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翌日,上朝的马车上。

    承锦揉揉太阳穴,哈欠一个连着一个:

    “昨天怎么回来的,我都不记得。”

    他肯定不记得了。酒肆出来,丝丝凉风一吹,酒劲儿上来,几乎整个人瘫软在景武身上,景武索性背起他,回了“桃源观”。

    今天景武驭马,轻轻带了带缰绳,马车加快点速度后,看着承锦道:

    “殿下不记得吗?你自己回去的,走的还挺快,我们几个人跟在后面几乎小跑才能追上。”

    承锦信以为真:

    “我竟然一点都不记得,我说怎么这么累。”

    景武憋不住笑,赶紧将头转向外面。留了裕安和景陆在轿厢里憋笑憋的辛苦不已。

    将世子们送到宫门口,一行人退到边上等候。

    王猛走上来:

    “裕安兄弟,昨日得了一天空闲,去哪里玩了?”

    裕安笑笑:

    “来了个旧友,陪他待了一天。”

    王猛一脸羡慕:

    “有朋自远方来,多开心的事情。可惜我的朋友都在军中,就没这么自由喽。”

    裕安听到“军中”,追问道:

    “猛哥,你一直在庆王爷麾下吗?王爷那次来,看他跟身边的兄弟都吃一样的餐食,便知他带的队伍一定是忠诚团结的。”

    王猛点点头:

    “我算是比较幸运。我的朋友们现在不属于王爷指挥了。”

    原来,王猛幼时家贫,为了不饿肚皮,跟着堂哥去参加了庆王的西北军。

    庆王爷治军严明,放着御赐的庆王府不住,与大军一起同吃同睡在军营中。

    在庆王世子承裕十三岁那年,庆王爷为了历练儿子,将他隐姓埋名送到军中,成了王猛手下的一名小卒。王猛那个时已经是百夫长,这个满身倔傲的小兵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直明里暗里的照顾着。

    后来因西凉反叛,圣上问责于庆王监管不力,夺了他的西北军大将军的头衔,将西北军归为甘凉州总指挥使麾下。

    “你知道吗?殿下甚至跟我们一起上过战场,而且一股不怕死的劲儿,敌人越多,他冲的越猛。”

    裕安听的直竖大拇指:

    “裕殿下竟然这般勇猛,我眼拙,以为就是书上用心多呢。”

    王猛得意道:

    “不是我吹,我家殿下文武都行。”

    裕安上前一步悄声道:

    “对了,猛哥,那西凉反叛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猛压低声音道:

    “小子,想听故事啊。我知道的也不多。反叛的那伙人原来也是我家王爷的属下,因朝廷改制,当时西凉的驻军,都归了甘凉州总指挥使。但那指挥使真是把自己当大将军伺候的,生活奢靡。他看上了一个胡姬,怕她在自己的府里住不习惯,还动用军费给她盖了外宅。”

    顿顿,王猛继续道:

    “我听说是那胡姬为大房夫人不容,赶出去的。所以指挥使盖了外宅的事情,也是大夫人闹将出来的。指挥使底下众将听了自然不高兴,就上书劝谏,这其中也有西凉驻军总将。这位总将出身寒微,成为总将全是凭自己的军功赚的,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指挥使要封众人的嘴,就拿西凉总将作筏子,说他直言犯上、以功造过,目无尊卑,给了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

    看着裕安疑惑不解,王猛指指边上不远的轿子。

    “军棍你没见过,那边轿夫手里的抬轿的杠子看到了吗?就那么粗,他们那是修扁的,军棍是圆的。”

    裕安惊叹道:

    “那么粗,三十下?人岂不是废了?”

    王猛叹口气:

    “岂止。打完后腰身以下血肉模糊一片。硬吊着一口气,等他属下把他抬进西凉地界,才咽下那口气。西凉驻军全军麻衣,为他守灵七七四十九日。番邦外族知道这件事后,遣使者前来吊孝,并承诺四十九日不动一兵一卒。这事儿被指挥使知道,他认为番军此时一定会放松防备,下令让西凉军进攻。”

    裕安的脑海中闪现出诸葛表情包: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别说你,我们军中上上下下多少人,何曾有过这种蠢贼。西凉军在守丧,自然是不去。蠢贼威胁道,若是不出兵,西凉全军视为叛军处置。从军之人,一腔热血,谁能忍受蠢贼这种侮辱,于是西凉军就反了。西凉军一反,那蠢贼坏人先告状,说是西凉军军纪涣散,不受指挥,误了战机。”

    “那怎的斥责王爷监管不力呢?”

    王猛听裕安这么一问,冷冷哼笑一声,看看周围,没人在意他们,才道:

    “这就是圣上的圣明之处,不仅斥责,还夺了王爷西北军的军权,给了那蠢贼,让他‘再寻战机,相机行事’。”

    王猛越想越气,朝着宫中的方向:

    “咳,忒!”

    结果正看到有人陆续出来,忙道:

    “裕安兄弟,先聊到这里,早朝散了,接殿下们去。”

    说完大步往宫门口走去。裕安忙敲敲马车的轿厢,也跟了上去。

    车轮吱呀,又往翰林院去。

    承锦打了个呵欠道:

    “给我困到难熬,连个呵欠都不敢打,一早上,就听到了说蓝道长要做场护身物件净化的法事。”

    裕安不由的挑起嘴角。

    景武不解:

    “这事也拿到朝上说?”

    承锦笑笑:

    “这是圣上看重蓝道长。好好驭马,我小眯一会儿。”

    因着圣上御口说了,从散朝后不久,陆续有官员遣人送各种物件来桃源观。一上午,就收了五十多件儿。因怕搞混,每收一家,都登记造册,纵有小道童帮忙,李道长和良棣也给累的够呛。

    中午一回到道观,裕安直奔李道长这里:

    “张尚书府的物件可送来了?”

    良棣摇摇头:

    “五十多件儿,十多个大人的,唯独没有张尚书府的。”

    裕安失望的点点头:

    “那再等等。只是万一张尚书不爱凑这种热闹如何是好。”

    李道长有气无力的笑笑:

    “宫里的物件下午送来,连圣上的物件都送过来了,他是一品大员,再不爱热闹,也会做做样子的。”

    良棣笑道:

    “要是张尚书家实在就是不送,那道长就只当是闲着无聊,做场法事,送送人情罢。裕安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

    李道长满脸尴尬:

    “真要那样,我可真是‘乞丐讨黄连’,自讨苦吃了。”

    裕安看着堆在边上式样繁多,大小不一的锦盒,问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李道长道:

    “不用,说是这么说,终归还有良棣和师侄们帮忙,我就动动嘴。”

    裕安拱手道:

    “如此,辛苦你们了,我去看看家母。”

    良棣听说他要去“太虚庵”,叮嘱道:

    “你问问伯母,今天是否能喝的了米汤了?温热的米汤咽下去感觉疼痛,可将米汤放凉些再试试。”

    裕安点点头,匆忙回去跟承锦他们说了一声,直奔“太虚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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