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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紫轩宫主

    第十九章:紫轩宫主

    (一)

    玉案几花,帘幔轻卷,熏炉内檀香袅袅,慢慢升腾起一阵阵白色的轻烟,萦绕在整个石室中,亦真亦假,如梦似幻。一身紫衣宫装的绝代丽人斜斜倚在榻上,神情慵懒。若隐若现的灯光投射在她温润如玉的肌肤上,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好似吹弹可破。她手中轻举着一个玉色的酒杯,慢慢浅尝着里面琥珀色的佳酿,又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慢慢欣赏着自己这只精巧的犹如人间圣品的纤纤玉手,指甲上还涂满了鲜艳的凤仙花汁,红的直欲滴出血来。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满意地笑了。

    紫衣丽人将手中的玉色酒杯轻轻搁回案几上,又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肤如缎玉。她再次哧哧地笑了,可笑中却带有些许讽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应该已有很多年了吧?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京城里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女孩,因为天生丽质,多少王公贵胄家的公子等着看她,希望自己能得那纤巧玉手的温柔一抚,可她却全然不屑一顾,她却只为他守候。她千里迢迢,不顾一切,只为追寻着他。她多想和他做一对人人艳羡的平凡的小夫妻啊。可她的梦,却硬生生碎在了铁一般残酷的现实面前。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权势,呵,多么可笑!

    额上青筋凸显,根根跳动着。她蓦地起身,手不禁紧握成拳,痴痴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仍是那么年轻美丽,美得令人勾魂。岁月似乎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她,她的美依然不见当年,可就算留住了青春,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当年说要一直在她身边陪她月夜赏星的人,已不在了。

    “当当”,一位手捧托盘的侍女轻轻叩响了石室的门,轻声道:“宫主。”

    紫衣丽人轻轻戴好面纱后,道:“进来。”

    侍女轻轻掩好了门,将手中的托盘搁在案几上,道:“宫主,您今日新带来的那个女孩,要怎么处置?”

    紫衣丽人思量了一瞬,道:“给她下的迷药分量有些重,她醒了么?”

    侍女小翠道:“醒是醒了,可是那丫头倔的很,死活不肯听从我们的命令。”

    紫衣丽人道:“哦?带我去看看。”

    外室内院中,几个大汉团团围在被绑在柱子上的紫荆身边,狞笑着盯着她。其中一满脸横肉的大汉轻抚手掌道:“大爷我活了这把岁数,还从来只有我拒绝女人,没哪个女人敢拒绝我。可是你……”又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紫荆的下颌:“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竟敢打伤咱兄弟,哼!有句话,我兄弟说的好,永远都不要太听女人的话。若有女人敢拒绝你,得不到她,那便毁了她!”说罢又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又道:“瞧这长得如花似玉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若你肯乖乖听话,老子也不至于使出这样的手段。”

    那虬须大汉道:“大哥,干嘛跟她那么多废话,说再多也无用,干脆……”话未说完,手指间又弹出一阵烟雾喷向紫荆。

    紫荆原本耷拉着的脑袋,此刻却轻轻晃了晃,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幻象,似乎正有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正微笑着向她招手,那是“枫哥哥”?她脸上犹自挂着苍白的笑容,轻喃道:“枫哥哥,是你吗?是……是你吗?”他又继而狞笑道:“你看,跟着我也挺不错的吧。我保证,比你那枫哥哥还要疼你。”正此时,却听闻一声轻叱:“日磾,你好大的胆子,未经本宫主允许,竟敢私自动用本宫主的不传之秘?”说罢便怒瞪向那方巾大汉:“你行事怎的如此鲁莽,知不知道因为你,也许我紫轩宫隐匿多年的踪迹就会被人发现,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仇家找上门来。你……你可知罪?”

    那方巾大汉已然立即缩回了手,低下头,道:“属下,属下知罪。可属下也是为了宫主啊。这个姑娘,如果能收为己用,她可以,她可以帮助宫主……”

    话未说完,便被那紫衣丽人生生打断:“够了,本宫主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还用不着你来替本宫主操心!”

    那方巾大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余几个赤衣大汉也是面面相觑,却半晌未发一言,只是愣愣地瞧着紫衣丽人。

    过了半盏茶时分,那虬须大汉才怯怯地开口,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可是宫主……这丫头……”

    紫衣丽人淡淡开口:“交给我。”又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皆齐声应了声:“是。”

    突闻一阵响亮的击掌之声传来:“宫主大人,我多次欲寻你不至,不想今日竟在此偶遇,幸会,幸会。” 听闻此声,紫衣丽人停在紫荆身上的手猛然顿住,身子忽然僵住,脑中却在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这声音,这声音,竟然是她?默然缩回了手,转身望向来人,嘴角带了一抹笑,微微躬身,抱拳道:“原来是雪晗妹妹,上次一别,我就在想着我们也算有缘人,能否再次相遇?几年不见,倒真是让姐姐我想念的很呐。没想到今日,咱们又见面了,可真是巧得很呢!”

