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医疗室

    Reborn是外国人,狱寺同学也是转学来的留学生。沢田纲吉一直知道这一点。毕竟从Rebron到来的那一天起,他的生活就被迫与意大利黑手党、形形色色的意大利人扯上了关系。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会忘掉这件事。

    面容奇怪的外国人只要看习惯就不觉得奇怪,而他们一口流利日语也让沢田纲吉听着听着,产生了『或许大概这也是日本少年日常的一种展开』的错觉。

    或许……吧……

    虽然说着日语像是同类一样,但并不是听懂了他们的语言就可以毫无芥蒂地成为那种……!什么黑手党第十代首领的啊!!

    Passero的到来戳破了那种偶尔产生的微妙幻觉。她不擅长日语,于是凡她所及之处,异国的语言就重新响起。熟稔的伙伴说起意大利语的时候,那些已经习惯的与亚洲人迥异的面容好像又变得陌生了。

    但好像又变得更真实了。

    沢田纲吉很难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他适应能力很强,不管怎样应该能慢慢习惯。况且就算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伙伴仍然是伙伴。

    狱寺隼人在与Passero拌嘴时不忘先给他翻译清楚;而新的朋友,Passero就算交流不熟练到需要翻字典,也努力尝试用日语同他们说话。

    ……虽然第二天她好像就放弃了语言的精确性,扔掉词典开始乱说了。

    因此,迈过据说从未打开过的闸门,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彭格列基地时,他并没有在意身边两个意语使用者的对话。

    大概是什么,好久不见,你过得怎么样之类的寒暄话语吧。因为很快Reborn又出现在他身前给他指出医疗室的位置。

    “最近的医疗室在这个方向!”身穿玩偶服的Reborn换回了他能听懂的语言,“虽然没有专业医生,但幸运的是医疗室足够多,很轻松就能到达了。”

    “没有医生只有医疗室有什么用啊!!”

    这样吐槽着,沢田纲吉背着狱寺隼人加快了步伐。

    ==

    这个地方没有专业的医生。

    在帮忙对着医疗指南包扎伤口时Reborn简单和我说了基地的人员概况。基地里有超能力者,有普通人,有天才发明家兼武器调教师,但就是没有医生。

    “啊……这个分配有点不均吧。”我当时正在调配冲洗伤口的生理盐水【1】,光顾着看电子秤上的数字变化随口评价了一句,等配完才想起来有哪里不对。

    “你们的晴守呢?”

    鲁斯利亚就是晴属性,可以利用晴属性『活化』的特性,依托好色的……不是,我怎么记住了这种形容词,的匣兵器晴孔雀治疗同伴。副作用是被治疗者的头发和指甲会被一起刺激生长,变成野人模样。

    我受不了这种邋里邋遢还要麻烦别人帮忙(比如剪指甲)的副作用,但减去点什么东西总比增加伤疤和病痛要好。

    “密鲁菲奥雷一直在追杀彭格列……不要告诉我日本这边的晴守已经不在了。”

    确认盐完全溶解,再拿一个大针管,拔掉注射器针头,灌满生理盐水,简易的伤口冲洗器就完成了。

    接下来……

    “十年后的山本武本来在确定家族中守护者的死亡名单,不过一天前他被十年后火箭筒调换了。”

    “啊那么这个意思是,”

    嗞——

    猛的一推活塞,水流呲在手上。

    清创需要控制合适的水流压力,太弱太强都清除不了病菌。歪头思考了半秒,我放弃了。

    ——基地里就这些东西,能做清创都很不错了!又灌了满满一管,我端起刚才调配溶液的烧杯往病床方向走。

    “你们的团队不仅少医生,连超能力者都没凑齐吗?”

