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代目

    我要吐了。贝尔把我扛在肩膀上到处躲。我很感谢他作为冷酷无情的杀手还能在这个时候顾及到陌生人的性命,但是瓦利亚这帮人从老大到下属好像就是会用令人痛苦的方式,叫人把感激的话噎在喉咙里。

    他很瘦,肩膀的骨节突出,而偏偏我现在的姿势刚好是胃顶着他那块凸起的骨头,还有肩膀上的装饰。一路被扛着跑跳下来就感觉在被人持续猛揍。

    然后偏偏他这个时候还一边跑一边和我翻译xanxus在说的话。我晕晕乎乎只听到了是莫斯卡暴走了。不愧是瓦利亚,就连个机器人也能失控无差别攻击。我阴暗地想瓦利亚的作风怕不是保护我的敌人,痛击我的队友。

    等终于停下来时候是出现了一个也是从天而降的棕色刺猬头少年。贝尔一声惊呼“什么?”手就松开了。我狼狈地从贝尔肩头滚下来瘫坐地上干呕了一会,再抬起头来发现场上局势已经转换了。

    原本场地基本上变成了废墟,到处冒着黑烟,云雀不知道在哪里,xanxus旁观者一样站在旁边。两条胳膊都没了的莫斯卡和头上冒火的刺猬头对峙着。

    那个火焰让我觉得有点熟悉,看起来和云戒上面点燃的火焰很像。奇怪的是它居然可以不凭借外物就把能量释放出来。可能是已经远离死亡威胁,对知识的渴求就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感受到的能量流动,尝试将经脉(如果可以这么称呼体内的能量网的话)里的能量引导到额头。

    结果“噗”的一声,戒指又亮了。

    行吧……还是等交货之后再研究吧。

    那个刺猬头少年眼神坚毅,问xanxus要解释。Xanxus没说话。很奇怪,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像是都预料到一样,哪怕是机器人被少年扯掉手臂也没让他那个带着讥讽的笑容下去一秒钟。

    实在是不对劲,这场是云守的战斗,他不能对云雀出手,在刚才和云雀对打时候他手心冒出光来说明他也不是想用闪躲耍云雀玩——他还和切尔贝罗强调自己没有攻击,他是这么遵守规则的人吗?如果他是为了回收莫斯卡,那为什么现在莫斯卡严重受损,他连一点可惜的表情都没有。

    钻规则漏洞进场的人,还说自己对云雀的攻击是脚滑了,现在又这么注重自己行为的合理性……研究生时候攻读的政治学内容在我脑海里浮现。我扯了扯贝尔袖子:“指环争夺战不会是为了什么首领位置的继承吧。”比如哪边拿到的彭格列指环多就哪队走马上任。

    反倒是另一个声音回复我:“那当然,要不早就把这群小鬼都杀了,还需要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游戏么。”居然是列维,他身上有伤但完全不是我概念里被炮弹炸了的人的样子。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诚心道:“你可真厉害啊。”这都能活着。

    如果说列维的话让思路更清晰的话,那莫斯卡被刺猬头劈成两半,然后里面掉出来一个被束缚衣固定的老人,则是完全证实了我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我对刺猬头少年产生强烈的同情,这么小的孩子,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为了保护别人而伤害另外的人,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还要被恶毒的成年人以此为把柄巩固自己的地位。

    Xanxus你真的坏事做尽。

    “是怎么样?”列维问。

    “我猜那个老人是上一任首领吧,”老人身上的血迹看着让人心里发涩,现在想来虽然云之战场遍布危险军火,中途还经历了机器人无差别攻击,但是两边队伍的人都太强了,打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员死亡。直到真真正正看到尸体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黑手党的世界。我借着和列维解释的机会平复自己的心情。“把前任首领放在机器人里,又让对方攻击发狂的机器人,让对方成为杀人的叛乱者最后xanxus自己镇压叛军获得权力继承的合法性。”

    “虽然权力的获得就是这样的路径,用足够暴力的保障稳固地位,占据道德高点以获得权力在伦理纲常上的正当性,如此便制造出合法的权力[1]。“我觉得xanxus可能是想获得一种混合了传统型和克里斯马型的权威[2],类似于”服从我,因为是我守护了传统秩序击退了破坏者。“

    ”我确实猜到xanxus这样做是为了师出有名,但这样算计别人的性命……他和这个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确实有很深的仇怨。”贝尔说,他这时候没有笑,嘴角紧绷着。“九代目,上一任彭格列首领,是xanxus的父亲。”

    “我懂了。”我立刻说。

    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干掉我的父亲就能获得权力和地位,我也会这么做。不为了别的,只因为我恨他。

    脚注:

    [1] 见 杨光斌 《政治学导论》第四版p118

    [2] 参见  马克思·韦伯三种权威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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