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因为发现了真相而不再喜欢椋树吗？或者说，朱诺吗？凉树质问自己，她的脑海里开始快速地出现一系列的提问。

    我会因此而变得冷漠吗？

    已经知道朱诺是狼、但不知道另外两只狼的我，该怎么做呢？

    我有办法让朱诺不再伤害别人吗？

    狼真的不能和平共处了吗？

    我能狠得下心对抗朱诺吗？

    ……

    凉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电梯到了最底层，一行人推开了游戏厅的大门，凉树也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问题。

    游戏厅的音量似乎被开到了最大，凉树的耳朵有点受不了，灯光也晃得她的眼睛有些难受，她感觉自己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连游戏设备上都挂上了字母牌。

    字母牌？

    “请问。”那个声音似乎是用的游戏厅内部的广播，播放了这次的问题，“水夏是在几点与狼会面的。”

    “喂，认真的吗？”依然是朱诺的声音，“这么细节的东西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不就是注定要我们猜了吗？”

    “难怪这道题有十几个选项。”可莲大致清点了游戏设备上的字母数量说道。

    “怎么办，这只能赌了吧。”

    不，我知道答案。

    凉树盯着游戏设备想道。

    这道题椋树很直接地用了设备里面的装置让自己选择，就算她不记得字母，也会记得作为正确答案的设备是哪一台。

    但是十几个选项、一次蒙对的概率非常小，换句话说，自己有很大的概率会被天之音判定为跳步骤得结论。

    但如果自己选择沉默，而让某一个人去一次又一次地摸索，真的没问题吗？

    可，这本来就只有一次惩罚啊。

    “顺带一提，为了增加游戏性，这一关的惩罚会叠加哦。”那个声音像是读取了凉树的心理活动一样，将声音从广播放了出来，“一个人挑战，第一次失败的情况下、我会收走手掌的感知能力，第二次失败就会升级到小臂以下部分，第三次是整条胳膊，以此类推。当然如果是所有人挑战，就算被五等分，第五次的时候手掌也会失去知觉哦。”

    这家伙，就是想看我的做法。

    “你很聪明嘛，我可以读取每个人的心理活动和记忆，只要对我的论文有帮助，我都能读。”天之音钻进了凉树的脑子里。

    凉树用手锤了自己的太阳穴，天之音笑着切断了联系。

    “要不然我们一人选一个答案，这样最多每个人失去一条胳膊就可以通关了。”

    “不，还得考虑到后面的关卡。”

    “这里再讨论一下怎么分配比较好，”月食说道，“如果排列组合能做好的话，应该能将损失最小化。”

    “能算得出来吗？”

    “如果我还能看见、而且有纸笔的话……”

    同伴们讨论的声音无法传入凉树的脑海。

    到底要不要直接说出答案，直接说出答案能让所有人都平安通过这关，但那样也有一定概率被天之音屏蔽声音。

    而且凉树不认为那个声音会允许她主动说出自己来自未来、所以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这件事，颜汐会知道她来自未来是她自己得出的结论，并不是凉树主动说出口。

    况且，如果这个时候说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那先前又算什么，月食的眼睛又该怎么说。

    凉树迷茫了。

    如果是椋树会怎么做呢？如果椋树真的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答案。但椋树不在这里，朱诺还没有成为椋树，凉树甚至不知道朱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成为椋树。

    有的时候凉树都怀疑椋树和朱诺不是一个人格，说不定从这里离开之后朱诺的人格被椋树人格代替了呢。

    等等，不同人格？

    凉树拉拉颜汐的衣袖，问出一个问题：“颜汐，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房间，是什么样的吗？”

    “水夏的房间吗？硬要说的话，东西很少，谜语也很好解，就像是水夏本人一样好懂。”

    凉树当然记得那个房间的模样，但如果不问颜汐、不走这个步骤，她知道自己就算得到正确答案也会被那个声音屏蔽。

    “不对。”凉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们所有走过的房间，基本都是设计者本人的精神的体现。队长的房间解法简单、但需要与不同房间的人沟通，陷阱也都设计在常识不会做的事情上。可莲的房间是她对过去事情的执念，德米特里则是他从小到大不同时期的精神世界。”

    “所以呢？这有什么问题吗？”可莲不明白凉树的意思，“水夏的房间好懂，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就像是新生的孩子一样，真的是正常的吗？”凉树说道，“我们都看过可莲的密室，那里面的水夏应该是遭遇过痛苦的事件，那样的人的精神，真的可以用简单来体现吗？”

    “你想说什么？这个水夏是人工智能吗？”

    可莲的眉头紧皱起来，若不是她还扶着月食，凉树确信她一定会冲过来找自己讨说法。

    “有没有可能，水夏有双重人格呢？”似乎是生怕自己话说一半被可莲打一样，凉树飞快地把自己的猜测也说明完整，“因为遭遇了痛苦的过去，所以分裂出了一个人格去承受那份痛苦，另一个对外的人格可能通过主人格留下的日记本之类的东西、大概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没有具体的记忆，像是新生的孩子一样，平常的人格是可莲记忆中的性格，而她隐藏的里人格才是经历过痛苦后所改变的性格。”

    人的性格是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改变的，有的人是因为疾病，有的人是因为死里逃生。

    “就算是真的，这和这道题有什么关系。”

    可莲的手攒成拳头，她到现在都没有对凉树动手的主要原因，就是还在充当着月食的眼睛。

    “切换人格需要时间，既然平常都见不到，那就一定是入睡之后，”凉树说道，“可莲，你一定知道，水夏一般什么时候睡觉吧。”

    “我知道，但是这——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

    “咦？什么？什么意思？”

    朱诺替凉树给没有听懂的颜汐做出解释：“如果能够知道水夏平常是什么时候睡觉，就能知道第二人格大概是什么时候苏醒，这样至少可以排除一部分的选项。”

    “水夏喜欢睡觉前自己一个人做些喜欢的事情。”可莲压着声音，“她正式的睡觉时间大概是12点，但我曾经，凌晨一点见过她房间的灯亮着，我也曾经凌晨两点才回家，那个时候，她房间的灯就暗了。”

    “你凌晨两点才回家？”

    “干嘛，我和前男友出去约会不行啊。”

    “哦，对，你还有前男友来着，那么迟真的只是约会吗。”

    月食和可莲简单地跑题之后，凉树将话题拉回正道上：“那就是12点到2点之间。这里面符合这个时间点的选项有哪些？”

    凉树在心里拼命祈祷，自己所记得的答案一定要是最接近这两个时间的选项。

    “最接近的是12：15分的跳舞机，接着是……”

    凉树听不见朱诺的报幕了，她如重释负一般，轻轻地靠向朱诺的肩膀。

    运气站在了她们这边，第一个选项就是她记忆里的答案。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说出“从第一个选项开始、一个个试过去吧”这句话就好了。

    “等一下，要不要把12点整的也加上？”朱诺突然说道，“12点左右睡觉，也可能会早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