    “可以这样说。”Reborn站在病床上。

    刚刚他负责检查山本武的整体状况。见我过来,他小手一抬指挥道:“从右手开始处理。”

    “右手虎口位置挨着金属制的刀镡,流过的电压更大,伤口更深。【2】”

    “唔。”

    确实,看到他手上绽开的皮肉,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我伤过虎口位置,知道这块的伤因为会被各种日常动作扯到,所以又不好恢复又疼得人烦躁。当时的我那伤还很浅,尚能忍受都已经如此。

    可如今这样子……山本武估计要吃很大一番苦头了。

    “看来当时状况很危急。”

    Reborn的声音叫我回过神来,我眨了眨眼,推动注射器冲刷裂口里的脏污,问小婴儿何出此言。

    “看那虎口的伤。”Reborn说。

    “规范的持刀姿势要求大拇指和食指握住刀柄而不接触前部护手的刀镡,但山本右手被电灼伤得更严重,这说明他被伽马攻击时手握的位置太靠前。”

    “能让对战斯库瓦罗都保持冷静的他忽略握刀规范而使用时雨金时【3】……肯定是情况危急到了一定地步。”

    沙砾慢慢被冲掉,露出底下粉红,泛一点白色的嫩肉。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能听到斯库瓦罗的名字,一愣,就听自己在说“斯库瓦罗毕竟还算惜才,一边打架一边指点对方的敌人当然没有一心杀人的敌人来得有威胁……”

    ……我在说什么。

    “所以啊,”我假装无事发生,转移话题:“能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从白兰的雷守手下捡回两条命,他们俩可真幸运啊!”

    刚才Reborn检查山本武的伤,说从衣服破损状况来看,是持刀的那条手臂先接触到电流。这就比较凶险了。“由手臂流经脚底的电流比足底至足底的电流更容易引起心律失常、中枢神经受损。”

    山本武昏迷大概就是严重心率失常导致了晕厥。要是他再倒霉一点或者身体素质再差一点,就会直接因心脏或者呼吸骤停而一命呜呼。【4】

    也就等不到我们在这里笨手笨脚地处理皮肉伤了——山本武摔在草地上,裸露在外的破损皮肤又被泥土污染,失去了电灼伤『洁净不用冲洗』的唯一优势。

    我得看仔细,保证土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动物绒毛、孢子苔藓、虫子壳甚至动物粪便不会残留下来,影响到这小孩伤口的愈合。

    一管生理盐水空了,脏水滴滴答答流到地上。我挪挪凳子,重新抽了管溶液继续冲。

    “他俩遇到伽马……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我问。他们不会打算让这些小孩迎敌吧?

    “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我爽快承认:“对!”我当然有想法。

    自从到了这,我就一直有想法,有意见!

    我说我觉得拉尔的计划有问题。

    “她曾是Comsubin的教官。”小婴儿道,“Comsubin是海军水下行动突击队,意大利的特殊部队。”

    “那教官就会打仗吗?”我反驳。

    “担任教官的,都是他们部队的王牌主将。”

    “那……”我狡辩,“意大利部队打仗什么样,我们在一战二战不是都看到了吗?”

    咔哒一声,小婴儿好言劝我再回忆一下。

    出发前听了好多次的金属撞击声触发了我的肌肉记忆,后背竖毛肌立刻收缩寒毛耸立。我呵呵干笑,说看那站队技术,那叫一个漂亮,真是王牌之中的王牌啊!

    小婴儿手开始往背后伸。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赶忙摆手制止他疑似掏枪的举动。“但是,但是你听我说!”

    “拉尔自身实力强悍,作为教官看人用人都有经验,在门外顾问应该也有很多实战经历才磨砺出那样谨慎周全的性格,但是——”

    我说:“如果她用来判断的信息不全呢?”

    斯库瓦罗曾经批评我过于在乎『全面的』信息,可能会导致错失时机一事无成。但是如果我已经获得了更全面的信息,那么依据新情报调整计划是十分正当的行为。

    “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但我觉得光躲是不行的。因为白兰的计划好像不是消灭彭格列……”

    “不是消灭作为一个地下组织而存在的彭格列。那么就算组织溃败不存在了,我们人都躲起来,他们的进攻还是不会停止。不可能这样躲一辈子。”

    Reborn道:“你有不一样的计划。”语气很肯定。

    我嗯了一声。

    “你刚才问我那个问题,也和这个有关吗?”

