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新帝登基
（一）
太初十年二月，京城又渐渐进入了一年中最美好的春天。全京城上上下下还沉浸在节日过后的喜庆中，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的开春也正是人们最忙碌的时候，为全家一年的生计奔波酬忙，似乎已无暇他顾。
这一年的二月五日，整个京城都充斥着开春以来的新气象，人们都安于生产，宥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中。然而这一日，宫中却已经发生了惊天的变故，命运的大手冥冥中操纵着三个人的命运。
太初十年二月五日，皇帝凌翊突然宣布罢朝数日，却并未道明辍朝原因，引得众臣心中生疑，于是纷纷暗自揣测宫中是否有一场大的变数来临。不过揣测归揣测，大家却都小心翼翼，不敢多妄言一句。近日宫中有流言四起，天现异象，中宫主位的那颗星辰越来越暗，一时间宫中众宫人皆人心惶惶，恐惧和不安笼罩着这座皇城。
皇帝突然宣布辍朝，众位大臣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皇帝的心思向来都是常人难以捉摸的。王肃清望着宫城上方逐渐阴沉的天，不觉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次，怕是连他也无法掌控即将逆转的局势了吧。终于，这天，要变了。
太初十年二月九日，宫中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皇帝宣布辍朝的四日后，中宫议事殿，襄王凌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政变，直指太子殿下凌昱蓄意谋反，提前夺位。太子凌昱安插在宫中的羽林军侍卫已悉数倒戈襄王，太子凌昱在宫中的势力已逐渐被清除。十日，中宫竟意外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已于病榻前拟下传位诏书，传位于襄王殿下，废原太子凌昱为庶人。
此诏令一颁布，众臣都未有过多的惊讶之色，仿佛这已是预料之中的事，这场政变只是加快了这一天的到来。两个时辰之后，中宫议事殿的大门终于打开，襄王凌枫手捧遗诏沉声宣布皇帝驾崩。宫中立时想起了沉沉的丧钟声，一下一下沉重地击在每一个宫人的心上，殿外匍匐着的众臣已是哀声一片，显然还并未做好迎接新帝的准备。
皇帝病重，太子谋反，改立襄王，再到现在皇帝已然驾崩。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宫内竟突然发生了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
正当殿外一干众臣哀声此起彼伏之时，只有丞相王肃清依然傲立于百官之前，他神色异常冷静，面上却丝毫未现出任何悲伤之色。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殿上那个傲然而立的年轻的襄王殿下，心头滑过一丝冷嘲，原来他还是算漏了这一局棋，也低估了襄王殿下的野心与决心！
也罢，原来这一切，竟是多年前便已注定了的吧。
太初十年三月十五日，今日的天气正晴，云破日开，竟是一扫连日来盘亘在皇城上方的阴霾，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命罢，万象归心，也让更多的人相信了襄王此举是顺应天意，取代谋逆的原太子殿下，不论这“谋逆”一说真相究竟如何，那都已不再重要了吧。
对于□□的百姓来说，谁来做他们的天子并不真的重要，他们在乎的只是皇帝是否能真正带领他们走向富裕的生活，谁能真正给他们创造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百姓就拥护谁。那么无论他是谁，是否名正言顺，百姓其实并不在乎。
今日是先帝亲自择令的黄道吉日，刚刚被立为太子的襄王凌枫在承天门前正式继位，是为大胤第五代皇帝。他身穿明黄龙纹锦袍，神情肃穆，手执龙纹金杖，凛然俯视着前方座下的万千臣民，傲然有一股威严的王者之气，使人见之不禁望而生畏。
新帝凌枫双手接过一旁的李公公递上来的象征帝王权力的天玺授印，重重印在那方黄色诏书上。至此完成了大胤建国以来第四、第五代最高权力的交接。
凌枫忽地一掀衣袍，俯视着匍匐在地的一干臣民，凛然道：“朕奉先帝遗命自今日起登基，恩威并重，乃受先帝临终重托，今后还需多仰仗各位爱卿！从今日起，朕就是你们的王！”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响彻天地！
语音方落，台阶下方立时爆发出一片沸腾之声，一干臣民顷刻间跪地叩首，声音此起彼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愿誓死效忠陛下，不负先帝重托，延续大胤万世江山！