    秋雪晗微微一笑:“是啊,真巧。承蒙姐姐挂念,雪晗真是倍感荣幸。”

    紫衣丽人轻轻一挥手,吩咐身边的一干随从:“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这位妹妹叙叙旧。对了,务必看好君茹那个丫头,都这么久了,还老是不长记性。下去吧。”

    侍从们齐声应道:“是。”

    紫衣丽人微笑着上前牵起秋雪晗的手,轻轻道:“雪晗妹妹,若妹妹不嫌弃,可否介意移步沁芳阁一叙呢?”

    秋雪晗唇角牵起一笑:“荣幸之至。”

    原来那石室有一个颇为雅致的名字,曰沁芳阁,此乃紫轩宫主的私人卧室,除了紫轩宫主的贴身婢女每日会按时送茶点进来之外,一般不许任何外人进来,除非得到了紫轩宫主的特赦令。

    然而此刻守在沁芳阁门外的婢女皆面带惊讶之色:宫主从不允许外人进入她的内室,多年来皆是如此,怎么今日……

    紫衣丽人对守门的婢女轻声吩咐:“看好大门,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又轻轻按动墙上按钮,石室门“轰”地一声洞开,待二人走入内室后,又“轰”地一声合上。

    紫衣丽人牵引着秋雪晗于石桌旁坐下,轻轻拿起桌上的茶壶,翻开倒扣着的茶杯,沏了杯茶递给秋雪晗,又给自己沏了一杯,含笑道:“小小寒舍,不成敬意。今日咱就以茶代酒,姐姐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下。

    秋雪晗不停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却并未饮下,只静静地盯着那紫衣丽人,心里却暗道:“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到底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紫衣丽人只是低头盯着手里的茶杯,并未抬头看她一眼,却笑道:“这么好的茶,妹妹为何不喝?老是看着我做甚?莫非……”心中已渐渐生疑。

    秋雪晗笑道:“茶是好茶,只不过……我现在不渴……”渴字刚出口,忽地迅疾出手,闪电般扼住了紫衣丽人的脖子:“只不过我……只和朋友对饮……而今……人却已不同。”

    紫衣丽人却是闪避不及,竟未有丝毫反抗,硬生生任由她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然而她面上却未有丝毫变色,只是轻咳了两声,道:“妹妹哪里话,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秋雪晗猛地从石凳上弹跳而起,怒盯着紫衣丽人,气道:“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瞒?”紫衣丽人冷笑:“这话要从何说起呢?只怕从一开始,妹妹也并未打算如实相告吧?你说我可以对你隐瞒身份,不过彼此彼此罢了,其实谁也不欠谁的。若从一开始就并未打算坦诚相待,又何必埋怨对方?何况……”忽地反手一掌,狠切向秋雪晗的手腕。

    秋雪晗面色不变,瞬即反应过来,松开了扼住紫衣丽人咽喉的手,双掌合击,化为一股强劲的掌风,袭向她背后的“肩井穴”。不料却被她堪堪避过,但那股强劲的掌风还是震碎了她肩上的一块衣料,擦伤了块皮,血迹丝丝渗出。

    紫衣丽人轻掩着肩头那片碎裂的衣料,仍是面不改色,轻笑打破:“喏,几年不见,妹妹的功夫,确是长进了许多。”

    秋雪晗冷笑道:“过奖,雪晗只不过初入江湖,涉世未深,哪里堪比姐姐闯荡江湖几十年所累积下来的功力呢?您说是吗?宫主?”又刻意加重了语气。

    紫衣丽人闻言脸色忽然变色,却还是强自镇定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就知道了?”

    秋雪晗道:“哪里哪里,刚刚才发现而已。”

    紫衣丽人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淡然,道:“我本以为这地方的确已是很隐蔽了,没想到到底还是,让你给发现了。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其实自秋雪晗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了,紫轩宫位于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若非本门弟子,外人极难找到这里来,而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秋雪晗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说道:“没想到我当日在龙门客栈里无意结识的姐姐,竟会是名震天下的紫轩宫主。这倒实在有趣,有趣!”

    紫衣丽人只是怔怔地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原来,她的确是有备而来。

    秋雪晗又道:“你虽然身着西域女子的衣裙,可你的样貌、肤色、身形,以及说话的声音皆与西域女子大相径庭。我当日实在不该如此大意,竟轻信了你的话。”忽然拔剑直抵紫衣丽人的咽喉,道:“可你实在不该……不该在我的地盘上做这种勾当。你以为你的紫轩宫藏的有多隐秘?却没有想到此地正是进入我桃花石国的唯一入口。呵呵,是不是很可笑?”剑尖寒光凛冽,逼得人透不过气来。秋雪晗默默催动咒语,长剑一横,直指石室大门。突见一道剑光飞出,袭向石门,“轰”的一声,石室门顷刻间倒塌,而秋雪晗人已悄然隐没于碎石门之外。突然间淡淡的语声传来:“此一别,后会无期,你我互不相欠。”语声已渐远。

    紫衣丽人嘴角忽然沁出一丝鲜血,不禁惨然一笑:“可是你,不也一样愚蠢?伊娜公主。”