    “是的。准确来说,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曾死在密鲁菲奥雷手中。”我抬眼望向他。

    白兰、十年后沢田纲吉的死亡、马上要学会的幻术、战场、幻术师们的噩耗还有瓦利亚一二把手对我过度的关照让我无暇回忆穿越之初的事情——也根本不是想那个的时候,我连怎么回去都没来得及想呢。

    所以十年前,穿越之前,狱寺隼人急着找蓝波结果我们在纲吉家楼下被十年后火箭筒打中的原因也被我抛至脑后。

    直到刚才,看到Reborn我才想起来这件事,然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重要到,如果推论无误,操作得当,那很可能彭格列能顺着密鲁菲奥雷的计划借力打力,逆风翻盘。

    沉浸在思考之中,我直接问了Reborn他“死过”吗。

    现在想起来这么问可真是嫌命长了……不过那时Reborn只是微笑了一下,换成意语同我道有更合适的时间说这件事。

    从打招呼的日语换成意语的意味太明显了。这话确实不适合给国中生的小孩们听到。于是待Reborn给纲吉指明医疗室的位置,安排草壁哲矢给狱寺处理伤口后,在他大眼睛的暗示之下,我主动请缨说那么山本武的包扎就包在我身上。

    我们就获得了更合适的空间讨论这个问题。

    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

    我沉吟片刻道:“十年后的我死了,所以我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

    “啊……我现在还活着吗?”

    ?!!

    我震惊地扭头看向病床上本应该昏迷的人。山本武已经睁开眼,露出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居然看到Passero了,这是人生的走马灯吗?”

    ==

    这小鬼吓了我一跳!

    我以为自己的话被他听到了,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没命了,不过震惊片刻转念一想我和Reborn说的是意语他怎么可能听懂!

    所以只是凑巧地吓了我一跳。

    Reborn态度很好充满活力地打招呼,“Ciao!你还活得好好的呢。”

    “那么……”

    我翻个白眼给他,用日语说:“你看到Passero是因为她也很倒霉被炸到十年后的世界了。”

    “啊是吗。”他松了口气,又道,“按她的运气,这也说得通……”

    “嘶!”

    我收回针筒——刚才我故意拿针筒戳了他伤口边缘皮肤泛白卷起的位置——扯了扯嘴角。“别人自嘲不代表你可以跟着嘲,已经躺在床上,就注意你的言辞吧!”

    我冷酷道:“还有很多伤口没有处理呢!”

    Reborn和山本武打了招呼,大概说了一些关于狱寺隼人身体状况的事。期间我一个人来来去去折腾几次,把山本武右半边身上的伤全部包扎好,打湿帕子给他擦了把脸,接着让Reborn站到右边去给我腾地方处理左边的伤。

    山本武抽空出来和我说谢谢。

    我:“呵呵不用谢,你快点休息吧。”

    要是他能赶紧昏迷过去把空间留给我那才是真的谢谢我呢。

    不过他确实是又要昏迷了。他伤得太重了。

    虽然雷的电能大部分耗在了皮肤上(炸得皮开肉绽十分恐怖)而没有伤害内脏,而皮肤灼伤处也没有出现肌肉坏死需要切开——他都能感觉到疼,看来那块肉还可以保住。但他伤得只能说幸运,不能算轻。

    他醒来了一会,听到大家都还平安,意志便再撑不住,又昏睡过去。

    医疗室再次属于我和Reborn二人。

    我和他长话短说。

    “……白兰在收集奶嘴,彭格列戒指似乎也是他的目标。本来我们只是借着奶嘴和彭格列戒指的关系在推测,但看十年前的大家接二连三出现在这里,这推测大概能证明一半了。”我说,“另外,密鲁菲奥雷的入江正一和波维诺家族有旧,可能攻克了十年后火箭筒的传送技术,他们也具备实施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但是我猜这些孩子们要先回去。如果要回去的话恐怕入江正一是解决这个问题的突破口——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攻克这个技术。我们都得试一试,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Reborn肯定了我的想法。“根据十年后的狱寺隼人的情报,回到过去确实需要打败入江正一。”他说道,“用彭格列戒指打败白兰,除掉入江正一,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噢!”我眨了眨眼,“这样最好了。”

    “既然确实是入江正一有突破时间限制调换人的技术,那么搞定入江正一,这种技术也能为我们所用……那这样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卡一个bug。”

    “把十年前的彭格列戒指拿到现在来用?”Reborn问,但又随即否定改口,“不,你是想把十年前的彩虹之子送来。”

    “对。”

    如果只是彭格列戒指,我就不必问他他是否死过了。“白兰一直在收集奶嘴,肯定已经拿到了……最起码一颗奶嘴,往坏处想可能有6颗奶嘴。”

    “但,通过十年后的调换,也许我们能把他手里的奶嘴都掏干净。”我说,“如果这个世界不允许有两颗相同的奶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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