礼成。凌枫居高临下地望着向他叩首臣服的一干臣民，脸上是尽显志得意满之色。他终于等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这天，他终于登上了这个王朝的权力巅峰，享受万民的臣服，掌握整个王朝的命运。紫荆，你看到了吗，我承诺你的，终于已经实现。你开心吗？今后我会带你一起，携你手同站于这个王朝的最高处，与你一同俯瞰这如画江山，可好？
新帝登基大典直进行到巳时三刻，按大胤以往的惯例新帝登基大典结束之后会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不过此次新皇登基之时正值先帝丧期，这于以孝治国的大胤并不甚合礼数，故而此次新帝凌枫下令取消宫宴，自己也率先脱下龙袍，换上一身缟素，以示为先帝服丧之心。同时，他还命令朝廷中凡五品以上官员皆须去下朝服，素衣三日，他率领众臣为先帝凌翊服丧，罢朝三日，宫中内外皆素衣素食。整个皇宫内外皆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弥漫着沉痛肃穆之气。
翌日，凌枫下令将先帝凌翊入葬泰陵，上谥号“泰”，是为景泰帝。丧礼并未有以往的隆重，减去了一些不必要的仪式，同样只命令朝中五品以上官员须素服随车队出席。虽然简略去了一些繁重的程序，但为先帝送葬的仪仗队的阵势却依然不失一代帝王的庄重与气魄。
太初十年三月二十五，凌枫下诏改年号为景朔，于是太初十年又称为景朔元年。
（二）
景朔元年三月，襄王凌枫初登大宝。虽然很多人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猝不及防，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位年纪轻轻就登临大宝的新帝，但也有人在暗中猜测这所谓的原太子谋逆一说很有可能只是当时还是襄王的凌枫为发动政变夺取帝位寻找的一个体面而又合乎情理的借口；也有人说其实先帝对原太子的不满已积压了多时，早有废太子的念头，只是借着病重和襄王有功为台阶顺水推舟改立襄王。一时间宫中、坊间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且不说襄王凌枫年纪轻轻就登临大宝，继位前只做了十天太子，又多年流落民间，就这样贸然登基称帝，一时难免人心不服。于是朝堂之上不少元老重臣都纷纷私下议论起这位新帝的合法性，他又是否真的有能力治理好这个王朝，他，真的会带领□□臣民走向一个辉煌的盛世吗？
眼下初登帝位的凌枫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十分棘手的一件事便是安定人心，这也是历代王朝凡有通过政变继位为帝的皇帝是否能坐稳帝位的关键，也是他是否能万众归心的前提条件，也是他能否延续统治的关键因素。民心定，则四海平，兴万代。
既要收服人心，使万民臣服，那么如何处理废太子一家及原太子一党就成了廷争要讨论的第一件大事了，也是凌枫能否顺利稳住朝纲，稳定统治的关键所在。
凌枫登基后为先帝守丧罢朝三日，三日后宣布举行朝会。于是就如何处理废太子一党朝堂上大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中书令王肃清为首的保太子派，认为太子在宫中培植的亲信及大部分党羽都早在政变那日被清除，现在的废太子人单势孤再
难以掀起大浪，不必诛杀太子及其家人只是终身囚禁便可，这样还可彰显新帝仁慈和善的美德。另一派则是以许王素节为首的倒太子派，他认为政变其实并不彻底，朝中仍潜伏有不少太子余党，这些人均为原太子花了十年的时间培养的死士，十分效忠于原太子。此一系原太子余党势力不除难免不会再生事端，而原太子及其家人也必须诛杀以防日后再起祸端威胁到新帝的统治。两派各执一词，辩论愈来愈激烈，滔滔不绝，相持不下。
这场廷辩持续了两个时辰，双方皆是据理力争，竟是不分胜负，谁也无法说服谁，争到最后众臣皆望向御座上的凌枫，似在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策。
此时倒太子一派的许王素节偷偷瞟了一眼保太子一派的王肃清，心中冷笑：王肃清呀王肃清，你自己不也是原太子一党的核心成员吗？如今原太子被废襄王称帝你恐怕做梦也未曾想到吧，廷辩你竟还敢出现？而竟还力保原太子一家，难道就不怕惹怒新帝第一个罢免你么？而他之所以提出倒太子一党的做法就是仗着在凌枫还是襄王的时候就曾与他有过交情，此次更是力助凌枫剿灭太子党羽，立下了大功。所以他十分坚信凌枫定会采纳他的建议而罢免那老狐狸，届时他很有可能顺理成章凭着政变功臣的身份被提拔为丞相。想到此，他不由双拳紧握，露出一丝阴鹜的笑意。
此时的凌枫一身明黄色织锦龙袍于正殿上方正襟危坐，冷眼睥睨着下方的各路群臣，忽然断然大喝一声：“够了，都停下！”
