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娅。”汤姆轻声喊到，“你学会漂浮咒了吗？”

    梅娅垂着脑袋，走到汤姆身边坐下，语气沮丧地说：“没有。”

    “小时候，你能轻易地驱使潮水般的蛇群。”汤姆若有所思地说，“你不该在魔法上没有天赋。”

    梅娅说：“驱动蛇群不需要魔法，我只要对他们说话就行了。”

    “这样。”汤姆说，“但是你不能学不会漂浮咒，我问过教授了，只有漂浮咒为了让新生们适应会教一周，以后的每节课都会教新的魔咒。”

    梅娅没说话，看上去垂头丧气地独自坐着。汤姆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恨铁不成钢，但看到她这个样子，莫名地生不起气来。

    “算了，”汤姆站起身来，“握住我的手。”

    梅娅一愣，缓缓地把手贴在了汤姆的手背上。她的手很小，手指尖细雪白。汤姆扫了一眼，看出她根本包不住他的手，干脆把手一翻，自己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中，正是他的紫衫木魔杖，汤姆里德尔对着身边的花瓶，控制住梅娅的手轻巧地挥起——“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花瓶如愿漂浮起来，汤姆用余光看到梅娅的眼睛惊喜地眯了起来。

    “这是哥哥的力量吧？”梅娅笑着说，“这是狐假虎威呀。”

    “狐假虎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汤姆说，“是梅娅的话，可以一直借我的威。”

    他继续说下去：“——只要你不离开我。”

    梅娅纯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汤姆里德尔。汤姆回看过去，梅娅露出幸福的表情，但梅娅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但他没有看出来。他只忽然感到幸福。他和梅娅有多久没有这样温馨的场面了？自从那年梅娅的秘密被他发现后，他们一直处于长久的相互折磨中。因为杀死她而疏远，因为疏远而恐惧，因为恐惧而愤怒，因为愤怒而吵架，然后他再一次杀死她。就是这样的死循环。梅娅不会魔法也没怎么样，她可以无限次地复活，这就是她最大的不同，而这样的不同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现在，他们都在霍格沃茨，被纯血的人们隐隐的排斥，兄妹相连的血脉，终于又让他们成为了最亲密的同盟。

    汤姆微笑着说，“但是，得有点报酬吧？”

    梅娅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汤姆也没有想到，他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只是想随口占一下妹妹的便宜。于是很轻快地说：“你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

    他们在休息室里畅快地练习漂浮咒，一直到浓重的夜色使他们感到困倦，这场幸福的练习才到此结束。

    “梅娅，你真的觉得幸福吗？”系统在梅娅返回宿舍的路上问到。

    梅娅说：“不。一点也不。”

    系统没有再说话，它分辨不出来人类是否说谎，但是在刚刚，梅娅对里德尔的好感度显示可能出现了bug，它时时刻刻在100和11中来回跳跃。数字大小相差之大，令人咂舌。系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至于汤姆里德尔，他的好感度在这十一年的时光里，终于第一次突破了20。

    梅娅爬上床，躺好。系统也终于看见了稳定下来的好感度。

    梅娅对汤姆：12。

    汤姆对梅娅：21。

    所以，那几秒钟的100，一定是幻觉吧。

    开学第二周的魔咒课上，在所有人开始学习荧光闪烁等一系列魔咒时，魔咒老师一直呆在梅娅·里德尔的身边，一对一式教学地不停“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一开始，还会有幸灾乐祸的人在一旁窃窃私语，次数一多，所有人都逐渐麻木了起来。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你的动作再大一点！”

    “别动！对，这个时候念魔咒——”

    “难道是发音有问题吗？”

    魔咒老师遇到了教学生涯几十年的最大滑铁卢——但是还好，变形课老师一定可以和他含泪相聊甚欢。

    没错，就连变形课上，梅娅也至今没有学会哪怕一个最简单的魔咒。

    柳克丽霞一直坐在梅娅的斜前方，她就这样默默听着后面女孩小声又执着地一声声“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不断的魔杖轻轻划过空气的声音。没有一次成功，但女孩从来没有停止放弃。柳克丽霞不喜欢蠢货，她虽然对于麻种的血脉没有像沃尔布加那样的憎恶，但也有隐隐的高傲。我们纯血比你们高贵——因此要用这种隐晦的贬低来抬高自己，就是这种想法。

    但是，为什么梅娅的愚蠢没有让她想要离开呢？

    可能是因为她那样的执着，那样的安定，好像眼中隐隐有一种信念——她一定会成功的。

    “我一定会成功的。”

    梅娅在脑海里对系统说到，一天的课结束了，已经是开学后的第九天，斯莱特林的梅娅·里德尔至今没有使出过一个魔咒。什么时候她能发出一个魔咒，已经有好事的人开始下赌注。

    梅娅问到：“如果我攻略失败，会怎么样呢？”

    “会被抹杀，在签下契约时就曾经告诉过你，你别说你害怕了。”

    梅娅摇了摇头，“我一直知道这个下场，但我想问，如果我在原本世界被抹杀了，我还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她补充道：“哪怕是作为麻瓜。”

    系统匪夷所思道：“麻瓜？里德尔不会允许自己有哑炮妹妹的存在。”

    梅娅说：“你就说可不可以嘛。”

    系统道：“很显然，不行。我的系统设定里没有这种退路。”

    它接着说下去：“——而且，别忘了。你是在赎罪。梅娅·里德尔。”

    梅娅有几秒没说话，然后，她将魔杖插在了腰间，起身向斯莱特林休息室外面走去。系统疑惑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梅娅说：“有求必应屋。”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一直知道怎么才能将魔法注入魔杖。”

    她一边走，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惨白，掌纹很浅，干干净净，纤细漂亮。

    这是一双欧洲白种人小女孩的手，是梅娅·里德尔的手。但是曾经，这双手应该是亚洲人的肉色，上面有深深浅浅的疤痕和老茧，还应该有擦不干净的血迹。

    梅娅推开了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她脑海里的系统一直喋喋不休地质问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她终于颇有耐心地回复道：“照理来说，我应该只能直接的施展魔力，而不能通过魔杖施展哪怕一星半点。但是实际上，前几天沃尔布加教我漂浮咒的时候，我的魔杖有发出过光芒。”

    “我有一点点传输魔力的能力——但是这是为什么呢？你我都明白我应该是彻头彻尾的麻瓜。”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道：“系统，你记得你当初绑定我时，答应我的任务成功的报酬是什么吗？”

    系统很快回答道：“留在魔法世界，彻底与梅娅·里德尔灵肉融合。”

    梅娅微笑道：“系统，到现在，我死了多少次了？”

    系统即答道：“十三次。”

    梅娅重复道：“十三次。”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的系统默认为，越接近生命用完，我就越接近完成任务——从而也就越来越与梅娅·里德尔的这具身体融合？”

    “也因此，我的魔力，其实有了13%的进度？”

    “也就是说，只要我越消耗生命，我就拥有越大的魔力？”

    系统很久都没有说话，它几乎可以脱口而出这个疯女人想要干什么——她太疯狂了！怎么会这么疯狂！来有求必应屋做什么？她刚刚在有求必应屋前来回走动时许下了什么愿望？现在，随着梅娅终于踏入了房间，所有的一切也就同步投射在了系统的眼中。

    这是一间硕大的铁屋子，四周都有很好的隔音棉。但最重要的是，房子中间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利器——绳子、手枪、匕首、剪刀……

    梅娅微笑道：“系统，你猜距离我能发出漂浮咒，还要死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