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潼京地下
黎簇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跳下石台,抽出根烟点着。看着面前的黑瞎子,还有他搀扶着的苏万。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落入地下后,他们在水池那里遇到一条巨大的人脸白蛇,还有无数的黑飞子。逃命过程中,他,杨好,苏万,梁湾四个人全部走散了,而且个个分散。他最后掉落的地方非常奇葩,这两人是怎么找到他的?
黑瞎子:“我是找到了他,他身上带了一个信号发生器。我找到他,就知道你肯定在附近。”
说话间,他们在这片废墟中不停行走,很快来到一个墙壁画满壁画的墓室。
黑瞎子:“说起来,幸好蛇柏帮你们抓走了黑飞子,不然你俩都得咬个肠穿肚烂。”
黎簇没说话。
黑瞎子用手电扫过墙上的壁画,上面画着一种蛇,和他们之前在那些包裹里拆出来的长毛蛇一样。和刚才袭击他们的黑飞子很像,好像就是同一种。
“这些,我们怀疑是一种人蛇之间的费洛蒙系统。”
“知道什么是费洛蒙吗?”
苏万摸了摸下巴,开始散发名为智慧的光辉。
“费洛蒙也叫信息素,是种外激素,昆虫和一些哺乳动物用来同种传递信息用的。可以从汗腺及表皮细胞中散发,直接影响脑部负责情绪的潜意识层。但是爬行动物有费洛蒙吗?”
黑瞎子顿了顿,似乎自己也想不起来了,不过他说起另外一件事。
“被这种蛇咬了之后,有些人能得到这些蛇所经历的信息。我有个朋友,只要遇到这种蛇,就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梦,非常真实,但确实是梦。”
“而这个能力,可能我们的黎同学也有。”
黎簇下意识就道:“为什么,你这是诬陷。”
黑瞎子:“有人闻到的。我说的是吴老板,他闻出了你和他是同类人。”
黎簇:“他想得美,我鼻子没出过事,没中过毒。”
还闻出来,以为自己什么警犬嘛,还是神犬小七?有这个能力,怎么不去调香水?
很快,他想起另一件事,“梁湾和杨好呢?”
黑瞎子摇头,“我一个人顾不了那么多人。”
“我顾得了,”黎簇站起来,主张要去找人,对苏万道:“咱们不能在这儿磨蹭,放那俩到处乱跑。”
苏万却没有动静,反而看了看黑瞎子。
黎簇:“磨蹭什么?”
苏万:“我觉得,在这个地方,还是听瞎子先生的比较好。”
黎簇一下就火了,一拳头打在他脸上,把他打翻在地。
“别装了!你之前被咬,中个蛇毒这么快就好了,在北京是谁给你的血清?你身上还有信号发生器,你早就被买通了吧!”
苏万捂着脸“啊”了一声,黎簇上去又是两拳,怒道。
“说!你早知道这里有很多蛇对吧?你带了多少血清来?你知道他们会把我们弄到这个房间来,你知道他们就是想让我去吸这蛇的费洛蒙。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
苏万挨了几拳也火了,一脚将黎簇踹翻,翻身爬起,吐了两口血,压到黎簇身上也是两拳。
“你以为我愿意啊!是谁拖我进这个局里的?老子还不是为了救你!”
“再说了,你不也有事瞒着我们?蛇柏为什么不攻击我们,还把蛇抓走。好哥不聪明,你当我也是傻的吗?!”
黎簇又翻身将他打倒,去抽他的嘴巴子。
“我那不是想保护你们嘛!”
苏万斜着眼去抠他的鼻子,两个人都龇牙咧嘴的。
“呸!来沙漠后,你和吴伊天天咬耳朵,次次开小会,什么事都瞒着我们!这里这么多危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这叫保护吗?!”
两个小子迅速扭打在一起,互相扯对方的耳朵,把手指抠进对方的嘴巴,插对方的鼻孔,卡着动不了了。最后演变成,互相朝对方吐口水。
“呸!”
“呸呸呸!”
“呸呸呸呸呸呸!”
