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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晟琅州篇空算计

    孤芳往前踉跄着拔出了匕首,转身就用傀儡银丝刺穿了身后人的身体。

    “是你?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哈哈……”孤芳笑声越来越大,即使被身后的云天青和兰迟刺穿了身体。

    他感觉到了,第五块魂珠碎片就在莫青的体内。

    而借机刺伤孤芳的云天青和兰迟也震惊了:“孤芳,你居然……”

    原来孤芳一直用斗笠掩饰的,就是他残破不堪的魂体和隐隐约约的死气。

    “我早就怀疑你有问题,原来傀儡禁术修行越高,对神魂的损害也会越大,怪不得你对魂灯的执着如此之强。”兰迟疾首蹙眉,厌恶地看着眼前之人。

    “练傀儡术最后把自己都练成了傀儡,孤芳你可真是不负自己的名号!”云天青早就因小师弟对他有恨,更别说如今琅州城被他弄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那又怎样?我的夙愿很快就要完成,你们能耐我何?”

    话音刚落,孤芳将子规朝二人扔出,打开此地早已布好的阵法,掏了莫青体内的魂珠碎片,很快就没了踪影。

    兰迟接住子规,为他止血治伤,云天青则破了阵法查探李鹤年和莫青的情况。

    云天青摇摇头,没救了,神魂尽灭。

    这时铃腰和卿阳赶来:“子规怎么样了?孤芳呢?”

    兰迟:“子规失血过多,又被孤芳伤了魂体,需要好好修养;至于孤芳,他带着第五块魂珠碎片跑了。”

    带着……第五块魂珠碎片跑了?

    云天青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铃腰和卿阳才明白第五块魂珠碎片就在莫青身上。

    “那现在他只缺我手里这片了。”

    铃腰说完看见兰迟嘴角的血迹,大惊失色:“阿迟,你受伤了!”说着就要牵起兰迟的手查看。

    兰迟看了看游梦仙子,忙躲开:“我没事,师姐,云师兄也受伤了。”

    正好云天青想要咳嗽,便使了些劲儿,咳得大了些,顺便伸出自己的手。

    铃腰看都没看就说:“自己有药,吃两颗就行了。”

    云天青一听,脸色一黑,破云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字一句道:“铃腰,我们很久没切磋了。”

    铃腰用手指推开破云剑,挑了挑眉:“没空。”

    卿阳没有理会几人的打闹,抬脚走向呆滞着双眼却仍在挣扎的李玉黛。

    “她虽说咎由自取,但落得如此地步倒有些可怜。”

    卿阳没有理会身后兰迟的话,如果不是李玉黛,明瑟和琅州城或许不至于此,也不会让她如今如此心烦。

    这世间乃是因果循环,她倒要看看李玉黛为何要帮那孤芳。

    卿阳取出炼梦珠,吸取李玉黛的记忆,那小小的光球映出李玉黛和孤芳错误的相识。

    ————

    李玉黛是在天星桥救下孤芳的。

    天星桥是白头山上传说中能登天摘星的一座虹桥,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神迹。许多人曾慕名而来,想寻找这传说中的神迹。而附近一座天星寺也因天星桥而闻名,其住持就是当年从狐妖口中救下李鹤年的空远方丈。

    那日,李玉黛前来天星寺拜访空远方丈,哪知方丈竟带着一行僧人到边疆去超度战士亡魂了,只留了一些小弟子守护寺院。

    李玉黛心中惆怅,便挥退众人独自散心,沿林中溪泉缓缓而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传说中可登天摘星的天星桥处。只见两边高耸的山石间云烟烛天,似有轻虹化桥,飞跨于山涧之上。

    李玉黛心中一喜,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不是幻觉。

    她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神迹!

    她急忙沿崎岖的山路攀石而上,待她爬到云起虹生处,却在巨石后看到了令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华茂青松之下,身着白衣的斗笠人盘腿而坐,双眼紧闭,飘逸的乌发在轻柔的山风中缱绻着虹光云雾,若隐若现的身影流露出渺渺仙姿。

    李玉黛屏住呼吸,轻身上前,小心翼翼地靠近,待看清这“仙人”时,竟发现他嘴角隐隐有血迹。

    仙人受伤了!

    李玉黛心下微惊,又不敢惊动他,竟鬼使神差地将刚刚求来的定神平安符献给了自以为的“仙人”。

    阴差阳错地,孤芳居然因为这个定神平安福渐渐稳住了有溃散之迹的魂体,醒来之后见眼前姑娘跪坐在五步之远,用虔诚殷切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低头发现了手中的定神平安符,一时竟有些茫然。

    李玉黛见他醒了,激动地拜伏在地,祈求他救救自己的哥哥。

    孤芳好笑,看惯了别人向自己投来的恐惧或厌恶,倒是第一次遇到将自己当成神仙的人。

    孤芳心情好,又见她帮了自己,便答应帮她完成心愿,毕竟对有魂灯在手的孤芳来说这是举手之劳。

    而且,他正愁摄心术不成功,该如何让明瑟乖乖配合。

    利用李玉黛,孤芳布下了一系列计划,自己则隐藏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一开始,李玉黛全心全意地信任这个虽然有些冷漠但又温文尔雅的“仙人”,但不久后她就发现他竟然将府中一个仆役变成傀儡驱使。她震惊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第一次质问了他,也质问了自己的心。

