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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簇拥(完)

    ·京都五条本家·

    五条家的长老们五味杂陈的看着面前的婚礼请柬,虽然家主大人破天荒的愿意出去交际确实是件好事,但是位于关西的咒术世家五条家和关东一带的黑/道龙头势力上杉家好像是八杆子都打不到的关系吧?他们家大小姐招上门女婿和他们,等等,上门女婿!?

    所有想到这一点的五条长老都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家主其实是入赘了?!不会吧,不是说好是机密的吗?他们彼此怀疑的看了眼,都认为是对方泄露出去的。

    “你们想多了,”和专程来五条家送请柬的上杉家成员打过照面的长老看了半天笑话,终于良心发现的解释道,“这是特意送给家主夫人的。”

    ·数天前·

    在横滨出差了一个多月的和初疑惑的看着兴奋的扫荡着甜品店的猫猫,所以他要的补偿就是拉着她一起逛街?饲主想着乱步之前给自己的提醒,自家猫猫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

    “初初,”察觉到和初的走神,五条悟有些不满的提醒道,“说好就是来陪我的,可不许再想横滨那些事了。”特别是那个小舅子!

    刚刚准备用乱步的话直接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的和初:……

    算了,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了,她还不能给自家猫猫兜底吗?很没有原则的饲主果断放弃思考他背后的目的,主动伸手牵住面前的白毛帅哥,“我认识前面那家的店主,要去试试吗?”之前猫猫好像觉得还不错来着。

    原来初初那么早就在引导杰改变想法了……五条悟在一旁看着正和异瞳神女聊天的甜品店主,正是一年级时期的和初与夏油杰一同救下的那位孕妇。

    一直在策划着干坏事的鸡掰猫有些走神,可是那个时候的初初,不是还没有恢复记忆吗?那个还没有与他相遇的神明也会在意人类吗?而且,这么理解的话,二周目刚开始的初初,是不是就是那个神子无法参与的属于神明的过去?

    “最近恰好是樱花节,”将头发全部挽起的干练女人热情的递给他们两张门票,善意的调侃着一直牵着手的俩人,“您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和这位先生一起去天空树上赏樱。”

    樱花吗?和初看着手里的票,虽然这种转瞬即逝的花已经是这片土地的信仰之一,但她在这里结识的友人似乎都不怎么推崇这种花,空海和源信是和尚,无所谓喜欢与否,小荒最喜欢的是红山椿,青森的林子里养了不少,据说修治偏爱桃花,而菅原,爱梅成痴……还真是完美的避开了啊。

    不过,刚准备和猫猫分享这个有意思的发现时,她突然想起了一周目里路明非的自我介绍,Sakura……好像就是樱花的意思,异色的瞳孔有一瞬的凝滞,算了算时间,是不是也快到了?

    “悟,”众所周知只喜欢梅花的龙女看向正在等待投喂的蓝眼睛猫猫,“我们去赏樱吧!”

    不过他们去的并不是能够俯瞰整个东京都樱花盛况的晴空塔,而是位于京都府的清水寺,千年前龙女送走故土友人徐福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正在辩经的佛门弟子空海。

    ……

    “你的经文讲得很不错,”梅枝上的神明打量着面前的记名僧人,“想去海对面交流学习吗?”

    正在整理经书的年轻僧人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可是您明明就不信佛。”

    “这世间各有各的缘法,不信不意味着不懂,”龙女没打算和他辩经,开门见山道,“我可以送你去修习更深奥的佛法,作为交换,你得帮我带个人一起渡海。”

    空海双手合十,躬身道,“必将不负所托。”

    ……

    清水寺以‘夜樱’和秋季的红叶闻名,但白昼里如烟似雾的樱花也足以让人分不清白云与花团的区别。脚下这座悬空在本堂前的清水舞台在层层交织的山樱掩映下,依稀还是千年前的光景,绰绰约约得像是菅原和她讲过的和歌:

    山樱遍野白云卷

    赏樱的妙处在于远观,单只的樱花娇小乏味,但成片的白樱却能与天边漂浮的云絮一比,那是一种铺天盖地, 浩浩荡荡之美, 灿烂如云霞翻滚,洋溢着无限的生机。

    雾底霞间闻芬芳

    看樱花的人也可坐在树下,清风徐徐吹过,花瓣像片片雪花飘扬,渐渐地地上的樱瓣越积越多,就像是春日里的一场细雪,确实值得人们爱怜,不过,和初俯身揉了揉正偷吃着点心,有些不明所以的白毛猫猫,她已经有了需要放在心上的一捧雪了。