黑瞎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原地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
“我说我管不了小鬼吧,以前那个就是。”
以后在塔木陀带只爱咬人的小野猫,现在在古潼京带两只吐口水的小羊驼。
熟悉的画面,令他不禁想起当年的西王母宫,小三爷的小哑巴和江小月也是这么掐架。当然,比这俩臭小子打得好看多了,也更有水平。虽然扯头发,捶脸,咬对方胳膊也没好到哪里去。
唉~他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口水满脸,扭成麻花的两个小子,打得既不好看,还有点恶心。
于是,上去一人一脚,将两小子踹翻在地。
最后,黎簇和苏万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乖乖跟着他走到滤水池的边上。
黑瞎子:“其实现在你们仍旧在原来的房间里,杨好和梁湾在最开始那个有白蛇的墓室,最后都跳入了这个水池。如果没死的话,他们已经潜进入水池下的管道,到了皇陵的蓄水工程里去了。要救他俩的话,我们也必须进去。”
他摘掉自己的墨镜,换上哑膜的潜水镜,对两人说。
“这是一条分界线。”
黎簇和苏万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却见他在自己的皮衣内兜里摸了摸,表情变得奇怪起来,然后低头开始找东西。
黎簇疑惑道:“你什么东西掉了吗?”
黑瞎子没回答,低头到处扫视,甚至想回到之前过来的路上再去找。
这时,苏万忽然拿出一个白纱布做的娃娃。
“你是在找这个吗?”
黑瞎子一看,当即把东西接过来,就听到他说。
“你之前救我的时候,我看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话落,黑瞎子一巴掌横拍在他脑袋上,直接给他抽翻了,骂道。
“臭小子,你捡到了你不还给我?还学生呢,捡金不昧不懂吗?”
黎簇看得默默后退了一步。
苏万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有点委屈。
“当时着急救鸭梨,我给忘了嘛。”
说着,又小心凑到黑瞎子身边。见他用手轻拍去纱布娃娃脸上的灰尘,似乎挺重要的样子,就好奇道。
“想不到你这个年纪,还喜欢这些小娃娃啊?”
“不过.......”
他看着纱布娃娃抽象的模样,杂草头,大墨镜,猪鼻子,勾嘴笑。背上还写着“丑眼镜”三个字,干笑了两声。
“你的审美挺特别的呀,自己做得吗?”
黑瞎子将纱布娃娃清理干净,又找个出防水袋,将它放进去,放进皮衣内兜,这次还拉上了内兜拉链,才回道。
“这叫幸运娃娃,和什么晴天娃娃差不多的,潮流你们小年轻也不懂吗?”
苏万不敢接腔,暗自撇嘴,这种非主流的娃娃叫幸运娃娃?诅咒还差不多吧。
黑瞎子:“行了,快点把该放好的东西放好,要是等会落进水里了,可找不到。”
闻言,黎簇和苏万赶紧开始检查身上的东西。
黑瞎子看了眼黎簇,意味深长道。
“蛇柏的根须,可得放好了,保命的。”
黎簇讪讪笑了两声,苏万就凑过去问他。
“什么根须?”
黎簇小声道:“吴伊给的,不然你以为蛇柏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苏万恍然大悟,“哦,那我身上也有?好哥湾姐也是?”
黎簇点了下头,他悄悄给他们都放了的,不然蛇柏发善心吗?不抓他们,还帮忙带走黑飞子。
苏万就道:“我就知道,吴伊果然有义气。”
黑瞎子催促道:“收拾好没有?”
两人点点头,跟着他一起下了水池,脑袋慢慢被水淹没。
..........
长白山
小哑巴兴冲冲地将自己带回来的一堆东西,塞给江月,热情介绍道。
“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你可以换着穿。还有毯子,可以盖。”
看着江月身上漆黑漆黑的黑袍子,她叹了口气,自己在外面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装扮,江月却还穿着初始套装,不免有些愧疚。
江月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胡思乱想什么呢?”
忘了,她听得到。
小哑巴只能忿忿瞟了她一眼,算了,刚回来,我不和你吵架。
接着,又继续给她塞东西。
“还有这些,都是好吃的。你不喜欢吃太甜,我买的都是口味淡的,可以吃很久很久。”
江月瞥了眼那两大麻袋的食物,有点无语。外面是闹饥荒了吗?再说了,她们其实根本不用吃东西的,又不是靠五谷杂粮活着。
这时,小哑巴又递过来厚厚的一沓书,笔记本,笔,电筒,折叠小桌子,小板凳,台灯,甚至还有一大袋电池。
“你喜欢在地宫找各种壁画线索,这些东西你都可以用得上。可以写,可以记,不懂的,还有参考书。我还买了不少故事书,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
“还有,还有,药我也准备了,还有铲子匕首什么的。下次你再去地宫里找东西,就可以用上了。”
江月看着快垒成一个碉堡的书和各种杂货,默默收回视线。
“怎么带回来的?你偷了书店药店五金店?”
