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车，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金羽洋又打了个哈欠。
“这里肯定拦不到车。”李瑶华说。
“往前走。”金羽洋说。
李瑶华打开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今晚没有月亮，也只有那么几颗微星，而周围都是漆黑一片。
两人走了有十五分钟，前方才出现房屋，这里是个村庄，一家旅馆依路而建，他们都知道。
“休息。”金羽洋说。
“是的。”李瑶华说，她的膝盖是个大问题。
两人走进屋里去，“我们需要两间房。”李瑶华说。
“抱歉，女士，我们只有一间房了，而且是四个人一起住的那种，已经有两位客人入住了，你们要入住吗？”在屋里登记的人看到他们后，站起来说，她看着依旧很有精神，时间没有影响她。
李瑶华看向金羽洋，金羽洋点了点头。
“是的。”她说。
“好的，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并且是从哪里来的。”她说，“您知道，最近我们的生意很好，你们是幸运的。”
她正在登记，李瑶华转头，看见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下来，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只不过，那已经很旧了，你也不能说是干净的。
“让她带你们去吧。”登记完后，那人说。
“请跟我来。”小女孩说着，鞠了一躬，“麻烦了。”李瑶华说。
进了房间后，你就能看见床，应该说，那是像炕一样外表的存在，它是用长木板搭成的，看来四个人要一起睡在那里。
还有一张木桌子，不会是新的，它上面挂着电灯，灯光并不耀眼，右面的墙上开着窗，玻璃挺模糊的。
“有什么事，请叫我，我就在那边。”小女孩说完，又鞠躬，然后坐在了楼梯上。
两人还没关门，另外两位客人也勾肩搭背的回来了，是两个姑娘，或许是两个学生，他们的穿衣打扮倒不像，她们染着头发，可能会扯烂耳朵的耳环，上身的牛仔衣，都没有好好穿，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短裤。
“我们是另外的客人。”李瑶华说。
“看出来了。”左边的姑娘说，“呦，还有个帅哥啊。”右边的姑娘要去碰金羽洋，却被他躲开了。
“嘁，装什么呀。”那姑娘没走开，还是站在金羽洋身边。
“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他，你这样是失礼的。”李瑶华稍稍站到金羽洋面前说。
“失什么礼啊，阿姨，你要是实在想教训人，就回家教训你孩子去。”这姑娘有些龅牙，“我还就不信了，今天我非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的手朝金羽洋的腰部伸去，而另外一个姑娘抱着手看着，她并不打算阻止。
“女士。”
她的手碰到了李瑶华身上，“他是我的男友，我们都不喜欢你这么做，如果您不能尊重我们，我会去找旅馆老板的，如果你不怕老板，我不会介意我们打一架的。”李瑶华说。
“你……”
“算了。”抱手的姑娘才来说话，“反正到了晚上，人们的伪装也会被卸下。”她说。
两人特意睡在了另一端。
李瑶华起来，看见外面已经微微亮了。
她推了推金羽洋，说:“我出去一下，你自己注意点。”
“嗯。”金羽洋说。
她到了楼梯口，看见小女孩已经靠着木墙睡着了，李瑶华也不好打扰她，就绕开她，轻脚下了楼梯，在走下第三个楼梯时，小女孩就醒了。
“姐姐？您醒了？现在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你要去哪里？”她揉着眼睛，赶紧站起来说。
“不睡了。”李瑶华说，“屋子里没有洗手间，我下去看看。”
“哦，这里没有的，洗手间在下面，我带你去。”
“不用……”
“没事的。”
小女孩已经跑下去了。
李瑶华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小女孩还在门口等她。
“你出来了，姐姐。”
“是，你还在这里等我？”
小女孩笑了笑。
“你不回家吗？”
“是的。”
“你的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小女孩不说话，她陪着李瑶华走了一会儿，到楼梯时，她才说:“他们都去世了，去世了……两年吧，还是三年，我不会数。”
“抱歉。”李瑶华说。
“没事的，姐姐，咳，那个，你……还有那个哥哥，你们什么时候走？”
