道：“执行这么多次任务现在才说不和列维合作，发什么神经。”

    自从得知玛蒙和Passero的死讯贝尔的行为就变得古怪起来。斯库瓦罗也能理解，这小混蛋加入瓦利亚的时候正是Xanxus接手瓦利亚，任务成功率大幅上升的时代，自然没什么同伴死亡的经历。所以他能忍耐贝尔随随便便因为弗兰的一句话甩飞刀。但这不代表他要容忍这家伙质疑任务分配。

    “之前还说自己不想带新人，怎么，这次想去了？！”

    “王子的确不想保护新人，可很久没有痛快地大杀一场了！”贝尔转着小刀。

    “去密鲁菲奥雷总部这个任务既需要秘密潜入，又要有足够战力应对敌人。那暂时看来我和弗兰去是最合适的吧？王子可以勉为其难和那只青蛙一起——”“前辈想去，me可不想啊。”弗兰打断他。

    随后他用平直没有感情的语调小声嘀咕，“用膝盖想一想瓦利亚的雾守对上密鲁菲奥雷肯定没什么好下场，看看前面的玛蒙和麻雀前辈……”

    “弗兰！”

    喝住弗兰，斯库瓦罗闭眼压了压怒火，解释：“贝尔擅长隐蔽侦察，但依照十年前的麻雀的体能……逃跑的过程中恐怕很容易被白魔咒发现，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他停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贝尔。

    以开膛手王子闻名的贝尔更擅长暗杀而非正面对抗，正面冲突往往以他见血陷入疯狂而结束。派出贝尔恐怕会折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在密鲁菲奥雷。

    开膛手王子犹豫了一秒钟就表态：“王子想杀人不想保护两个人，这个任务还是留给斯库瓦罗作战队长吧。”

    弗兰：“欸——太好了——”

    “还有人有问题吗？”斯库瓦罗懒得理新任的毒舌雾守，扫了一眼列维和鲁斯利亚。刚才鲁斯利亚就在劝说列维接受与弗兰配合的命运，现在看来效果不错。“那么就是刚才说的，弗兰列维一队，贝尔带上雷击小队的成员，鲁斯利亚戒备，我去密鲁菲奥雷总部探查情报，没问题就——”

    他想说没问题就快去，打乱的队伍需要重新认人挑选部下，时间紧没工夫给他们耗，但余光瞥到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

    “……就什么？”径直伸向手机。

    “Boss！”列维喊道。

    Xanxus的身影从阴影里显现。他垂着头点了几下解锁手机，看了几秒便哼笑一声。“你去？是去救人还是探查情报？”

    说话间手机被他扔回给斯库瓦罗。“两个目标不一样，任务的成功率，算过吗？”

    贝尔嘻嘻笑着往后退，满是事不关己的语气：“啊啊，真少见啊，居然把boss惊动了。”

    斯库瓦罗听到那语调就来气，而后意识到贝尔向后退的动作让他仿佛主动站出来一样更是冒火。这小混蛋！

    但他不得不承认Xanxus确实问到了点子上。他也不能保证这次任务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可能，可这已经是目前瓦利亚在不影响其他任务之下能做出的最好决策了！

    “那当……”然字被他吞回去，转了个弯：“难道你要亲自去吗？”依照他们的关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斯库瓦罗心想，Xanxus已经为Passero多次破例——

    “不。”Xanxus说，“关心则乱……信号的真实性核查过吗？”前半句声音极低微不可闻，但后半句的音调抬高。

    斯库瓦罗意识到什么，脸色十分难看。

    Xanxus目睹他神情变化的全过程。“果然没有。”一声叹息在被旁人捕捉到之前就消失在空气里，而后那声音变得和往常一样低沉冷酷。他看向斯库瓦罗：“如果这个是密鲁菲奥雷放出来的诱饵……你要怎么办？”