    多情最是依稀见

    传说这首和歌的作者是在樱花树下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后,写给其父母的情诗,以期能求娶到自己的心上人,浪漫又无奈,因为那时候的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但相爱,从来只是两个人的事。穿着深衣襦裙的异瞳美人贴在白发男人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任是一瞥也动人

    和初近距离看着眼前这双被无限放大的苍青之瞳,戴在脖子上的蓝宝石戒指被挤压得紧贴着皮肤,带着丝丝凉意,原本捧在心上的雪落在了她的眼中……

    “初初,”从清水寺出来的时候,五条老师难得想起了他的学生们,“这只有两张票,我们要不要再去多买点?”

    “刚刚好啊,”在五条悟疑惑的目光中,和初拦住了一对前来祈福的准夫妻,带着她平时面对陌生人不常有的热情与温柔,“你们想去天空树看樱花吗?”

    穿着红白色巫女服的红发美人惊喜的看着和初手里的票,迅速在手绘板上写下了,【谢谢!】

    “抱歉,”一向衰习惯了的路明非有些不太敢相信这种天降好运,毕竟能遇见小怪兽已经够他花光一辈子的幸运值了,“我们……”

    但上杉绘梨衣已经兴奋的接过异瞳美人手里的情侣票了,又继续低头在手绘板上写着什么,【可以邀请你们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接着还回头将手绘板展示给自己的未婚夫,这次是,【Sakura最好了!】

    路明非:……

    他还能怎样,当然是满足小怪兽的愿望了。

    “好啊,”还不等路明非踌躇完,和初就已经笑着答应了,“我们一定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五条悟想起一周目里神明提过的尼格霍德,苍青之瞳闪过一丝了然,接着就非常自来熟的和还有些怔愣的路明非勾肩搭背的聊了起来,“那我和初初就等着你们的请柬了哦!”

    “你在看什么呢?”寺庙门口的老和尚询问着面前的小沙弥。

    “故人。”

    “哦,你认识她?”

    “缘种不相妨,华果亦复尔,”小和尚收回落在龙女身上的视线,“现在的我应该是不记得的,但看着她得偿所愿,”他垂头念了句佛号,“也算得上圆满。”

    老和尚点了点头,“这世间各有各的缘法,既因果已了,”他俯身摸了摸小沙弥的戒疤,“我们也该离开了。”

    ……

    “和初姐姐的过去?”长着一双标志性黄金竖瞳的精致小孩戏谑的看着面前的白发男人,“人类,你真是问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啊。”

    五条悟神态自若的任由路鸣泽打量,“你特意带我来这个梦境,不就是打算告诉我这些吗?”

    “嘁,”路鸣泽有些扫兴的收回视线,“和初姐姐还真是舍得,连这双真理之瞳都给了你。”

    “不过,你们人类不是认为什么秘密最好等对方亲口告诉自己吗?你怎么还来问我一个外人,不怕和初姐姐知道后……”

    “你能带我来到这里,”五条悟直接打断了小魔鬼的施法,“就说明初初已经同意了。”

    被戳穿的路鸣泽也没有多恼怒,若无其事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龙类的竖瞳直直落在五条悟脸上,“其实和初姐姐早就把她的过去交给你了,”小恶魔指了指对方脖子上的散发着幽紫色光晕的宝石,“但是,注定无法参与的过去,你真的敢看吗?”

    五条悟的回应是紧紧握住了项链上的紫色宝石。

    ……

    “你赢了,”似男似女的声音毫无起伏的恭喜着它的下一任天命执掌者,“上一任天道已经因为人族反噬而湮灭了。”

    “我不想接任了,”坐在梅枝上的神明没头没尾的说着,“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想让你的族人活过来?”平铺直叙的声音竟然有一丝丝情绪了,“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知道啊,”神明神态轻松的数着梅花上的花瓣,这个无聊的游戏,自从庚辰离开后,已经被她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们的死换来我的生,要想让他们活过来,就只能是我去死了。”

    “直接开始吧,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共八十一位族人的骨与血,需要她扛过整整八十一次抽筋剥骨的痛苦,她知道这样不对,也知道这是老族人们自愿的,她正确的做法是顺水推舟的成为下一任天道,继续做雪山上万事不过心的神明,但是庚辰告诉她要勘破迷津,要去找属于自己的天光。

    蠢应龙,真是蠢死了!忍受到一次次雷劫的痛苦,龙女在心里大骂着蛊惑自己离开雪域的庚辰,如果不是他,神明不会因为好奇去渭水见女魃,不会知道朝生暮死的人族其实也有自己的世界,不会遇见那个求雨的君主,自然也不会在阿政那里见识到属于人族的永恒。

    “还要继续吗?”归于平静的声音询问着半跪在地上的神明,“还剩下十九道,你真的会彻底陨落的。”

    “继续,你什么时候还会在意这些了?”