    (三)

    石室大门的石块依然不停地坠落,紫衣丽人却是动也不动地跪坐在那里,抬头望着石室顶端怔怔的发呆,心底却一遍一遍地叫着那个名字:“伊娜公主,伊娜公主……原来是她……”她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回荡在石室内,闻声而至的侍女们被她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骇了一跳,缓了一瞬,才忙过去扶起她,带着她离开了这间已经快要坍塌的石室。

    刚从石室里逃出来的秋雪晗不禁愣了愣,方才……恍惚间竟似听到有人叫她“伊娜公主”,随着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她确定这并不是幻觉。难道说,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可转念一想即使发现了又能如何?她们今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她父王也一向不过问江湖事,而紫轩宫也从不涉足政治,他们只关心眼前的利益。罢了,一切,都随它去吧。

    秋雪晗沿着刚才进入石室的那条小径沿途找去,赫然发现了被捆绑在石柱上的紫荆,垂着头,神志依旧不清不楚。她立时加快脚步,走到紫荆身边,解开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弯身背起她,一个箭步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飞掠出紫轩宫。

    紫金琉璃瓦,八角宫灯摇曳着点点烛光,轻纱帘幔低垂,帘幔内放置着一张白玉金织软榻,榻上躺着一个犹自昏迷面色苍白的女子。她的榻前跪满了一排排西域各国的名医,皆垂着头,双拳紧握,望着榻上仍在昏迷中的女子,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一直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伊娜公主担忧地望向榻上的人儿,已经两天了,还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此次会诊云集了西域各国的名医,竟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想着想着,伊娜公主抬手轻抚上她苍白的面颊,不料榻上的紫荆却微微一动,嘴里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道:“枫……枫哥哥……是……是你吗?救……救……救我……”气息已越来越弱。仿佛觉得好似有一双手在她身后推她,想要将她推醒,可她却挣扎着迟迟不愿醒来。

    伊娜公主听到紫荆梦呓般地低语,忽地猛然一拳捶在榻沿上,重重叹了口气。却吓得一屋子太医急急磕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无能,没有办法救治这位姑娘,请公主治罪。”

    伊娜公主冷哼一声:“治罪?我干嘛要你们的命,有用吗?杀你们十个也救不了她一个。都是一群饭桶,窝囊废!”伊娜公主气指着他们:“都给我滚!滚!”

    “是。”太医们皆吓得战战兢兢退了出去,却突听一人道:“等一下。”众人皆齐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白袍的落魄青年人出现在伊娜公主的寝宫门口,却被门口守卫拦了回去:“干什么的?”

    伊娜公主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冷声问:“是谁?”

    那守卫道:“禀公主,外面有一个青年人要见公主。”

    伊娜公主头也未抬:“请他进来。”

    那身着灰白袍的青年人徐徐走了进来,环顾四周,缓缓跪下:“草民,参见公主。”

    伊娜公主盯着他看了一瞬,微微一笑:“起来说话。”又顺手指了指榻上的紫荆:“你,可有办法医好她?”

    那青年人道:“回宫主,草民虽未有十成把握,却愿意冒险一试。”

    伊娜公主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之光,顿时眼前一亮,不禁提高了声音道:“哦?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青年人道:“草民住所边上,有一片蔚蓝的湖,湖面上生长着一种稀世奇花,叫‘碧血玉海花’,花有七瓣,可这种花三年才长成一株,且生长环境特殊,这花必须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中才能生长。小人祖上世代学医,小人的祖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它的药用价值。此花清热祛寒,可解世间百毒,尤其是,被施予术法丧失心智的人。”

    伊娜公主不禁微微一震:“术法?敢问这位姑娘究竟中了什么术法?你可知道?”

    青年人道:“从面色上以及公主在信上所描述的症状看,这位姑娘中的应该是西域失传已久的禁术‘摄魂术’。”

    伊娜公主微微吃了一惊:这人竟然……竟然不用把脉只凭面色和症状就能判定病人症结所在,不愧出自医学世家。那么这次,总算是有希望了吧。但她却仍在听到那三个字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摄魂术?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青年人走到紫荆榻边探手摸了一下她的脉象,过了半晌又道:“摄魂术虽然是西域禁术,百年前已禁止西域各国巫师修炼,可还是难保有那些游离于朝堂之外的江湖术士偷偷修炼,用以对付他们在江湖上的仇家,这无疑是江湖上最为狠辣的武功。一旦中了摄魂术的人,魂魄便渐渐与身体相离,形同傀儡,久而久之便会心力衰竭而死。”

    伊娜公主不禁轻轻掩住了嘴:“这……”但还是强自镇定了心神:“说下去。”

    青年人道:“不过所幸这位姑娘发现的及时,程度并不是太深。小人这里就有一株‘碧血玉海花’,共有七瓣,请公主为小人准备七味药材,我自当在七日内炼制出解药。我这里还有一粒定魂丹,可暂时控制住她体内傀儡虫的生长。公主,请让小人冒险一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伊娜公主默然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那好,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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