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傍晚,一如既往。

    千与惜不喜欢放风筝。

    每当少年们放起风筝比赛射箭时,千与惜总是站在一旁看着,往往表情淡淡的,完全没有玩乐时的高兴劲。魏无羡时常念叨,师妹你准头那么好,怎么就是不愿意玩呢?

    千与惜修为平平无奇,但是箭术却出奇好,就连和魏无羡比也不落下风——也算是无心插柳。系统停住时间丢她去研习《生与死》之余,在学习绘画奏笛之间,她还顺便练习了枪,再加之日常生活中对弓箭的练习,日复一日十几年下来箭术就自然而然熟能生巧了。

    江澄紧紧盯着自己的风筝,不时瞅一瞅魏无羡的那只。魏无羡的风筝已经飞很高,可他还是没有动手挽弓的意思,右手搭在眉间,仰头而笑,似乎觉得,还是不够远。千与惜放松地靠在墙边,笑眯眯地看着风筝高飞。

    突然,江澄搭箭拉弦,白羽嗖的射出。那只绘制着漂亮蝴蝶的风筝被一箭贯目,落了下来。

    江澄眉头不皱了,说:“中了!”

    “澄子你干嘛这么早就射了!”,千与惜叫出声来。

    江澄问她 :“有什么问题?”

    千与惜一脸惋惜,“不是,你这样就输了啊,这下魏无羡肯定比你远。”

    江澄轻哼一声,“你就这么肯定?他的飞了那么远,还射得着吗?”

    “唉唉唉!”,千与惜故意叹气,一脸深沉,“我知道你,你就是怕输。偶像包袱能不能不要这么重啊!如果你把线放的再长一点,比魏无羡的还要长,虽然射中的几率不到百分之百,但还是有获胜的可能的……”

    “喂喂喂!我还在呢!”,魏无羡借势插入话题。

    随后他才搭弓射箭,凝神瞄准,猝然松手。

    果然中了。

    江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转过头去瞪了千与惜一眼,并没有说话。

    大家都把弓收了起来,嬉笑着去捡风筝。谁知,转过了九曲莲花廊,忽然闪出两个配着剑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拿着一只风筝、一支箭,挡在了他们面前。

    高个的侍女冷冷地道:“这是谁的?”

    魏无羡一向敢作敢当,立马承认了。

    另一位侍女哼道:“你倒老实。”

    千与惜知道,剧情来了,马上就要去屠大王八了。

    她们往两旁分开,从后面走出一个佩剑的紫衣女子来。

    这女子肤色腻白,颇具丽色,眉眼秀致,却有凌厉之意。唇角似勾非勾,天然的一派讥诮,与江澄如出一撤。腰肢纤细,紫衣翩翩,面庞和扶在剑柄上的右手都如冷冰冰的玉石一般,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缀着紫晶石的指环。

    江澄见到她,露出笑容,叫道:“阿娘。”

    其余人则恭恭敬敬地道:“虞夫人。”

    虞夫人扫了江澄一眼,道:“又在疯玩?过来给我看看。”

    江澄挨到她身边,虞夫人纤细的五指捏了捏他的手臂,在他肩头啪的一拍,教训道:“修为一点长进也没有,都快十七岁了,还像个无知幼子,整天只知道跟人瞎闹。你跟别人一样吗?别人将来鬼知道会在哪条阴沟里扑腾,你以后可是要做江家家主的!”

    江澄被她拍得身形一晃,低头不敢辩解。千与惜又往后悄悄退了一步,像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严厉长辈真是她的克星。

    “快要大难临头了还管什么未来啊,有点危机意识吧大家……”,她淡淡地想。

    虞夫人看着少年们,突然道:“魏婴,你又在作什么怪?”

    魏无羡照惯例站了出来,虞夫人骂道:“又是这幅模样!你若是自己不求上进,就不要拉着江澄跟你一起鬼混,带坏了他。”

    魏无羡一副惊讶的样子:“我不求上进吗?莲花坞里最上进的不就是我吗?”

    千与惜撇了撇嘴,心想果然是未受多少挫折的少年人,明明面对像虞夫人这样的长辈,装作一副乖顺的样子骂不还口才是最省事的选择。她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魏无羡的手臂。魏无羡看向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一听这话,虞夫人眉心果然现出一道煞气,江澄道:“魏无羡,你闭嘴!”