朝堂上顿时安顿了下来，鸦雀无声，诸臣一见皇帝动怒皆是大气不敢喘，手心捏了把冷汗，他们在做着最后的赌注，静等皇帝裁决。只有丞相王肃清看来十分冷静，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再去争什么，他的命运，也许就在今日。
只听凌枫朗声道：“关于废太子一事，多谢诸位爱卿高见，诸卿辛苦了。不过，此事朕自有主张，就这么办吧。朕以为王爱卿所言甚是。原太子凌昱虽犯下弥天大罪，但好歹也是朕的亲兄长，况且先帝缠绵病榻之时朕已允诺过先帝，不杀原太子全家。从今日起，将原太子凌昱极其家属迁往辛平宫居住，且终身不得踏出辛平宫半步。至于散在朝中或是在野的废太子余党，朕会给你们一个机会，放下你们心中的执念，从今以后若能安心效忠于朕，朕会给你们加官进爵；若你们仍不选择归顺，那么，格杀勿论，夷灭三族！”
“这……”此诏令一出，殿上不少大臣颇觉不可思议，纷纷窃窃私议皇上此举究竟意欲何在？此刻倒太子一派的许王素节竟是无论如何也未想到，皇帝竟会驳斥了他的建议转而采纳了那老狐狸的建议，这究竟是为什么？正当群臣纷纷议论之时，他突然跪了下去，大声道：“皇上此举不妥，且不说散在的原太子余党是否有能力再次举事，力扶原太子。留着他们终究是个祸患哪！皇上您就不怕养虎为患吗？请皇上三思！”
原来支持襄王的一党大臣们也纷纷跪了下去：“请皇上三思！”
凌枫冷喝一声：“朕知诸位爱卿的忧虑，不过此事朕自有分寸。朕意已决，退朝！”
众臣见皇帝冷凛决然的气势，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均不再坚持，纷纷退出了大殿。
此次廷辩许王素节没想到自己会意外落败，十分不甘，却也心知再坚持下去也不会令皇帝改变主意，反倒有可能令自己丢了官位，得不偿失。他恨恨地剜了一眼丞相王肃清，缓缓退出了大殿。
此刻王肃清依旧怔怔伫立在大殿上，原本他以为他是原太子一党，新帝继位必然容不下他，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今日他会如此弃置身家性命在朝堂上斗胆力保太子一家，也只是为了她吧。只是这几十年的政坛博弈，他早已没有心。可他却依然忘不了她哀求他绝望的眼神，他终是不舍，亦是心痛。虽然明知希望渺茫，若是不成功有可能连自身都难保。可他还是愿意为了她倾力做最后一搏。然而他并未想到，新帝竟破天荒地采纳了他的建议赦免了原太子一家，只是废为庶人囚禁终身。他突然有种多年来第一次释怀的感觉，你看到了么？我答应你的，终于已做到，你可以安心了。
顷刻间，大殿中只剩下王肃清怔然而立，久久沉浸在回忆中。
凌枫玩味地凝视着王肃清，缓缓走下台阶，笑道：“王爱卿，朕说已散朝，您还愣在那做甚？也好，陪朕四处走走吧。”
（三）
凌枫与王肃清缓步走着，不多时便已走到了御花园。一路上二人谁也不曾说话，彼此沉默地走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凌枫忽地运起内力摘下一片树叶捻于指尖把玩，并未看向王肃清，声音依旧温和淡然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 ：“相国大人，您不是有话要对朕说么？现在是怎么了，哑巴了？”
王肃清思虑了一会儿，道：“皇上想多了，臣并无话可说。”
凌枫冷笑：“哦？朕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今日朝会，您一定很意外，朕竟会破天荒地应允您这个原太子一党的倡议，不杀原太子。此刻您心里不是正想问朕，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何不说？”
王肃清额上已经开始冒汗：“皇上……这……臣只是不希望，皇上与废太子之间骨肉相残罢了。皇上能想明白这一点，臣……臣很是欣慰。”
“哦？”凌枫道：“朕记得，朕继位之前，甚至是做襄王的时候，与相国大人并未相交过深。朕知道，您一直是原太子一党的，曾坚定地支持大哥上位。可如今大哥落败，反倒是朕顺利继位。朕以为，您忠于太子，必不肯背弃原太子转而效忠朕，不承想，今日的朝会，您还敢来，倒是让朕颇为诧异。”
王肃清略略想了一会儿，恭敬道：“皇上明察，微臣，确曾是原太子一党的。但政变那日，当微臣看到陛下手捧先帝遗诏，便心中明了这确是先帝的旨意。如今太子大势已去，臣却曾惋惜过，但陛下既已顺应先帝旨意登基，为人臣者，定然当尽职尽忠，方才不负先帝圣恩。”
凌枫唇边不禁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心道：好一个王大人，的确是够识时务，不愧为政坛历练多年的老狐狸。却只道：“好了，您且先下去吧。朕再一个人呆会。”
兰亭轩，碧草萋萋，柳枝依依，混合着新翻的泥土气息，弥漫着浓郁的春的味道。这里地处中宫以西，地势较偏，鲜有人烟，但此处却是宫中环境颇为清幽的一处，适于凝神养气，安宁度日。