    临近计划开始的时间，Xanxus从小憩之中醒来，习惯性按了属于Passero的联络器想叫人来，但只得到一片沉寂。他才想起Passero应承密鲁菲奥雷的点名邀约之后就一去不复返。

    再睡不好，也不是应该睡觉的时间，Xanxus觉得心里燥得好像还在贫民窟时候经历火烤的夏天一样。他扯了扯领口还觉得不舒服，索性下楼找冰水喝。

    然后他在路过大厅的时候听到谁提了Passero的名字。

    “十年后火箭筒好坏不论，密鲁菲奥雷就此设下陷阱的可能性一直存在。”Xanxus说。

    手机型号确实是Passero过去经常炫耀的，全世界“暂时”独一无二的型号。但如果打开手机的密鲁菲奥雷的人，那十年前的Passero在不在这个时空没有什么区别。斯库瓦罗的计划看似周全，但说得再多，其目的明晃晃的，直指救人这一条，而忽略，或者刻意忽视了被算计的可能性。

    “短时间进攻能打一个信息差。但对于密鲁菲奥雷总部的战力、地形以及Passero消息的真实性和细节一概不知。这项任务的成功率有多少？”Xanxus冷笑一下。 “时机的确稍纵即逝，但毫无情报优势、技术优势的速攻已经不是奇袭了。长途奔袭、孤军深入乃是大忌。”

    他知道斯库瓦罗在想什么。没有人愿意让死去的恋人再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他也如此。但一个有自毁倾向的人已经死去，他不允许相似的事再次发生。

    斯库瓦罗烦躁地低头，垂下来的银丝遮挡了他的视线。Xanxus说得很对，如果Passero在估计也是这番说辞。他第一次觉得像被困住在银色的牢笼里一样，找不到突破的路径。他捏了捏眉心：“那要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十年前的Passero可能遇险放任不管，那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普通人……Xnaxus嘴角勾了一勾略有些嘲讽似的，看向远处站着的青蛙头少年：“新来的那个幻术师……叫弗兰是吧。”

    “破解出来坐标之后，和她沟通上。再教会她玛蒙那套空间转移的幻术。”

    这个思路似乎更稳妥一些，远距离幻术联络把确定信息真假和完成救援的两步合二为一，又避免了需要干部冒险亲身到场。可是，斯库瓦罗猛然抬头看向自己在指环战之后就几乎不怎么管任务具体事项的首领，意识到他是认真的。“空间转移？”他惊讶到几乎咬了舌头，“你要让她自己逃出来？她连十年后都没用过那招，怎么可能现在临时学会！”

    “那个。Me也赞同队长。”弗兰举手，“而且，实体幻术能用的话现在应该不会轮到me站在这里了。”

    ——密鲁菲奥雷可能对幻术使用设下了限制。

    “……”

    此话点出了另一个令人绝望的可能，众人不禁陷入沉默。

    然而Xanxus笑了一下。“斯库瓦罗，”他问道，“Passero出发前带走的是什么属性的戒指？”

    被点到的作战队长有一瞬间发懵，不知道自家首领为何问这个问题。“雷，还特意拿了较低等级的戒指说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他猛然住了嘴，似乎想通了什么，语速变快：“雨和雾没空出来位置姑且不论，但瓦利亚云戒是只有她在用，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还是拿了雷属性低等级戒指，她是想——”

    “是啊，她一直有自己的想法。”

    弗兰很费解地看着长毛作战队长从犹豫焦躁之中重新镇定下来，恢复绑架自己时那副势在必得的神色。来了瓦利亚就没怎么见过的据说十分残暴的首领又总结似的说了一句“放着最擅长的东西不用。未必不是她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之后就摆出不想继续交流的姿态。

    真是奇怪，听库洛姆师姐说玛蒙和Passero之间可以用幻术沟通，但没听说过瓦利亚都是一群靠脑电波沟通的奇怪人物啊？

    “弗兰！”就发呆了一瞬，他的名字又被点到，这次是长毛作战队长。

    “坐标破解出来我会立刻告诉你，任务之中有什么情况立刻和我们……和我说。接下来的转移你跟着我走。”