    对李玉黛的质问,孤芳不以为意,简单敷衍了几句就打发了她。但李玉黛心中的惊惶并不会因为他的敷衍而消散,多次计划和交谈后,她才发现他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的。

    李玉黛心中的忐忑和迷惑随着李府的巨变而变成了愧疚和恨意,但李玉黛下不了船,哥哥必须得救!她只祈求孤芳拿到自己想要的后能保住明瑟的命。

    明瑟的顽强令她震惊,但孤芳的执念和狠毒更让她惧怕。

    被孤芳从密室带走后,李玉黛一直被孤芳囚禁在须尽欢的小院内,与她一起被困的还有一个瘦弱的少年。

    孤芳取了瘦弱少年的血混进尽欢酒中后又加了一些曼陀罗汁。不久后,琅州就变成了一片沉睡之地。

    短短几日,李玉黛越来越后悔,越来越憔悴,对孤芳也越来越怕。

    孤芳失望地看着她:“看,你也越来越怕我了。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多么怀念第一次见到的你啊。”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含泪的双眼,温柔地呢喃:“阿黛,我不会杀你的,你好好想清楚。”

    孤芳的手轻轻滑到她的心脏处,双眉紧蹙:“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把你炼成傀儡了,不过我不太喜欢木讷无趣的你。”

    李玉黛原想着趁他离开逃出去,哪知刚出门就被抓了个正着。

    在孤芳的盛怒之下,李玉黛救不了哥哥,也救不了自己,还葬送了整个琅州城。

    ————

    兰迟对李玉黛的遭遇唏嘘不已,想到孤芳又怒气冲冲:“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云天青想了想:“孤芳现在应该就在谋划铃腰手里的魂珠碎片,不用我们去找,他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但孤芳在暗,我们在明,不利于我们。”铃腰也明白自己此刻的境地十分危险。

    “不如我们分开行动,一队在明,一队在暗,也好相互策应。”

    大家想了想,都赞同兰迟的主意。

    分队时,云天青则主动和铃腰在明,兰迟和卿阳一队在暗。

    然而,过了一日,孤芳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连铃腰都怀疑自己手里的魂珠碎片是假的。

    兰迟和卿阳藏在一处高楼望着须尽欢里的铃腰二人。

    “游梦仙子,你这几日怎么如此沉默?”兰迟感受到了卿阳的冷淡,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公主墓中她还那样生动有趣,后来一起斗蛟龙时虽然惨烈但也算合作愉快,怎么这次琅州城的她如此心事重重。

    “你昨日究竟是怎么了?师姐和你说什么了吗?”

    为了缓解冷寂的氛围,兰迟又靠近卿阳一点,悄悄说道:“给你说个秘密,云师兄喜欢师姐!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绝对骗不了我。”

    卿阳隔着幕笠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轻轻一句却让兰迟差点从凳子上摔倒。

    卿阳问:“那你呢?喜欢我?”

    兰迟转过头不敢看她,假装咳了咳,模模糊糊发出一声“嗯”。

    卿阳自当没听见,喝下冷茶,让自己烦躁的心有了些许平静。

    “若没有,最好。”

    兰迟的眼睛蓦地没了光,也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浇凉那一片火热的心。

    卿阳喝着茶,想起姑姑的回信和那日铃腰的话。

    ————

    她自从见了兰迟的金羽扇,便早一步离开映月,向姑姑去信。姑姑告诉她,兰迟确实是翙羽的转世。她替他疗伤之时曾触发了他体内的一颗青蓝色火珠,上面刻着凤凰之纹。不久后,铃腰就来到梦谷,取出这颗火珠,说想让他这辈子做平凡之人。

    而铃腰则告诉她,翙羽乃是一体双脉,他没有死,而是以凤凰血脉重生。但他上一世背负了太多,只希望他这一生无忧无虑。

    “你身负罗睺眼,和他没有结果的。别忘了你答应他的,此生不妒不嫉不贪,不嗔不痴不怨。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无爱,对你对他都好。”

    卿阳也不甘示弱:“他对我来说是有几分不一样,但还没到思之如狂的地步。”而兰迟,跟翙羽根本不一样,从样貌到性格都不一样。

    铃腰自然不信。

    ————

    卿阳收回思绪,放下茶杯,淡淡说着:“还有,以后叫我谷主。”

    谷主?她便是姑姑口中的卿阳?

    兰迟白着脸,瞳孔闪烁,有点消化不了这短短时间内不断变化的情绪,而烛天的到来终于缓解了兰迟近乎凝滞的呼吸。

    “白头山上下来一群僧人,慌忙着急的,好像说寺里有人打斗,把他们都赶了出来。”

    白头山,天星寺?

    白头山位于琅州城西,有三十六峰延绵数十里,地形复杂、地势险要,主峰顶部常年积雪,故称白头山。传说中的神迹天星虹桥就经常出现在主峰,山腰便是天星寺所在。

    四人来到天星寺外,发现大门紧闭,便纵身一跃从围墙上飞了过去,只见庭院中和大殿里到处是被毁掉的木石傀儡,胳膊腿和脑袋到处都是。

    兰迟心下一紧:“是时雪的木石傀儡!”

    搜寻了大半个寺庙,四人终于在后院的般若塔前发现了没了气息的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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