小哑巴不高兴地为自己解释。
“我给了钱的,我把我身上剩的所有钱都拿来买这些了。”
确实,青铜巨门门口,已经摆满各种各样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衣服,书,食物光这三样,已经够开个小超市了。
“影”吐槽道:(你回来创业的是吧,青铜门杂货铺,准备卖给蚰蜒还是人面鸟啊?)
江月声音平静,“你哪来的钱?”
小哑巴得意道:“我赚的呀,还有借的。”凭本事借的!
说着,她将一瓶酒和酒杯摆在门口。
“我还给张起灵带了。”
“他在里面什么都吃不到,或许能闻到酒香。”
“影”讽刺道:(你想让他在里面打醉拳?还是在上坟啊?)
闻言,小哑巴也觉得不妥,于是默默把酒杯收了起来。
江月表情淡淡,“看来你这次出去认识了不少人,你个小蠢货能活着回来也真是不容易。我应该庆幸嘛,你的骨头没少。”
听她这么说,小哑巴有点气,更多地是惊讶。
“你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你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
说着,她伸手去摸江月的额头,被打开,随即委屈道。
“你干嘛呀,我给你带东西回来,你说我还打我?”
江月冷冷看着她。
“少给我装,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两天前,她就感觉到这个小蠢货的气息在长白山附近徘徊,但却一直没上来。直到今早,她才感受到一道虚弱的快归西的气息朝青铜门靠近。
如今一看,这个小蠢货的状况还要差。只能说外表看着还是个人,内里都不知道亏空成什么鬼样子了。
闻言,小哑巴摸了摸鼻子,心虚道。
“就是.....回来晚了,所以身体有点虚弱嘛。”
江月:“你下山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们不能离开张起灵太久。你自己也答应得好好的,最多两个月就回,现在都超时两个多月了。”
“你是想在外面消散吗?”
她说这话时,言辞犀利又严肃,一双冷色的眸子直直看着小哑巴。
小哑巴被说得默默低头,小声道。
“我错了嘛,遇到点事情所以我才耽搁了的。”
江月完全不接受这个回答,“什么事情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
小哑巴不敢吭声。
江月看着她丧眉搭眼,胆怯心虚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不是找吴邪吗?人找到了?他把你打成这样子的?”
小哑巴摇摇头。
江月:“专程出去找他,找到了吗?”
小哑巴点点头。
江月:“他怎么样?”
小哑巴就不说话了,接下来,无论再问什么,都不肯开口了。
江月看她怯怯懦懦的样子,觉得反常。要是以前,哪有什么她不敢说话的时候。说她几句,早就跳起来和自己呛声了,说不过就要打。
出去一趟,还活回去了。
思及,她用手推了小哑巴一把,人瞬间跌坐在地,眼睛又瞪起来看着她。
“你干嘛?”
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顺眼,江月上下扫了她一眼,声音凉凉道。
“手拿出来,死在门口晦气,张起灵看了你也嫌烦。”
小哑巴瘪了嘴,怎么说话越来越毒了,明明“影”在自己身上,又不在她身上,怎么她倒学得那么精髓了。
“影”:(闭嘴。)
江月横眼过来,“闭嘴。”
小哑巴不服气道:“我在心里想你也要管!”
江月又是一个眼神扫过来。
“张起灵现在在门里,那就是我最大,你信不信我对你动家法。”
小哑巴:“我们哪里来的家法?”
江月就举起一个石头做的大棒槌,快有两米高。
“不尊长辈,杖一百。”
小哑巴眼珠瞪得溜圆,“你什么时候做的?”
“还有,你算我什么长辈啊?”
江月:“我是你姐!”说着,又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
小哑巴更不服气了。
“我们一起初生的,凭什么你是姐姐?!”
江月站起来,石头棒槌在地上一杵,“咚——”
“不服,打一架?”
“打就打!”
小哑巴顿时扑过去,直接挂在江月身上,去薅她手中的大棒槌。江月掐住她的后脖颈就把她拔下来,小哑巴又立即缠住她的手,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我要当姐姐!”
“你当个棒槌!”
“凭什么你就是姐姐?!”
“因为我比你聪明,比你厉害!”
“才不是,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江伊了!”
