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你们看,我这道观环境清幽,偶有人来,也有拜拜三清便离去的,所以后面有几间准备用作待客的厢房空着。”

    李道长指指后院,又继续道:

    “如若裕安你真想跟殿下去上京,不如请甄老先生来我这道观暂住。别的不说,日常起居、一饮一食,我可担保我的徒儿们定能照顾的好好的。只是这里僻静,老先生喜欢热闹的话,来了恐怕委屈。”

    裕安眼前一亮:

    “祖父生性不爱热闹,虽然家中只有他自己,也不爱出去凑堆。如果真能来这观中住下,我想他应该愿意,我也就一百个放心了。”

    良棣也接话道:

    “真来了景南,我也可以时常来探望,一起照拂。”

    只有世子支支吾吾道:

    “这……怕不妥。毕竟还没跟老人家商量商量。”

    李道长道:

    “我也是偶然想到而已,要真是用这法子,自然得先跟老先生商量商量,老先生自己愿意来住才行。”

    良棣点点头:

    “是了,反正现在旨意还没下来,是不是真得去上京还未成定数。我们想到什么法子都先提出来,商量商量。留备后用。”

    众人点点头。道长又举起酒杯:

    “旨意还没下来,我们也不必先未听来的事情操心了,刚才的话权当闲话一叙,还是好吃好喝的要紧,来来来,我不辜负这好酒,你们莫辜负这好菜。”

    气氛一下轻松起来,屋里几个人吃吃喝喝、说笑闲谈起来。

    酒足饭饱,李道长的对弈的兴致上来,良棣自然乐于奉陪,双方棋盘边坐定,黑子白子一阵上上下下,看的世子和裕安头晕目眩,李道长和良棣也是到了对着棋盘沉吟良久才动动子的地步。

    李道长盯着棋盘,捻须含笑:

    “良棣小友,棋艺进益不少。”

    良棣拱手:

    “承让,我才有机会与道长您战几个回合。”

    李道长捻住一子下到棋盘上:

    “你也不需自谦,看我这一子下去,给你来个‘死而复生’。”

    良棣在边上堵上一子:

    “那我只有再围堵了。”

    “死了一次已有经验,怎会再落入圈套?我且再找个子护住我罢。”

    道长又将一子落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良棣捻起一子正要追上去,一看,已无任何胜算,只得长叹一口气弃子认输。

    李道长“哈哈”一笑:

    “你莫叹息,以你的年纪,这棋艺已算是很高了。你可别忘记了,当初刚跟我对弈时,五步之内必败的。”

    本是劝慰良棣的话,没成想,良棣听了反而叹气更深:

    “是呀,当初我棋步差到连家兄都没有耐心跟我摆一盘。但道长却一盘一盘的陪我下了多少盘,不知不觉我已能与道长燃香计时对弈,道长却要走了。”

    话说出来,世子跟裕安也跟着凄伤,李道长却神色自如,轻松的拍了拍良棣的后背:

    “小友为离别神伤,早些了吧?人生一世,生离死别的时候多之又多,‘别离’自然是让人伤情的事情,只是切莫沉溺其中,我走那日你小小的难过一下便罢了。我只是去了上京,又不是羽化飞升,来日必还有见面的机会。”

    良棣不好意思笑笑:

    “是,我也是白白来这道观若干次,道家的洒脱自在竟一点没有浸润。时辰已到道长午歇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好,我也不多留你们。今天中午的好酒现下是要起作用了,老道我借着酒劲儿,定能好好眠上一下午了。”

    三人告辞出来,翻身上马,返往城中。只是很明显,三个人还沉浸在“离别”的思绪中,没有扬鞭打马,任由着马儿“踢嗒踢嗒”着往前。

    “殿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陪你去上京。”

    马行了一段后,裕安突然开口。世子和良棣一起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色如常,像是描述一件很小的事情。世子眼中却满是动容:

    “还有时间,你再想想吧。”

    裕安肯定的说:

    “我已经想好了。先前犹豫,除了因不能尽孝与年迈的祖父跟前,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的母亲。但是,刚刚道长的一席话让我很是受益,‘别离’让人伤情,不可沉溺其中。若是母子还有缘分,他日定还有相见的机会。若无缘,怕是翻遍景南城,也不一定找的到她了。”

    良棣关切的看着裕安: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以前你有诸多疑问,怎的就释然了?”

    裕安挑挑嘴角算是挤出一个笑容:

    “这次回家,我祖父将母亲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我已明白其中到底所谓何来,因而不再像之前那样纠结母亲为何将我抛弃。实则母亲并不是抛弃了我,抛弃了我们家,反倒她是一个命运困顿但仍不失善良温和的贤妻良母。”

    就着这个话题,裕安将祖父告诉给自己的关于母亲的那些事情,合盘告诉给了良棣和世子。俩人听后也是唏嘘不已。

    世子叹了口气:

    “令慈果真命运多舛。”

    良棣略带愤懑的说:

    “她本是金尊玉贵的命,这么多舛是因为人为,景南城里,遮天蔽日、践踏人命的那个‘兰肆’首当其冲,我都听到多起了。”

    裕安好奇道:

    “我以为母亲是命犯奸人,怎的你还听到其他的了?”

    良棣一脸鄙夷:

    “远了不说,去年已经立夏时节,‘兰肆’里就有个姑娘被人所害身亡。那会儿他们一个当红的姑娘感染了时疾,派人到‘晋安堂’来请大夫,父亲觉得这是小病,便将我派去。好巧不巧,我给那姑娘诊完脉出来,正见到他们的小厮抬人出来,问人,声称那姑娘为情所困,自缢身亡,但是我一眼看出,她是为人所害。”

    “这怎么分辨的出是自缢还是被害?”

    “殿下有所不知,如是自缢,绳索勒出的血痕两不相交,形似‘八’字,且一次形成。如是勒死再伪装成自缢,则颈部会有多圈勒痕,勒痕血迹深浅不已,盖加害人用力不一所致。那姑娘的勒痕环着颈部好几条,说她自缢,糊弄糊涂鬼吧。”

    世子一脸不解:

    “去年立夏时节?怎么没听说哪里出人命的事情?‘兰肆’里人没了不用报备知府衙门吗?仵作验尸,家属领走才能销籍。如若没人认领要张贴公示十日才可以的。”

    裕安道:

    “许是,那姑娘的家人来将她领回家去了。”

    良棣摇摇头:

    “够呛,我可是听说了,那‘兰肆’里的姑娘根本没有本地人家的女儿,本地人家的女儿只做粗使杂役,那些娼妓都是外地来的,问家是哪里,可都说自己是孤儿来的。”

    裕安听了,皱眉道: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可能?”

    世子和良棣同时追问。

    裕安四周张望了下,见周围没人,才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死者根本没出‘兰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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