“天一亮就走。”
“你们要去哪里？”
“去远方。”
小女孩左顾右盼，然后拉着李瑶华到了楼梯拐角，“姐姐。”她说，“也带我走吧，求求你了，到了外面，我可以不跟着你们，或者帮你们做事也行，真的，我虽然还小，才……我也不知道是几岁，但我能干的活可多了，洗衣服，拖地，整理房间，我还会做饭，对了，我也能翻地，也会做菜。”
“求求你了，也带我走吧。”
小女孩仰头望着她，眼里都是泪，声音也慢慢变了，孩子这样总是会让人心疼的。
“是他们不让你走吗？”
“我爸妈去世以后，我就来到了这里，老板说要给我饭吃，我就进来了，结果他们让我干活，也不能让我吃饱，我饭量很小的，可我还是吃不饱。”
“我想走，他们就打我，你看。”小女孩露出小腿，有一些是新伤，还冒着血。
“我也跟别人说过的，可他们告诉了老板，我还是会挨揍的，姐姐你不会告诉老板的，对吧？毕竟你昨天晚上，跟我说麻烦了，很少有人这么说。”
李瑶华刚要开口，就听见上面有人在说话:“就是你们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了，现在我们就动手。”
“等一会儿，哥，她男友看着可不好惹，你们一会儿小心点，昨晚，她才和我们说，要打架的。”
这是那个龅牙姑娘的声音。
“我们一直做这样的生意，还能在那两个人那里栽了不成？别乱说话，这会儿，那些警官离这里最远，最安全，我的那些兄弟，又身经百战，不会失手的。”
声音戛然而止，他们还是看见了李瑶华下去。
“哥，就是她。”
“你不说她在屋里吗？”
“我出来的时候，她确实还在睡觉啊。”
“别废话了，追吧。”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说。
这下是告知不了金羽洋了。
李瑶华冲出旅馆，小女孩也跟在她身后，她拉着李瑶华的手，可还是跟不上她。
“干嘛呢。”
小女孩撞上了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他狠狠推了小女孩一把，小女孩差点倒在地上。
“抱歉。”李瑶华扶好小女孩，“我们没看到。”
男人瞪着眼睛，鼻孔重重的呼气，“你们瞎吗？没长眼睛吗？我看你们是欠揍。”他抬高手，还要冲李瑶华抡下一巴掌。
李瑶华拉着小女孩躲开，李瑶华也才看见，那边的白色房子前面，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他看着这里，大气不敢喘的看着男人。
“先生，你这样，我们会找警官的。”李瑶华说着，一把抱起小女孩，立马跑走，可她们依然没有好运，跑了几步，就撞上了另一个青年。
李瑶华只停了一下，又立马跑，身后的人，差点抓到她，这时，她不得不去感谢自己刚才的敏捷。
“姐姐……”
“什么？”
“那个人跟着我们，拿着锄头把。”
“那个推你的人？”
“不是，是……刚才撞到的人。”
李瑶华加快了速度，可她还是听见那个男人的脚步声了。
“哈哈。”
“两……两个不长眼……的贱……贱人。”
李瑶华回头看了一眼，他长得不高，但是强壮，他并没有大眼睛，只是眼睛是往外凸出来的，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会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或许他崇尚暴力。
“两……两个贱人，你……你们知道我……我是……谁吗？”
“在……在这里，我……我说东，就……就没人……敢往西，你们……竟然敢……撞我，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对，往……前跑，前面……那个四四方方的……水池子，就是……你们要死的……地方。”
这次，李瑶华一回头就看见他了，他能用锄头把一下就砸到李瑶华的头，她觉得没力气了，可这时候，没有人能帮她，巨大的恐惧一下就填满了她的内心。
有个人跟在后面，是那个小男孩，白色房子前面的小男孩。
“是应哥哥。”小女孩说，“姐姐，坏蛋不会伤害他的，对吧？”
男人停下来，不跑了。
李瑶华跑了几步后，听见小女孩说:“姐姐，他抓了应哥哥。”她动了一下。
李瑶华像想好什么了，也停下来，把小女孩放下来。
“听我的话，站在这里，要是坏蛋要伤害我们，你就赶紧跑，往地里的方向跑。”
李瑶华回过身后，才看见，一个用水泥修成的，四四方方的水池子，里面灌满了清澈的水。
“知……知道害怕了？晚……晚了。”
他把小男孩夹在胳膊下面，就要用锄头把去敲小男孩的头，李瑶华冲过去，对他用了喷雾，又一把拽过小男孩。
她要跑走时，男人也反应过来了，抡起锄头把就要向李瑶华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