“啊——”
久违的,青铜巨门门口,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头顶,沉睡在铁链的人面鸟,依旧紧闭眼睛,似乎听不到两人的声音。
反噬,受伤,亏损,身体虚弱得不行的小哑巴现在当然不是江月对手,连和她打平都做不到。
十五分钟后,就被江月无情按在地上,还在不服气地挣扎。
“你欺负我,这不公平,我现在受伤了很虚弱。你等我好了,我们决一胜负!”
江月没理会她的哇哇大叫,径直抓起她的一只手,指尖点脉,加上彼此之间的感应,才真正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有多么严重。
如果把她们的身体状况比作电量的话,小哑巴现在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而且还是不稳定在闪烁的百分之二十。
江月柳眉蹙起,粉白的唇抿紧,随即将她提起来,紧握住她的手,骂道。
“你是真想死是吗?”
小哑巴选择不触她的霉头,因为江月现在的表情和语气看起来很想把她“杀”了,自己当独生女。
沉默中,江月握紧她的双手,开始利用两人之间的“充电宝特性”,给她充电。
而小哑巴的亏损实在太严重了,江月也开始受到影响,额头渐渐冒汗,脸色苍白起来。
见状,小哑巴想拽回自己的手,却没拉动。
“江月,放手,你也会被影响的。”
江月没理她,攥紧她的手腕,只道。
“刚出去就伤得半死不活,后面更是作死没停过,血残只剩下一丝知道回来了。”
“现在才担心我被影响,不觉得太晚了?”
“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一个小蠢货出去找什么吴邪。”
听话,小哑巴想起自己刚下山,被香烟乌鸦骗去蹚机关,古潼京的放血虚弱,被汪家人追杀的生死一线,天授台的锁定,还有前几天的袭击.........这些痛,江月都能或多或少感受到。她们本就是一体,江月又怎么会不知道,没感觉呢..........
她痛,江月也在痛,共生共存,双生之魂,或许这就是她们之间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
思及,小哑巴愧疚不已。
“江月,对不起。我脑子不清醒,做了很多蠢事,让你和我一起受罪了。”
闻言,江月再次紧握住她的手腕,凉声道。
“小蠢货做蠢事,我早就知道。”
“只不过,”她凑近了些,清冷的眼眸露出狐疑,“数次徘徊生死边缘,你到底是出去找人,还是杀人放火?被人追着打?”
小哑巴:“我没有........”
她低下眼眉,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江月冷哼一声,“等你好了,我饶不了你这个小蠢货。”
话落,青铜门巨门前再次恢复寂静。
在沉默中,江月尽全力用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去弥补小哑巴身体的亏空,而很快就出现告罄状态。小哑巴的身体现在就像一个无底洞,仅凭她,根本填不满。再接着,她也出现不适症状..........
这时,青铜巨门内,似有一道宁静祥和的气息缓缓从门缝飘出来,萦绕在两人身旁,如同一道无声无息的水流,温暖,平和,慢慢滋养着两人虚弱的血脉,身体.........
........
古潼京,地下,某废弃房间。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
“青椒炒饭特别香~”
“你知道吗?我们正在沙漠里,沙漠里没有青椒炒饭。这怎么怎么活?”
“.............”
“You jump~”
“You jump~”
“肉丝肉丝~”
“啦啦啦啦~”
梁湾打开门,就看见黑瞎子背着苏万靠在门口。两个人满身是血,黑瞎子的墨镜的一片被炸碎了,还在那儿哼歌。
见状,梁湾立即把他们让进屋里,让两人靠墙坐着。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梁湾疑惑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黑瞎子靠在墙上,皮衣敞开,里面的黑色无袖背心渗满血,颜色变得暗黑。他喘气起伏有些不平,模样却还是那副懒洋不正经的样子。
“现在的孩子太叛逆了,国家应该想想办法。我被起码两公斤在极端狭小的区域内爆炸的炸药冲飞了。”
黎簇这臭小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说起来,吴邪带出来的崽子都一个德性,以前江伊拿雷.管炸自己,现在这个黎簇更猛,直接拿c4。同门师姐弟。
也不对,江伊是和王胖子学的,这两个门派不同。
黑瞎子:“我找到你是因为光,你门没关紧,这点光在黑暗中对我来说太刺眼了。”
苏万的耳朵和鼻子还在流血,离七窍流血只差三窍,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黑瞎子将他拽到梁湾面前,“看看这小家伙还能不能救活。”
梁湾翻开苏万的眼皮,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呕吐物。
“没有内伤的话,很可能是脑震荡.......”