    在斯库瓦罗布置任务的噪声里弗兰默默把手插回兜里，摸了摸躺在口袋底部的666戒指。

    看来推不掉这事了。他想。希望不会倒霉到步入前两位雾守的后尘。

    ==

    “那我就等着小正的报告喽~”

    白兰关掉视频，靠在椅背上把椅子转了一圈最后重新面对着简易办公桌。

    桌子上一碗棉花糖被Sparrow吃得没剩几颗。白兰摆了又摆，也没能摆出73两个数字。他索性伸手一抹，隐约形成图像的棉花糖又重归无序。

    “真是迫不及待啊。”他低声道。

    Sparrow的出现于他而言是个惊喜。不论是这个时代沉着的报丧鸟还是十年前惊慌炸毛的小麻雀，都是，很大的惊喜。

    摧毁了彭格列总部他立刻向彭格列抛出一根细细的橄榄枝，要彭格列派出报丧鸟来谈判。

    白魔咒的高层对此有些不满，而自己的好友尤其不理解。『这太冒险了！报丧鸟情报太少，现有情报虽然证明她并非以战斗能力出名，可她过去的那些经历——如果让她逃掉，或许我们现在的敌人会多很多！』『那就不让她逃掉就好了~』他那时候这样回复小正。

    报丧鸟虽然行迹神秘，但只要在里世界出了名就会有情报泄露出来。一些情报显露出报丧鸟似乎与彭格列对外公关部门之中的大人物有密切关系。密鲁菲奥雷的情报人员在其下批注『存在较大可能为同一个人的两重身份』。

    读到这行字的时候白兰就来了些兴趣，不知道当瓦利亚那位发动过两次事变的首领发现自己的下属为彭格列而死，会不会勃然大怒而与彭格列第十代决裂呢？

    听闻如此，入江正一后退了一步喃喃『原来如此……就算不是这样，按照情报显示瓦利亚会给报丧鸟复仇的说法，也可以借机将暗杀部队引到明面上逐个击破……』

    『不愧是小正，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所以在见到报丧鸟的第一面，白兰身边的守卫依照计划朝女人射击。

    电光火石的一瞬，先是她身上的白色西装被绿光照亮，紧接着躁动的绿色火焰在她面前筑起盾牌挡下了攻击。而报丧鸟本人没有任何动作，连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伴着子弹落地的清脆声音，将被气流冲击凌乱的发丝拢到而后，平淡地问『这就是密鲁菲奥雷的待客之道吗』？

    和情报里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当然不是！是谁的枪走火了？』瑟瑟发抖的守卫被拉了下去，白兰邀请Sparrow入座。『我的部下会妥善处理这件事……那么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你的火焰的事情吧！』

    不需要凭借戒指或者任何武器就可以调动火焰，还形成坚固的防护罩。报丧鸟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普通的需要依靠别人报仇的文职。在这么多个世界里，除了献祭自身生命的阿尔克巴雷诺，白兰还未见过能这样使用火焰的人。

    可之后她的表现又不像用生命和奶嘴交换了力量。是解开诅咒的阿尔克巴雷诺？还是类似彩虹之子的其他能力者？白兰想到了最近加大强度释放的非73射线。

    Sparrow看起来既没有被非73射线影响，也没有透支生命，这样的人，或者这样的一群人若是站在敌人一边，会给密鲁菲奥雷的计划增添不少麻烦。

    可惜Sparrow并没有接受他的招揽，还在他想要强行把她留下之时再次点燃火焰，而这一次火焰吞噬了主人，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忍耐疼痛的表情，但还是仿佛胜利者一样在大火里做了口型，最后被岚属性的火焰分解，消失无踪。

    『你的计划绝对不会实现的。』

    “……计划绝对不会实现的。”白兰捏着棉花糖复述Sparrow这句话。“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呢，小麻雀。”