自宫中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以来，襄王意外被立为太子登基为帝，废太子凌昱被囚于辛平宫，朝堂之上势必又将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许是凌枫这些日子为处理政事已无暇他顾，只将她与一双儿女带回宫中，简单安置在这偏僻的兰亭轩，每日只是差宫人送来三餐及一些日常用品。算来他已有近一月未涉足兰亭轩，她每日也只是将自己关在内室，看看书，偶尔也试着描绘两幅丹青，累了便靠在床沿，逗弄着榻上的两个孩子，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了，便也自在怡然。
紫荆看着榻上两个孩子的睡颜，唇角浮起一丝微笑。她突然想，如若这样虽平淡却安逸自适的日子能一直就这样过下去，外面的繁华尘世都不用理会，仿佛这片天地只剩下了她，就这样看岁月静好，该有多好呢。
只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太短暂。这样的生活，于她而言，终归只是奢望。
这日紫荆呆在屋中闲来无事，安顿好两个孩子，揉了揉因久坐渐渐酸麻的双肩，缓缓站起身，凝望了一眼熟睡中的两个婴孩，轻轻做了个深呼吸，于是便走到庭院中侍弄几盆花花草草。这兰亭轩环境清雅，林木苍翠，可是因久无人居，这里也便无人打理，花圃中已是杂草丛生，有些已快枯萎了。紫荆半蹲在花圃前，找来一把钳子，替这些花锄草，神情十分专注。
忽然庭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却也仿若未闻，只专心地锄草修剪花枝。待得那人走近，她忽然感到一股迫人的压力向她袭来，不由心下一惊，“啪”地一声钳子已掉在地上。她仓促间起身，微低了头朝他盈盈一拜：“妾身见过皇上。”手指蜷缩成拳，竟已被汗水浸透。
凌枫微笑着扶住她：“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说着牵过她的手，用力掰开她握紧的双拳，又道：“怎么样？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若是缺了什么，我一会便差人送来。”
紫荆轻轻回握着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妾身一切安好，这里很清静，暂不缺什么，有劳皇上记挂，不用麻烦了。”
凌枫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嗯，这里的确是一个清幽的好处所，我想了很久才想到这里。这里环境不错，你也可以在此好好调养身子，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突然瞥见地上掉落的钳子及满地散乱的杂草花枝，皱了皱眉道：“这些活让下人去干便好，你又何必……”
紫荆微垂着头，低低道：“不用，不用麻烦了。反正……紫荆向来闲着无事，正见这些花草无人打理，遂想着替它们修理一下，也可以……解解闷。”
凌枫了然地点点头，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香肩，至发丝，又抚上了她莹白的面颊，突然一把抬起她的下颌，声音突然变得森冷：“怎么像只小猫似的，为什么不敢看着我？难道我会吃了你？”
这一声似遥远又似陌生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阵冷颤，吃吃道：“我……妾身不敢。”
凌枫看着她的神情，心头忽泛起一阵怜惜，神色逐渐缓和，遂将她一把拽入怀中，声音似轻柔了许多“对不起。我知道，这些日子有太多的政事要忙，没来得及陪你，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紫荆道：“妾身明白。皇上刚登基不久，一切以朝中大事为重。”
凌枫轻轻拥着她，道：“这段时间，朝中之事繁多，各派系的力量还需平衡，等我忙完了这些朝中大事，封号只是早晚。你再耐心等上一段日子，嗯？”
紫荆轻轻笑了，手指触上他已生出些许胡碴的下颌，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这个，我只要能在你身边，什么封不封号……都不重要。”凌枫蓦然打断她的话，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许你这样说！既然我承诺过，兑现就只是早晚。我要你，名正言顺地做我凌枫的女人，我定会与携你手，与你一同俯瞰这壮丽河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