说着,要给黑瞎子检查下伤,被他拒绝了。
黑瞎子:“我们要败了,黎簇要死了。”
“何以见得?”
梁湾只好用肉眼去看他身上的各种伤口。心道,是你们要败了,不是我。她是个医生,看到病人就检查伤口,已经是职业习惯了。
黑瞎子:“他离爆炸中心太近了,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这么大威力的爆炸,会伤到内脏。”
说到此处,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应该比我懂,即便现在没死,也撑不了多久,这种事情是没有奇迹的。”
“保护一个人比伤害一个人要难多了。黎簇这个孩子的行为,和其他人不一样,吴邪这次总算运气不错。”
“可惜了,怪我没处理好。”
梁湾叹了一口气,也坐下来,疑惑道。
“为什么这个孩子这么重要?”
黑瞎子将壁画上的关于蛇的故事,还有他如何发现这种蛇的故事说了一遍。最后,提到,黎簇也有读取这种蛇费洛蒙中的信息的能力。
梁湾:“好吧。”
这也算是解开了她的一个疑惑。
接着,她举起手中一个用防水袋套着的照片。
“还有一个问题,这张照片有什么信息吗?还有,你刚刚为什么要在这里唱歌?”
黑瞎子:“这是两个问题。”
他看了一眼那张套着防水袋的照片,接过来,笑了下。
“又掉东西了,最近记性不太好啊。”
“这张照片的故事,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没有关系,你确定要知道?”
梁湾就边给苏万处理伤口,边对他做了个“你请”的手势。
黑瞎子就道:“好吧。”
“照片上的建筑,是德国柏林的一座教堂,是我前几年专门过去拍的。”
“之所以要拍下这张照片,是因为我忽然记起我在这座教堂里,见过一个我之前忘记的故人。不,也不能算故人,是位很有个性的小朋友。”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唇角的笑意有点怀念,释然,还有感慨。
梁湾就八卦了一下,“你喜欢的女生?”
“喜欢?”黑瞎子摇摇头,唇角的笑意依旧,“应该是难忘吧。”
梁湾疑惑,“那你刚刚说把她忘了?”
黑瞎子:“不是我想忘的。”
“好了,我继续说这个故事。你先给这个重伤的小家伙紧急救治一下,我就当个背景音吧。”
“那应该是在很久之前。柏林的一个阴天,阴雨绵绵,空中飘荡的雾气很冷。我办完事,刚好从这座教堂经过,听到里面的诵唱声,所以进去坐了坐,顺便躲雨。里面是一群小孩在诵唱,在一个老修女的带领下,为战争中失去生命的孩子祈福。”
“教堂里的人不多,年纪都很大。但其中,有一个很特别的年轻女孩。她坐在角落,分明已经在室内,她却还撑着伞。”
“当然,她特别的不是这点,而是她身上的颜色。比起周围的人,她身上的颜色很淡,偏暗。”
梁湾皱了皱眉,“她穿着灰衣服?”
黑瞎子摇摇头,“不,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
“我一直戴着墨镜,你应该知道,我的眼睛有些问题,我对光线很敏感。打个比方,阳光下,你们这些人在我的眼睛里都是亮的,好比会发光的灯泡,亮得有些许刺眼。在黑暗中呢,我看你们反而更舒服。”
“而这个女孩,她特别的就是,在身边所有人都是亮的情况,她身上的颜色是灰的。”
梁湾感觉有些瘆人,“你不会是大白天见鬼了吧?”
听说室内打伞,能看见不寻常的东西,那个女孩不会就是吧。
黑瞎子:“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是灰色的。为了弄懂这个问题,我那段时间每天都去教堂。那个女孩也总是在,穿一身白色的长裙,打着伞,坐在角落,很安静。”
“我和其他人打听过,都说不知道她的来历,只说是前几天突然来的,每天都在。”
“我想和这个女孩说几句话,打探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异常。但是,又害怕打扰到她。因为,她身上那种灰色,在我看来非常舒服,令我的眼睛非常舒适。就好比你们正常人看手机太久,偶尔抬头看绿色那种感觉。”
“所以那段时间,我总是去教堂看她,眼睛舒服,心情也很宁静。她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特别,又是这个词,梁湾心想到底有多特别,不会是外国版的宁采臣和聂小倩吧?还有,他天天去看别人,真地不是偷窥狂吗?
“她没发现你吗?”
黑瞎子:“她发现了,所以,有一天她主动过来问我,说,‘你居然看得见我?’”