    “就算他们活过来,你也看不见了。”

    “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和他们相见。”

    也真是够讽刺的,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为她牺牲的老族人的长相、喜好,可以说,除了同属于一族,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恩惠,踩着全族的尸骨登上神位,还自诩是命运的胜利者?

    “在大多数神话传说里,是神明创造了人类,”路鸣泽拉住想冲上前去的五条悟,“渐渐地,人类庞大的信仰开始影响神明,等到神明需要反向满足他们的愿望时,”他语气嘲讽的补充着,“他们又因不再需要而放逐了神明。”

    “但和初姐姐不一样,”他突然松手,任由白发男人穿透了面前的神明虚影,“她是自愿被放逐的,自愿放弃了属于自己的权与力,因为她也和哥哥一样,”小恶魔饶有兴味的欣赏着五条悟脸上的表情,“相信着人类的选择。”

    初初也是这样注视着那无数条她无法参与的世界线吗?五条悟怔愣的看着面前只属于神明的过去,隔着遥远的千年时光,神子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神明一步步走向尽头。

    “虽然我一直觉得人类是很愚蠢的东西,”路鸣泽漠然的看向耗尽心血,无力的坠入大海的龙女,“但和初姐姐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时候的和初姐姐能够活下来,还多亏了那个改变她想法的人类。”

    和其光,同其尘。毋庸置疑,她是在爱中诞生的孩子,只是这份爱太沉重,即使老族人们告诉她,要秉持本初,和光同尘,她也放不下仇恨,即使没有那条自作多情的应龙,神明最终还是会在一切结束后选择自我放逐。

    只是……坠入大海的龙女隔着海水看着上方的天光,真的很痛啊,不过这一刻映入幽紫色竖瞳中的美景也确实很值得。

    这是?濒临死亡的龙女看向腰间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玉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了上去,阿政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不过,这是有代价的,”路鸣泽回忆着初见龙女的情景,“和初姐姐再也不能回到这里,她彻底失去了属于她的过去。”

    ……

    与世界树相伴相生的尼格霍德好奇的询问着面前长着一双幽紫色竖瞳的异界神明,“你从哪儿来?”

    “没有……”靠着友人最后的馈赠捡回一条命的龙女呆呆的看着手里已经化为粉末的玉珏,“我已经没有来处了,也没有过去。”

    尼格霍德幻化出和这位陌生神明相似的外貌,对着跪坐在地上的和初伸出手,“但是你还有未来。”

    “如果你以后没有去处的话,”死期将至的男人最后看了眼面前的龙女,“就去东瀛找徐福吧,他答应过会等着你。”

    黑发神明回想着友人留下的话,将手递给了面前的同类,幽紫色的竖瞳微微亮起,“我的……未来?”

    ……

    ·东京晴空塔·

    “小荒怎么会在这?”鸡掰猫指着跟在自己饲主身边的褚发男人,“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横滨吗!”

    “小混蛋还是一样没礼貌,”荒神冷眼旁观着五条悟作妖,嘴上却开始解释了起来,“上杉家作为关东地区的黑/道龙头,邀请港口黑手党不是很正常的吗?”

    眼看他们俩就要在人家的婚礼现场比划起来,和初久违的感到一阵头疼,早知道该让小惠他们一起来的,好歹可以让猫猫分散一下火力,龙女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暗自思考,现在通知杰让他们过来应该还来得及吧……

    “当然来得及,”原本紧张无比的新郎神态自若的出现在了和初面前,对着还有些迟疑的同类眨了眨了右眼,黄金色的竖瞳一闪而过,“毕竟,这是很好的未来,不是吗?”

    尼格霍德·路明非笑着看向面前怔愣住的故友,一如千年前的初遇,“属于你的未来。”

    等和初回过神的时候,新郎和新娘已经在交换戒指了,五条悟察觉到了她的走神,顶着对面荒神和学生的白眼,直接握住了和初戴着戒指的左手。

    默许了猫猫小动作的和初反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间,闪烁着光晕的蓝宝石毫不逊色于神明赞美过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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