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听见有人来,姑娘忙起身躬了躬,算是见过。只是自己哭成这样,也不好意思说话,头低的几乎拱在怀里。

    裕安也拱拱手回礼。

    “你坐吧,不是外人,这是我侄子裕安,才来南城不久。”

    婶娘扯扯女孩的衣服,示意她坐下,又对裕安说:

    “这是跟我同为浣工的付大娘的女儿冰笙。你可吃过晚饭?”

    “哥哥同良棣在外面吃过回来的,所以我把给哥哥留的饭带回来了,还热着呢,娘,你再吃点吧。”

    婉儿走上前,把用净布包着的吃食打开。

    “娘已经吃饱了,你方才吃的少,你再吃点。”

    说着,接过布包掰下一小块窝头给婉儿,把大的一半塞到冰笙手里:

    “你一定还没吃饭,快垫一垫,另外这个,你带回家去,给老姐姐吃罢。”

    冰笙推托了几次,接下了,连同给自己的那块一起包起来:

    “谢过赵婶子,这里有客,我就不再打搅了,这净布我明日给你还回来。”

    看着冰笙离去的背影,婶娘摇头叹息:

    “哎,冰笙娘已经在呕血,冰笙今天来,下跪磕头求了又求,账房都不肯支一点工银给她。这孩子也是心气高,在那些人面前一个眼泪珠子都没掉,到我这里憋不住了。”

    “娘,姐姐来要领陆大娘上月的工钱,为什么还要求他们呢?”

    婉儿扎着大眼睛,一脸疑惑。

    婶娘把婉儿揽到怀里:

    “你还小,你不懂……对了,婉儿说你跟良棣出去了?”

    “是。今天从婶娘这出去,就遇见良棣,他因要独自去都尉府犯难,看到我了,就要我同他一起去。”

    “良棣是个好孩子,聪明又和善,你跟他去我是不担心的。只是别乱认识旁的什么人,尤其那些街霸王。”

    “婶娘放心,除了良棣,我也不爱跟别人去耍。只是……”

    “就咱娘儿仨在这,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可能有件事情,要婶娘为难。”

    “难不难的先说来听听。”

    裕安把下午如何要去都尉府,如何遇见世子,世子如何给了个差事说了说。

    “我有意要去做世子伴读,却怕万一兰掌柜那边也派下差来,当初是婶娘去求了的,如今要回绝,怕让婶娘为难。”

    听裕安说完,婶娘沉吟一下才说:

    “其实,带你来见兰掌柜,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来这南城数载,婶娘只窝在这浣衣房里,除了这兰掌柜,婶娘也没有可以求告帮忙的人了。但刚才你也见到了,我们已经三四个月没发工银了,要说有用项,需要支取工银,账房就给个一二十文,所以你摔倒,婶娘都没有钱给你请大夫。幸亏是婉儿记得你和良棣熟识,去了谢家。依婶娘之见,今天你能见到世子,世子又跟你聊的来,这是你的造化。”

    “婶娘的意思也是选择世子那边?我其实跟世子商量后日上工,就是想着留一天时间,万一兰掌柜这边派差事,我好当面去告罪。”

    “傻孩子,你以为这么做就是万全了么?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只管去世子那边,这里婶娘应付。且不说掌柜的现在还没派差事,派了就一定合你意么?你还小,要为将来计谋。”

    听婶娘这么说,裕安吃了安心丹药一样,再无忧虑,郑重的跪倒下拜:

    “裕安谢婶娘。”

    “怎值得行这样大的礼。”

    婶娘和婉儿急忙上前搀扶。

    “不说之前这些年婶娘给家中的救济,就说刚才这番话,事事处处都是在为裕安考虑,全然没把自己的为难放在心上,这就足以值得裕安拜谢,也只有拜谢而已,想谢婶娘和婉儿一顿饱饭都尚不能够。”

    “有你这番话,婶娘就十足十的高兴了。我的小裕安,已然长成可以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了,本来还担心你去世子府哪里不周全,现下,心可以稳稳的放回肚子里了。”

    因现住着的,也是兰掌柜的旧房,婶娘同裕安商量,明天一早就离了那院子。万一兰掌柜派差事下来,就说乡下家中有事,把裕安叫回家了便罢。

    裕安点头应下。

    见时辰已不早,话也已说的清楚明白,就辞别了婶娘婉儿,回了住处。

    一夜无话,翌日,天刚放亮,裕安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打包了一个小小的包袱背起,去找良棣了。

    离“兰肆”往东走,不出二里地就到了晋安堂。店里伙计刚刚开门,清扫卫生,准备待客。看到有人来,急忙迎上去,问是看诊还是取药。

    裕安只好说看诊,便坐到一边去等着了。没多时,良棣也来了。

    “怎的不去家里找我?幸而我今天上早课的书本昨天忘在了这里,不然你可还得等上一个时辰呢。”

    裕安把离开那房子的事情说了说,良棣了然,还十分高兴:

    “之前我就说来我家住两日罢,你偏不来。这回好了,住一日也是住,走,一同回去。”

    正要离开,裕安忽然想到什么,就问良棣:

    “若有上了年纪的妇人呕血,一般是什么病症,有救没救?”

    “谁呕血?婉儿母亲么?”

    “看你,瞎猜测。我婶娘康健的很。”

    “呕血的病因多样,需面诊确定,只要不是脏器染病,能救的多。你到底帮谁问?”

    裕安就把昨天在婶娘那见到陆冰笙的前后所闻说给了良棣。

    “这“兰肆”每天宾客如云,金银如水一般的流进去,难道几个下人杂役的工钱还能拿不出来?不愿拿罢了,真真为富不仁。”

    “许那兰掌柜不知情,账房先生又不愿多事,才没拿给。”

    “人命关天了,这样的事情再不情愿也要多句嘴。这世上,便是因为有这么多黑心肝的富人,才让很多平淡一世的普通人都成了贫苦一生的穷人。”

    ?

    这谢良棣怕也是穿越过来的吧,想法有点现代嘛。

    “宫廷玉液酒!”

    “你想喝酒?还是看见了酒?还宫廷玉液?在哪里?”

    裕安突如其来了这么一句,给良棣说懵了,四处张望找寻。

    裕安摆摆手,说只是突然想到的这么一句。

    俩人出了堂口准备回谢家,却见一个姑娘奔到了店里,进门就跪倒在地,哀求堂口速派大夫去家里诊治病重的母亲。

    堂口的伙计赶忙请姑娘起身:

    “这一大清早的,坐堂的大夫还没到,就我们几个粗使伙计,连药方复杂点的药都不敢抓,何况是看诊?”

    “求求你们了,我娘已经昏迷不醒了,求你们想想办法,求求你们。”

    “姑娘,这真不是想办法的事情,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且坐下稍等,坐堂大夫来到,即刻跟你往家里去也就是了。”

    那姑娘想必是心急烦乱,听不进解释,只是一劲儿的磕头哀求速派大夫。

    见这样的情景,良棣、裕安又转回堂口。走近那姑娘,良棣刚要开口,裕安先开口了:

    “陆冰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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