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良棣?”

    裕安一听急忙摆手:

    “不行不行,这事怎么好意思托他去?”

    良桢道:

    “你傻呀,这是什么社会?你送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出去,在赵婶娘和婉儿眼中,相当于给了定情信物,那美女也接了,在她们眼里,相当于接受了你的感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结婚很难收场的。”

    李道长接着说:

    “想结婚的话怎么结?她进了酒肆了,想结婚得赎身出来,回头那老鸨再漫天要个价……你们走不到一起去的,所以干脆让良棣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情况下,把坠子要回来。”

    良桢点点头:

    “对呀,良棣去,这事你知,美女知,良棣知。你托别人,恐怕你家亲戚全都会知道,你想想,是不是良棣最合适?快回去写信吧,信里别带出来张家呀,老太太呀这些。让良棣要回来,‘晋安堂’经常派人来上京采买药材,到时候让人把东西带过来,这样也比较保险些。”

    李道长竖起拇指:

    “妥!”

    裕安想了想,还真就这么做比较妥当:

    “行吧,我回去写信去了。正好今天逛街,我跟世子给他买了书,夹在书里一起驿递过去。”

    “嗯,不留你了,快去吧。”

    李道长边说着边将玉子棋铺开,招呼良桢:

    “小谢,搞一盘。”

    回到房间的裕安,言简意赅的将信写完,夹到了给良棣的书里。晚些,和景武一起,将要寄回景南的东西一起放去驿馆,才算放心。

    庆王在的日子,世子们的课业松散了几天,庆王爷一走,时间马上紧了,除了每日间的课业,圣上还下令加了一项早朝听学。也就是每日间的卯时初刻,世子们跟着大臣们一起去上朝,听着皇帝和大臣们议政。

    “桃源观”离皇宫不算很远,但也不算很近,所以自从圣旨下来,世子们不得不在五更一点就起身,匆忙的洗漱用餐后,急奔皇宫而去。

    看着蜿蜒徐行的上朝队伍,裕安的脑海里先是冒出“去岁兹辰捧御床,五更三点入鹓行”,后又冒出“苦逼打工人”,而后默默的对比了下,告诉自己:

    还是要多读书才行。

    待世子与众大臣进去,裕安及其他随从侯在宫门西北角,白天的天气虽然已经热起来,一大早还是有点冷的。王猛约着世子的随从们到马车轿厢里,聊天打发时间。

    一个随从吐槽道:

    “咱自己悄悄的说,让我当官的话我干不了,不说别的,这起大早我就坚持不了几次。”

    有人怼了一句:

    “你龟儿莫说大话,等你官职加身,蟒服玉带嘞,肯定不待公鸡打鸣就自己醒咯。”

    这话惹的众人一阵哄笑。

    裕安掩嘴打了个哈欠,他不是贪睡的人,但是这样早起,真的很没精神。

    “困了?”

    景陆悄声问道,裕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回咱们车上眯会儿吧,要不等下在夫子面前哈欠连天的就不好了。”

    裕安看看众人犹豫着,景武指指车厢门口的坐着的随从:

    “兄弟,麻烦你挪动挪动,给我家兄弟让个道,他是我们殿下的伴读,等下要陪着殿下进课堂听老夫子之乎者也的,让他去我们车上眯一会儿,不然在课堂上打呼噜就不好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裕安跳下车去,回到承锦的马车上,裹了裹衣服开始眯起回笼觉。

    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哼的是什么曲子他分别不出来,但声音里满含着温柔。

    “媛,睡着了吗?”

    “裕安,睡着了吗?”

    那个温柔的声音轻声问道,但是裕安分别不出来,她是叫自己“媛”还是“裕安”。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喊他,但是眼前一片漆黑,着急中挣扎了一下。

    脑袋“咣”的一声碰在轿厢上,人瞬间清醒。摸着被碰的生疼的脑袋,裕安不禁感叹:

    还是有手机、快递的世界方便,这边稍微远一点的距离,想带东西或信件,只能驿马传递,东西多了带不了,贵重东西不敢带,时间又久。

    就像让良棣帮忙要吊坠带回上京这样的事情,这已经十几天了,没有任何消息。要是在穿越前的世界,一个信息,一个快递,非偏远地区,发航运,两天搞定。

    想到这里,长叹一口气。轿厢外,天渐渐大亮,谈笑声、打牌声传进来,想再睡一会儿是不能了,索性下车舒展舒展筋骨。

    一下车,却见王猛也在车外踱步,看见他下车,问道:

    “裕安兄弟,怎么不多睡会儿?”

    “眯一会儿就管用,再睡也睡不着了。猛兄,你怎么也下车了?”

    “坐多了身上紧巴,下来活动活动。”

    裕安见王猛不时的耸耸肩膀,轻揉大臂,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

    “猛兄,是不是伤口痛痒?”

    看着裕安担心的样子,王猛强挤出微笑,点点头:

    “蓝道长说,新肌生而痛痒,过去就好了。”

    裕安低下头:

    “这种痛痒最是难耐,辛苦你了。”

    王猛“呵呵”笑道:

    “我曾经经历过比这难以忍耐百倍的痛苦,所以这点痛痒不算什么。”

    “比这还要痛苦百倍?你经历过什么?”

    裕安震惊的看着王猛。

    王猛拧紧了眉头,抿着双唇,似乎回忆都很痛苦:

    “说出来怕吓着你,就不告诉你了。”

    “我想听听。”

    王猛看了一眼裕安,转而望向远处:

    “那年,我和殿下奉命护送粮草,路上被劫。为了活命迫不得已跳进江中逃命,怕他们在岸上追赶,又加上水流湍急,只得随着水流飘下去,漂了七八天的时候遇上一种鱼,牙尖齿利,见着我们的腿,上来就是一口,一口下去血流不止,引来了它更多的同类,你能想象,你都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几条鱼围着咬吗?”

    王猛顿了顿,继续语气平静的描述着:

    “开始,你还会蹬腿想甩掉它,后来人已经连饿带晒,昏昏沉沉,只能由着它们咬。那些东西可真狠,我们腿上被咬的一个洞连着一个洞。幸亏第十天,我们被水流冲向岸边,才摆脱他们。”

    说到这里,王猛看着笑着提起裤脚,裕安被惊的目瞪口呆,只见他的小腿上布满坑洼不平的伤疤。

    “所以,这点痛痒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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