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抄手廊庑,过了垂花门便是公主府的百花园。
因着今日宾客众多,嘉元乐的寿辰宴便被长公主设在私家园林。
引路小厮将陆茂安和陆老夫人一干人等引至主座一旁的案几便行礼退去。
紧跟着是四位婢女上前伺候着陆家女眷,净手引座。
百花园内早就有好些宗室夫人到了。
陆老夫人因着身子刚好,算是头一回再出席如此场合,与之交好的几位官夫人纷纷上前,其中一位便有户部尚书柳夫人。
“陆老夫人,许久不见身子可爽朗些?”听着柳夫人温柔关切的话语,陆老夫人一贯和蔼的回应:“多谢柳夫人关怀,老身已恢复好些了。”
借着柳夫人和陆老夫人几番官场上的后宅交道,跟在柳夫人身后的柳清欢笑对着陆茂安悄悄眨眼,没一会便随柳家女眷坐到席位。
陆茂安知晓,这是等会按照惯例,两人约着一起结伴。
待到宾客满席,未等多时,舍人便高呼:“平康公主到!”
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平康长公主头顶桃形冠云鬓乌发插着六根东珠凤钗,一身极威严庄重的明黄服携嘉元乐来到众人面前。
公主能身着明黄服乃当今陛下亲赐的殊荣,也为大晋第一人。非重要场合平康长公主不会穿如此仪制的服饰。
底下夫人们心思各异,对着传闻的消息更是笃定了几分,纷纷打起了精神。
众人行礼:“长公主大安!”
李清韵保养得仪的手轻挥,眼底嵌着笑意,示意众人起身:“诸位免礼。”
而后李清韵轻拍嘉元乐的手对着众人道:“能来参加我儿寿辰宴,实乃荣佳之荣幸。”
“今日本宫略备薄酒几盏,还愿诸君尽兴而归。”
李清韵此话一出,底下立马便络绎不绝了起来,贺寿声不断。
今日乃是嘉元乐二八诞辰,宴席一开府邸里便热闹起来。
期间寿礼唱名不断,一时之间觥筹交错。
“广陵侯府,赠西域沐白纱一匹。”
……
“赵王府赠东海白玉髓兰花头面一套,粉珊瑚扇一把。”
直到赵王妃的贺礼被端上的那一刻,人群中的鼎沸达到了顶峰。
底下的人发出惊呼,赵王妃嵌着笑意。
端盘上的贺礼是个栩栩如生的白玉兰头面。整套首饰用的是上好白玉髓,由匠人一气呵成雕刻而成,极其考验工匠师傅的手艺,更难得的是这深海玉髓,远远瞧着便泛着幽幽莹白光芒,雅而不俗。
在场的诸位贵女和夫人眼底或多或少都闪过惊叹和羡慕,也只有赵王妃能有如此手笔。
都说赵王是当今陛下的钱袋子,赵王府出手果然阔绰。
嘉元乐自然也是一眼便喜欢这套头面的,当即便笑意盈盈露出两个盈盈酒窝对着赵王妃道:“元乐谢过九婶婶!”
因着赵王妃和平康公主妯娌的关系,赵王妃本就对嘉元乐亲上加亲,赵王妃上前牵住嘉元乐端详了一番,素手轻点了嘉元乐的脑袋道:“长了一岁,便做事也要长一分,小没心肝的,下回可不许再兴自己出城的事了。”
嘉元乐自然是吐了下舌头点点头,笑意盈盈俯身行一礼:“九婶婶训诫的是,元乐顽劣而今一遭可不敢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赵王妃与平康公主几人,讲了几句体己话,宴席便照常开着,很快便到陆家献礼。
舍人高呼:“陆府,赠碧玺芙蓉八珍雕妆镜奁一只,牡丹白鸟龚团扇一把,銮金白玉灵芝纹如玉八柄。”
陆府送的贺礼显然也为不俗,平康长公主显然察觉到了陆府的心意,开怀展颜,特意举杯示意:“陆老夫人费心了。”
陆家女眷纷纷回以举杯。
嘉元乐望着那通体透着淡粉色的芙蓉八珍妆镜奁。知道这定是她那未来嫂嫂相赠,眼神转过男宾席上波澜不惊的阿兄,而后古灵精怪抬头对着陆茂安弯眼一笑,只轻轻朗声道:“陆娘子费心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视线纷纷集中到陆茂安身上。
荣佳郡主如此明显亲近之意,倒让一众贵女们嫉妒坏了,这当中自然有座在接近末位的宋沅。
宋沅眸光微闪,谁人不知荣佳郡主维护自家兄长,寻常人等难入她眼。以往倒贴的女子,不知被荣佳郡主捉弄赶走过几回。
虽然两家已定亲,此举还是刺了不少在座人眼。
不少女子往陆茂安那一看。
只见席间女郎风华正茂,低眉顺目端坐在席,凹凸有致的身段香肌玉肤,愣是让人一眼便觉妍姿艳质,然而这般祸水容颜却硬生生被陆茂安通身仪态撑起了雍容大气。
看的几位在座的王妃们都暗自点头,此女可堪大宅主母,哪怕是做自家儿媳也是够格的,竟被平康截了胡,平康眼神不可谓不毒辣。
而底下的贵女们倒没有这些世家主母夫人们的香法,倒是对上嘉元淳那张谪仙出尘的脸,再一望陆茂安瑰姿艳逸的身姿。一时间之间痛心疾首过后,倒是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无他,这陆太傅嫡女身段实在太好了。哪怕她们同为女子都忍不住陆茂安身上丰盈窈窕处悄悄瞟上两眼,在而后红着脸心中低叫:祸水!
也罢,是她们输了。
觥筹交错之际,酒过三巡。陆茂安有几分醉意,酒劲醉人陆茂安和柳清欢对视一眼,便寻了个由头往庭院外走去。
嘉元淳与宴会上的人喝了不少有了三分醉意,但眼尾处的目光却是不时关注一道莹白身影。
见陆茂安步履有些不稳走出庭院,嘉元淳眉头轻拱起来,与席间几人喝了几杯醇香美酒,便也退了出去。
……
庭院外的陆茂安今日跟在自家长辈左右跟着敬了不少酒,那果酒看似香甜,后劲确是极大。
陆茂安和柳清欢相约一起出来,不想临了好似柳家女眷又迎来几位夫人,柳清欢一时抽不出身,陆茂安只好先行一步。
陆茂安本就不胜酒力,此时脸上热度传来,陆茂安只觉脸上微热,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脸颊,沿着朗庭抄手,陆茂安轻扶回廊,晚风习习吹在面上,陆茂安试图吹着风,好让酒劲降下来。
忽而,一道低醇清隽声从背后响起:“怎么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