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闻

    行至大道,嘉元淳远远便见几个华服女眷退出慈宁殿。

    嘉元淳眼尖的发现,年长些的命妇身着华袍,身后坠着个脑袋的女子,不是陆茂安是谁?

    她怎会在此?

    嘉元淳心底疑惑,不动声色的问着带路的小太监:“祖母今日有访客?”

    领路的小太监尖着嗓音,殷勤作答:“回世子爷,那几位是陆太傅家的女眷,小的听说好似是来向皇后娘娘求药的。”

    嘉元淳眉峰供出一道,疑惑出声:“求药?”

    小太监便领着路便答:“听说是陆老夫人遇袭病重,几位女眷特来求药。”

    嘉元淳正想细问,抬眼已行至慈宁殿外,顿时收住口中的问话。

    陆茂安此时正低着头,与嘉元淳擦肩而过,眉目忧虑重重,连嘉元淳都没瞧见,便已远去。

    远远瞧着似乎有些憔悴的模样,想来身前那便是陆夫人了。

    嘉元淳眼睛微眯,

    只听见,陆夫人正伤神与皇后身边的婢女长华似乎在说些什么,隐隐只听见“求药”“皇后娘娘添扰”的字眼。

    见几人没一会便分别,陆茂安似乎也没注意到他。

    几人远去,皇后身边的大婢女长华俯身相送后这才往回折返。

    皇后的婢女长华刚送走陆夫人一行人,不禁探口气,抬头一瞧,便见嘉元淳,赶忙行礼笑道:“世子爷来了,皇上刚那边便着人传了话,是您要来,娘娘早就等您多时了,快随奴婢来。”

    长华望着刚才离去的陆家女眷:“可真是巧了,前脚刚送完陆太傅一家子,皇后娘娘听闻了大相国寺的事,近几日可担忧您。”

    边说长华向领路的小太监示意,小太监颔首俯身退下。

    嘉元淳眉眼端起笑意,温和道:“让祖母担忧了。”

    嘉元淳不经意般问道:“陆太傅家女眷怎会突然面见祖母?”

    长华这才不禁说道:“哎,还不是遇袭一事闹的,皇后现下正为这事头疼着呢!“

    长华一顿,小心翼翼望着嘉元淳道:”是陆老夫人似乎被匪贼伤至要害,需一味极其罕见的云南白药。”

    可谁人不知,早前这药已赐给长公主府。

    嘉元淳见长华如此作态,心中了然:“可是前些年祖母赐予母亲的那粒?”

    长华不敢多言懦懦道:“正是......”

    随即长华笑道:“妄议主子的事,奴婢已然僭越,奴婢也就仗着您待奴婢亲厚,您进去便知了。”

    ......

    慈宁殿主位坐了位女子,眉眼间虽生了些细纹,但保养得宜难掩雍容华贵。

    此刻皇后带着护甲的手,正揉太阳穴口。

    皇后对着底下的嬷嬷道:“这叫本宫可如何好,陆太傅三朝元老,按理本宫当赐下云南白药于陆老夫人,可这药本宫早便给了平康,哪有赐下还命人转赠的道理。”

    正伤神着,小宫女来传报:“娘娘,嘉世子到。”

    皇后停下动作,喜出望外:“长云来了,快宣。”

    不多时,嘉元淳便入主殿行礼问安:“给皇祖母请安。”

    皇后赶忙招手示意嘉元淳上前,

    嘉元淳低眉顺目,听从皇后的吩咐,

    皇后上下打量着嘉元淳,看到嘉元淳一张俊脸上未痊愈的擦痕,心疼着道:“好孩子,受苦了。若非是你,你皇祖父,还不知京中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虽说是误打误撞,可你也算是祖母瞧着长大的,何曾受这些苦头。”

    嘉元淳不禁笑道:“祖母,长云是男儿,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能为皇祖父排忧解难,也算是全了长云的孝心。”

    皇后连道三声:“好好好”

    随即吩咐一旁的长华:“长华你领着本宫口谕,着太医院备些龙虎膏,务必不能让本宫的长云身上留半点子伤痕。”

    他祖母这是,这是又担心上他的脸面了。

    打小因着长的好看,他祖母就曾乘着他懵懂年少不知事,框着儿时的他穿过女郎衣裙。

    嘉元淳不禁无奈道:“祖母,长云这点小伤何须用上龙虎膏,何况男儿脸上瓷静终归少了英气。”

    龙虎膏有奇效,能肉死骨,着腐肉生新肌,用于他这点擦伤,着实大材小用了。

    皇后怪道:“那不妥,这好端端的留了疤,不说京中多少女郎心疼,本宫也觉痛心。”

    拗不过皇后,嘉元淳只好应下:“承蒙祖母厚爱。”

    片刻皇后又起担忧:“不过本宫听说,那几日,你与陆家女郎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问他流言的事了。

    嘉元淳垂眸片刻:“回祖母的话,那几日我与陆娘子并无不妥,只是坠入山崖间略有狼狈。被神机营羽林卫相救回京时,被好些人瞧见罢了。”

    说完,嘉元淳又不疾不徐补上两句:“到底是长云对不住陆太傅家的女郎,让她名声有碍。”

    皇后叹息一声:“哎,本宫方才也见了那孩子,倒也不比你此时好上哪去。”

    皇后无奈道:“到底是天意弄人,只怕陆家这小娘子要因你吃上些时日的苦头了。”

    嘉元淳牵唇,眼中难掩无可奈何,何止是苦头,连他都听说近来京中女眷,流言蜚语不断,瞧着都要把她给撕了 ,绕是有陆太傅家的名望顶着,都有些吃不消。

    想想,嘉元淳正色道:“祖母无须担忧,长云不是那等无担当之人,那日落难洞内醒来,长云便已和陆姑娘说明,愿三书六礼迎娶陆姑娘过门,只不过当时的情况,着实失礼草率了些。”

    皇后被嘉元淳严肃正经不似作假的表情唬了一跳,惊疑不定,吃惊着道:“这话你可同你母亲说过?”

    嘉元淳:“未曾,长云才醒来,便匆匆进宫,未曾来得及与母亲告知。”

    皇后思索片刻,还是被嘉元淳这轻飘飘的话给意外惊到:“前些时日,你母亲才为你相看,你还十分推拒,而今怎的就突然改变心迹了?”

    嘉元淳垂眸看向地面:“祖母,虽说与陆姑娘无不妥,可当日,元淳却也冒犯了陆姑娘。”

    皇后怀疑自己的耳朵,仿佛听错一般:“什......什么?”

    嘉元淳看向皇后,起身跪地道:“是外孙的不是,那日冒犯了陆姑娘!”

    皇后她是万万想不到,她这风光霁月的好外孙,如何会说出此番虎狼之词,皇后一时大受震撼,久久不能言。

    皇后好半响才消化方才的话,胸腔起伏,神色复杂的看向地上的嘉元淳的头顶道:“元淳啊,祖母可说你什么好?”

    嘉元淳跪地不语。

    是他的错,他那日是看见了陆太傅孙女的肩头,想到醒来时,陆茂安拥着他的画面,他们也的确是有了肌肤之亲,算是。

    她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做下如京中纨绔子弟般行事的,会是她从小看着长大言传身教的外孙。

    皇后太阳穴一阵钝痛,闭了闭眼:“你且先回去禀报于你母亲,本宫想先静一静。”

    地上的嘉元淳,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很快收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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