    他转向虞夫人,解释道:“不是我们想窝在莲花坞里射风筝,可现在不是谁都没办法出去吗?温家把所有夜猎区都划为他们的地盘,我就算想出去夜猎,也没有地方可以下手。待在家里不出去惹事、跟温家人争抢猎物,这不是您和父亲交代过的吗?”

    虞夫人这次来并不是来管教弟子的,而是因为一个很重大的事情,这一点千与惜心知肚明。

    晚间,堂中只有六人,分开坐,每个人身前都摆着一张方形小案,案上是几碟子饭食。魏无羡刚接过江厌离递来的一碟剥好的莲子,千与惜坐在他对面。

    江枫眠夫妇告知了那个重大的消息——岐山温氏以其他世家教导无方、荒废人才为由,要求各家在三日之内,每家派遣至少十名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他们派专人亲自教化。举座皆惊。

    江澄愕然道:“温家的人果真说得出这种话?太厚颜无耻了!”

    魏无羡也说:“自以为是百家之长天上的太阳呗。温家不要脸又不是头一回了。仗着家大势大,去年就开始不允许其他家族夜猎了,抢了别人多少猎物,占了多少地盘。”

    千与惜却不声不响,静静地盯着饭碗。她早已神游天外,以至于连饭桌上的吵闹声都充耳不闻。

    她在听灵魂深处的热烈告白:

    “……喜欢你……”

    “主人……我们……融为一体……”

    “……吃掉你……”

    “……不分离……”

    范小西凝神听着,扒了一口饭,笑了。

    几年前她落入水行渊,沾染上了些许邪气。这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个祸患,但是对于千与惜来说,根本不需要关心。

    她本可以将那些含着深切执念的怨气炼化成自己的力量,但是却迟迟没有动手,反而一直放任其安住在身体里,只要想听就可以听见那些执念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些病娇宣言。

    她就是舍不得病娇,舍不得那句喜欢罢了。虽然她知道水行渊不具有自我意识,只是执念罢了。

    话说魔道世界竟然没有病娇角色,真没品,怎么可以没有病娇!不过要真有病娇了,那岂不是很危险了?病娇还是二次的好。

    她想了想,突然唤道:“统子。”

    『我在。』

    “烦内。”

    “……融为一体……”

    好吧,现在脑子里面有三个声音了。

    千与惜也是相当怨念了,在正常世界里一个正常人脑子里面出现两个声音就只能说明这个人得精神分裂症了,现在她的脑子里不仅有额外的两个声音,甚至还有一个有字的光屏,真是令人相当无语。

    “……”

    “回现代了把水行渊和系统全部从我脑子里赶出去!”,范小西恶狠狠地想。

    她立刻付诸行动,“统子,我现在就要回家。”

    『申请驳回。』

    『在原住民面前死去会造成恶劣影响。』

    千与惜不屑,“呵。”

    她一时不爽,突然举起手来,“我去!”

    这时大家都在沉默地听虞紫鸢撒火,却见一直不做声的千与惜突然诈尸,音量竟一度盖住了虞夫人的声音。

    被打断话的虞紫鸢气不打一处来,“千浔,你去什么!”

    “啊,抱歉夫人,我想去岐山。”,千与惜看着她的怒容,硬着头皮说。

    “师妹你去干什么!”,话音刚落,魏无羡就开始不赞成。

    江澄看向她,“你这又是干什么?”

    “阿惜……”,江厌离欲言又止。

    虞紫鸢则冷冷道:“蓝家你去,温家你也去,凑热闹不嫌事大。”

    江枫眠说:“先吃饭吧。”

    千与惜审慎地琢磨着字句,轻声轻气地对身旁的江澄说:“晚吟你放心,去岐山不一定要人命,还没到那个地步呢,咱只要不当出头鸟就行。”

    江澄显然没有被说服,看她一眼说:“吃完饭再说。”

    江厌离递来一碟莲子给千与惜,她分了一半给江澄。

    饭桌上的人都没想原本注定不和谐的饭局,竟会被千与惜以这样的方式打破,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轻松。

    平静的傍晚,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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