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何屿世表现得无比正常。他们之间也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修改设定的事情。

    仿佛这个事从来不存在一样。

    时寂否坦然地面对这一切，似有若无的对何屿世放下了戒备。

    何屿世会和正常男友一样，陪她一起去看电影，给她弯腰系鞋带。

    没有曾经一点居高自傲的架子。

    偶尔，还会在时寂否看到害怕情节的时候，侧过头来轻笑，并紧紧握住她的手。

    时寂否也不会再对他感到恐惧。

    明明何屿世才是那个最值得让人害怕的人。

    真奇怪。

    是对他动了感情吗？

    昏暗的电影院里，巨大的屏幕投映着影影绰绰的灯光，时寂否偏头抬起了眸，瞥向男人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的侧脸。换做曾经，她一定会把男人嘴角上扬的若有似无的弧度解读为轻蔑与嘲笑。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那抹笑意也可以理解为和喜欢的人一起出来约会，不自觉透露出的秘而不宣的爱意。

    只是希望，她的这些猜想，不会是粉饰太平的工具。

    何屿世察觉到目光，顺着视线看了过来，他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时寂否赶忙收回视线，浑身有些不自在地回道：“……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何屿世眸里噙着笑，忍不住调侃：“哪里变了？”

    时寂否沉默片刻，一时也说不上来。

    “感觉你最近说话做事什么的自然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矫揉做作。如果不去想你曾经做过的事情，也会以为你是正常人。”

    “……呵。”何屿世自嘲了一声，“说到底我怎么做也无法让你改观吗？过去的那些事难道就要一直这样成为一段阴影，一辈子刻在我的身上么。”

    时寂否神情蓦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她叹了口气：“何屿世，我和你说句实话，这么多天我不是没有动摇过……

    “可是死去的人他们始终是无辜的。如果你只是在书里完成的那些杀戮、罪孽，我可以替你修改设定，粉饰太平。然而这是现实，你在现实也犯下了罪无可赦的恶行。

    “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你？让那些泉下有知的魂灵怎么做到心甘情愿？”

    何屿世扯了下唇角，无奈苦笑了一下，竟很难得的没有与时寂否反驳，而是奉承道：“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时寂否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这样一反常态的何屿世很不对劲。

    但内心的另外一个声音却又在和她唱反调，不停向她灌输着“也许何屿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这样的思想。

    纠结和矛盾的情绪就这样扎根在了时寂否的心底，令她电影也看不进去了。

    气氛僵持，两人久久沉默，直到影片落幕。

    临走的时候，何屿世不忘把爆米花空桶与喝完的饮料瓶带走扔掉。

    时寂否注意到这个举动，感觉何屿世也许是真的有在改变。

    过往的他不会在乎这些细小的东西，毕竟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然而在时寂否苦口婆心劝告他多次“在公共场合制造的垃圾一定要随身带走”后，他意外地听从了教诲，并默默履行了行动。

    后来的很多天，两人都刻意避开了有关过往的那段敏感字眼，时寂否也新写了一本小说，是无脑甜宠文，她写得过程很开心，仿佛这样麻痹自己就可以忘掉曾经那段不堪的过去。

    以及那段过去所造成的一切伤痛，与带来的罪孽。

    这段时间时寂否和何屿世相处得很舒服，他们会一起买菜、做饭，畅聊小区里的奇葩人士，也会一起窝在家里看电视、追番，或者听有声书。

    如果能再加上一猫一狗，以及一张黑金卡，也许就是时寂否多年前幻想过的理想生活了吧？

    不过，两人始终没有越界。

    再怎么样暧昧、心动，也不能打破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