    他以为自己错过了研究新型匣兵器，改进修罗匣的机会，但十年前的Sparrow被传送了过来。

    他回忆起刚才与Sparrow的对话。她似乎对十年后火箭筒一无所知，不知道她的到来，是因为她那与阿尔克巴雷诺相似的能量波动，还是73计划的齿轮转动，又或者是，玛雷指环的力量？

    玛雷指环在他手上安安静静，没有像刚才那样，无人催动就闪烁起光芒。

    白兰盯了那椭圆的宝石几秒钟，叹了口气站起来。他倒希望不是最后这个原因，因为他等十年前的人，已经等得要不耐烦了。

    “可别让我等太久……我很想早点见到你的！”揉捏过的棉花糖被扔至桌面转了几圈。

    “并盛中学2年A班的，沢田纲吉！”

    ==

    挂断视频电话，入江正一的胃更痛了。

    几分钟前他刚收拾好司令室，就接到了白兰先生的视频通讯。眼下带着紫色花纹的男人笑眯眯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嗨~小正！”

    突如其来的通讯让他胃部开始抽痛起来，接下来白兰的话则是让他觉得连着头一块儿疼痛起来。

    “你记得Sparrow吗？”

    “是，是的。”他记得白兰那个计划，通过假意谈判杀死兼任两个组织职务的人离间瓦利亚和彭格列第十代，好将第十代逼入更绝望的境地。但可惜的是瓦利亚仍然没有任何活动的痕迹。“是瓦利亚有所动作吗？”

    “并不是，但是是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

    十年前的Sparrow出现了，而且并没有在五分钟之后被传送走。白兰认为这可能是73计划已经开始的一个预兆，让他加快回收彭格列戒指的计划，以及——针对匣子的研究。

    “Sparrow之后就在白魔咒住下啦，她之前留下的匣兵器，实验有进展吗？”白兰问。

    “……最新发现是它对注入的火焰几乎没有要求，最弱的雷属性士兵也可以成功开匣而不失控，但具体原理还……”

    “那还要辛苦小正加快速度了。”视频里的男人自顾自地似乎心情很好，但毫不在乎入江正一的心情，“大概过不了几天，可能Sparrow就要用到那匣子，所以在搜寻彭格列戒指的同时也多顾及一下研究工作。”

    “这样的话，或许之后……会很顺利呢！”

    “那么就这样，那我就等着小正的报告喽~”

    视频关闭，黑色的电脑屏幕映出入江正一自己的脸。

    那个人……他单手攥拳抵住绞痛的胃，简直想通过压力把我杀了！入江正一痛苦地想。完全不在计划之中的Sparrow……奇怪的匣兵器……还有十年前的彭格列……

    十年前的彭格列已经过来了吗？那他们到底在哪里啊？

    ==

    在很久之后彭格列和伙伴家族大年会上，曾经的敌人聚在一起举杯换盏回忆起这件事，三方给出了三个颇具悬疑无厘头混杂的故事。

    未参与其中的日本彭格列代表沢田纲吉和我道歉，说当时他们刚讨论完守护者集合的事睡下没多久，醒来又立刻去寻找云雀了无暇顾及我。我安慰他就算他当时顾及也没什么作用，毕竟Reborn恨我恨得想我作为普通人死在密鲁菲呃——

    还没说完就被解除了诅咒正长个子的Reborn踢中腿弯差点跪下去。

    保住了中华儿女尊严的原因并不是我经过锻炼扛住了大魔王的一击，而是我一直看不惯的白兰在对面很速度地扶了我一把，还说诶呀不必对他恭敬如此，这太疏远了。左手是义肢所以没有揪住我反而怼了我一下的斯库瓦罗一声“喂”从针对我变成针对白兰，表情看上去好像忍耐不下去要立刻发作。

    为缓解尴尬又充满火药味氛围，纲吉问我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站直身子想了一下。

    那时候我在干什么？

    我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