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不然，还是在书房的休息室睡觉吧，然后明天早点起床......”水夏可怜巴巴地躲在可莲的身后，“我有点怕晚上的美术馆。”
“说起来，这里明明是室内，却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呢。”月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靠近了美术馆的落地玻璃窗，“这个景色是全息投影吗？”
正如月食所说，凉树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那是只会出现在绘本里的宛如只会出现在世外桃源中的绚烂的星空。银白色的星河从头顶划向天边，繁星环绕着那片海、装点着记忆里应该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好漂亮。”可莲靠近了玻璃窗，这是来这里之后第一次她想前进、而水夏想要拉住她，“我已经不记得上次看见这样的景色是什么时候了。”
“我也是。”月食接话道，他丝毫没有把可莲之前那些针对人的话放在心里，“每天加班结束，我都会忍不住看向天空，但只能在漆黑的夜空和灯火通明的城市里，感受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我还以为你又要抱怨你老板。”
“在这种美好的景色里，谁会希望自己脑子里还住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啊。”月食伸手掏了掏口袋，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就这样保持着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姿势，仰视着天空。
“社畜。”
“我就是社畜哦。”
凉树根据倒计时推测，现在才刚刚晚上九点，就算睡觉也有些困难，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设计，美术馆里居然没有灯，唯一的光源是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全息投影的月光。
“这样看来，也没办法还原了吧。”凉树自言自语的声音传入水夏的耳中。
水夏飞快地点着头，对凉树的想法表示认同。
“说得对呢！别管他们了，我们快点进休息室吧！其他人肯定也参观完隔壁房间进去了！”
“真的不管他们吗？”
水夏点头的速度更快了。
那两人还在仰望着天空，凉树确实也觉得呆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便同意了水夏的建议。
“好吧，那我们走吧。”刚说完这句话，水夏的双手就擅自缠绕上了说话者的手臂。
凉树有些别扭，但又没有别扭到会把她推开的程度，就只是盯了几秒她的手，然后迈开步伐，推开休息室的门。
如水夏所猜测的那样，选择进入对面的三个人也完成了探索，颜汐正快乐地和朱诺说着自己通过星星想到的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朱诺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上几句话，颜汐活泼又开朗的形象和他们自然的互动、让凉树的心头冒出一团窝火的感觉。
“凉树，我们去占领角落的床铺吧！”
“好。”
凉树庆幸水夏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拉着她的手臂直奔最角落的两张床，直接躺倒在贴墙的那一张上。
“凉树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凉树一边回复水夏的搭话，一边盯着眼前那两人的互动。
不管再怎么提醒自己，这个时候的朱诺不是椋树、不是她男朋友、朱诺才认识她几天、他对谁有好感都是他的自由，凉树还是有一种目睹恋人出轨般的感觉。
“真好啊，如果我也是独生女就好了。”水夏抱着枕头说，“姐姐很照顾我，但我们所有东西都要分一半，而且曾经也有过算是冷战期的时候，如果是独生女的话，就不用体验那种回到家还要绷着神经的感觉了。”
“但那样，你也要接受所有的压力和期盼。”凉树坐到了床上，强迫自己不去关注那一边的景象。
“爱分了一半，痛苦也被分了一半。你想要得到100%的爱，就要做好得到100%的痛的准备。”
“……”水夏没有接话，她只是看着凉树的眼睛。
“算了，聊这个干嘛，睡觉吧。”
“凉树真的是19岁吗？”
“怎么了？”
“总觉得好沉重。”
凉树笑笑，钻进了水夏隔壁的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对了，你为什么怕美术馆？”凉树闭着眼睛提问道。
水夏的呼吸声停了一下，接着就听见隔壁床褥的声音。
“不觉得很恐怖吗？上面那些展示品好像都是活的一样，画作也好、雕像也好，好像到了夜晚就会活过来。”
“你这么一说……”
“可莲倒是不怕这个，她也不理解这有什么好怕的。但如果我说怕黑，她好像就接受了。”水夏叹了口气。
凉树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的。
因为饥饿，她基本没怎么睡着，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自己睡着只过去了四个小时，休息室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上了，五张床只有四张睡了人。
她翻个身想继续睡，但睡意从她睁眼开始就消失了。
水夏和可莲睡在靠墙的一列，凉树的隔壁是颜汐，前面的床铺空空荡荡，通过上面的痕迹可以判断，这个位置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睡过。
她蹑手蹑脚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在三人房间和四人房间里选择了三人房间，她在书房和刚进入美术馆时都在四人房间，尽管知道两个房间构造内容都一样，她还是有些好奇三人房间。
于是她推开了门。
一开门就透过月光看见了盘腿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发呆的椋树、不、是朱诺。
他安静地注视着星空的模样，和她记忆里的椋树重叠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去区分那个是朱诺而不是椋树这件事。
“你没睡吗？”
凉树走到他的身边，双手环抱着膝盖坐下。
“醒了，你呢？”
“我也是。”
很不可思议，虽然凉树之前一直在区分朱诺和椋树，但是当她坐在朱诺身边、对方暂时关注点又在其他事情上时，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又会让她丧失分辨力。
“朱诺喜欢星星吗？”
“我没有那么浪漫的细胞。”朱诺摇摇头，“或许是小时候的一些原因，我对星星并没有月食那么向往。我原本想趁机参观美术馆，但太暗了又没有灯，我只能在这里发呆。”
“作为小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