梁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帮苏万系纱布的手都不禁紧了几分,不自觉压低声音道。
“真地是......鬼?”
黑瞎子摇头,没说是不是。
“我回答她说,‘你居然也看得见我?’”
梁湾:“..........”听起来像两个精神病。
黑瞎子:“女孩又问我老是盯着她看干什么?我说,‘那你一直盯着教堂的上面看干什么?’”
“每次她去,其实注意力都不在诵唱上,而是一直盯着教堂上面的一块砖。”
“女孩说那块砖是她想要的东西,这些天是来踩点,准备悄悄把这块砖拿走。后来我研究过那块砖,其实是块国内传过去的古董,墓里的东西。外国人不懂,觉得上面的雕刻好看,又或许是工人粗心,所以拿来用了。”
梁湾就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教堂,十字架背后,墙壁上方,居然真有一块砖的位置是空的。
“后面呢,你们又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把砖拿走的?”
黑瞎子:“她说,我既然知道了她的目地,就是她的同伙,得帮她一起偷砖。”
“我问她,怎么偷,她就说晚上十二点再来这里...........”
...........
长白山
小哑巴醒的时候,感觉身体充盈不少,全身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在她昏睡时,那道平和宁静的气息,一直源源不断地修复着她亏损的身体。现在,她腹部和肩上的刀伤都已经完全消失了。
思及,她转身看向背后的青铜巨门,心中默默道。
张起灵,又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只有他,什么都不说,却每次无声无息把她们的伤修复好,沉默,包容。
你放心,只有这一次了。
我是你的影子,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丢脸的。
话落,那道平缓的气息似乎变得浓郁起来,温和地将她包裹,像一团看不见,却暖洋洋的热气。
“影”翻译道:(他说让你滚。)
小哑巴:“..........”
“影,你的状况怎么样,是不是也好多了?”
“影”哼了声,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老子一直好得很。)
“对了,江月呢?”
身边没见江月,小哑巴找了一圈,才在那堆杂货后看见她。杏眸低垂,神色沉静,正在看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书。
正想喊她,右眼却忽然刺痛一瞬,是宿蛛,又有幻象了?
再次睁开,却看见白荧踉踉跄跄地走来,身上的白衣染成了血衣,脖子上也有道划伤。她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受了很严重的伤。
“镫——”
两柄剑落在地上,她摔倒在青铜巨门前,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色蔓延。片刻,她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抠着门身,慢慢坐起来,靠在门上。脸颊苍白,轻声道。
“张起灵,我回来了.......”
话落,她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青铜门前。
不多时,青铜门内飘出一道平缓的气息,慢慢笼罩在她的身上........
再接着,小哑巴又看见很多这样的画面。
每隔一段时间,白荧就会从外面回来,来到青铜门前。有时候会带些东西回来,摆在门口,和门内的张起灵说很多的话;有时候回来,什么也不说,就靠在门上,静静陪着他;有时候,就像刚刚,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几次没走到门口就晕了........
“张起灵,这次我去了南疆......”
“张起灵,我从新疆回来的......”
“张起灵,我去了一趟海南.......”
“我给你带了那边的东西,到时候你出来就能看见了。对了,我还去见了孟极他们,他们都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说我也不知道。”
“张起灵,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这次,我明明要和你一起进去,结果你把我丢下了........没关系,我在外面刚好能做很多事。很快,很快,我就找到对抗它的方法的。”
她抱着膝盖,坐在门口,背靠着青铜巨门,喋喋不休和里面的张起灵说了好多话,尽管都得不到回应。
她一次次回来,又一次次离开。
“张起灵,我走了,下次回来看你。”
“张起灵,我要到南海去一趟,处理一点事。”
“张起灵,我这次很快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东西。”
“.........”
画面停在那抹白色身影在门口蜷缩成一团,小心翼翼依偎的样子。
最后,门开了,光芒大显.......
..........
幻象结束,小哑巴久久未能回神。
忽而,她侧眸看向背后的巨门........
那抹一直平和的气息,这时似乎有了波动。
幻象里,是张起灵哪次进青铜门的时候?白荧也曾经那样一次次离开,回来,最后依偎在门口,等待着他嘛?
“你傻站再久,张起灵也不会理你。”
江月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小哑巴看过去,她坐在自己买的折叠小板凳上,小桌子上放着自己买的书,笔,灯。不是嫌弃嘛,怎么就用上了?
江月:“我嫌弃的是人,不是东西。”
她抬头看过来,眸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和冷。
“你是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