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拉风地降妖捉鬼么？怎么干起接阴人的活来了？还非得让我穿上这么老土的衣服。”

    回到100工作室，栾犀很有些气恼地脱下那身中老年才穿的白色唐装，甚至还为表不满地将其掷在沙发上。

    “诶——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专业的‘清洁’公司，统一的上档次的工作服才更能体现我们的专业呀！而且咱们毕竟也只是刚起步，哪有那么多单子呢！怎么让他后面名声大噪，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叶刹又是一副老气横秋地说话态度，“在此之前，咱们偶尔接个阴，超个度什么的，也是在给你积功德嘛！”

    “哼，给我还是给你？会不会是你平生亏心事做多了，才需要积功德抵消罪业啊？”

    “哈——连‘罪业’这个词你都会了，看来孺子可教。”

    “真是无语了。”

    “你放心，我老叶做接阴、超度这些善事虽然是自发的无偿的、但是只要有你参与的份儿，都是有提成的。”

    “这次提成多少？”

    “嗯——三十吧！”

    “卧槽。”

    叶刹将一个精致小巧的木雕盒子递给栾犀，让他赶紧打个车去章宣路的泰和大厦20层，将其亲手交给“观山海”的大小姐许清欢，车费回来报销。

    栾犀挠了挠头：“‘观山海’是啥？公司名么？”

    “是我给你提到的如今六大仙门中的一派，以卜算和风水而成名，门派名字叫做‘观山海’。”

    栾犀见是一个顶好看的小盒子，又听说是给什么大小姐的，猜该不会是什么海外代购的化妆品什么的，就说：“干嘛不叫个快递，我出外勤的栏目里可没说还包含跑腿这一条。”

    叶刹道：“这东西可不敢叫快递，丢了可赔不起，所以你也最好仔细些，弄丢了或者弄坏了，你就准备着给100打一辈子工吧！”

    栾犀就着打了个激灵。

    到了泰和大厦，栾犀一看：喝，高大上的CBD写字楼啊！比那个穷酸老旧的玄黄大厦强太多了。

    栾犀低头看了下自己也很穷酸老旧的穿搭，突然有点自惭形秽且放不开手脚，心道：“早知道还不如穿那套白色的唐装工作服出来，至少质地上看来确实不差，穿上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别人自然也不会小瞧。”

    进去后看了楼层介绍，15-20层都是隶属于一家许氏建筑集团公司，不是什么“观山海”，栾犀也再次与保安大叔和前台美女进行核实，20楼所驻的公司的确是许氏建筑集团。

    正在纳闷的时候，听到“哐当”一声响，原来是一个急急忙忙的踩细高跟着工装的小姐姐被刚擦过还留有水渍的地板滑到，摔得四仰八叉甚是惨烈，关键是她一跤跌下去还滑动了一米，将旁边拖地阿姨准备的拖地水桶也踢翻了，一桶污水浇了半身。

    本来就修身的单薄白衬衣被这么一浇，结果可想而知，连她穿的内衣形状也若隐若现了，此时正值下午开始上班的时间，不时有一些上班族对她频频回头，却无一人上来搀扶，小姐姐已不是惨烈了，而是极为尴尬和狼狈。

    栾犀见状就想上去搀扶，那小姐姐却自己站了起来，指着刚刚赶来的拖地阿姨大骂：“怎么这个点拖地，拖地也不拖仔细些，看把我摔得，我这会还要马上去隔壁咖啡厅见客户，你、你、这叫我怎么见人？呜呜呜呜……我要找物业投诉你。”

    阿姨被她说得也十分委屈，本来地板湿拖一遍后还要干拖的，她只是去换个抹布的功夫，想不到就把人给弄摔了。

    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而且又怕她真的会去投诉，就赶紧操着带口音的普通话解释道：“姑娘姑娘，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本来一般不是这个点打扫，但是物业说今天有领导来视察，就让我赶紧再打扫一遍，如果卫生不合格的话，他们就评不上什么什么A级单位了，你可千万别投诉啊，不然我……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

    小姐姐一面捂着胸口眼睛都红了，一面带着哭腔道：“我管你这么多，我这会去见的客户也是我们的甲方爸爸，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以为我们不重视他，说不定直接就把我们赶了一周的标书给毙掉，那我的工作也保不住了。我不管我就要投诉，大家都别干了。”

    阿姨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别呀姑娘，你看让你那个什么爸爸等一等行不行，阿、阿姨那个休息室里有电吹风，咱们去、我带你去把衣服吹干。”说着，就来拉扯小姐姐。

    小姐姐直接甩开了她，吼道：“来不及啦——人家整个从见面到介绍方案也只给我八分钟，哪里还会等我吹衣服，呜呜呜呜……”

    这时，栾犀凑上前去，脱下外套衬衣递给小姐姐，柔声道：“美女，不介意的话你先把我的衣服套在外面吧！大是大了些，好歹也是件白衬衣，你放心我每天都换洗，很干净的。”说完，又俯身将掉落在地的文件档捡起来，掏出纸巾将打湿的地方好好擦了擦：“我还是个学生，不太懂，不过文件档已经湿了，觉得是不是干脆把里面的资料直接递给甲方会比较好？！”

    小姐姐穿了栾犀的衣服倒也不十分显大，毕竟栾犀的身量也不算高大那一类，且身板是还未脱离少年感的那种单薄。主要问题解决了小姐姐脸上的阴霾才化去，对栾犀报以非常感激的一笑：“我觉得你说得对。”果断拆下文件档，抱着一沓资料飞奔出去。

    这会儿又换做阿姨不痛快了：“哎哟，我这咋搞哦？领导两点半就来视察了，还有这满地的水，我这次要被扣很多分了，工作保不住了哟！”

    栾犀笑道：“阿姨，你别急！你告诉该怎么做，我跟你一起打扫，应该很快能完成。”

    阿姨感激涕零：“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想不到现在还有你这样的人，真的太感谢了！”

    栾犀温和一笑，右边脸上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哪里，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我还是个学生，没那么多事，过来也只是送个东西，来吧！节省时间，我们赶紧开始。”

    “好，来，你用这个干拖布，我在前面湿拖，你跟着我后面拖干就行。”

    打扫了一会儿，栾犀突然感到身边一阵香风飘过，是那种他叫不上名字但肯定是外国顶级的香水味。

    他身侧走过一个高挑女子，步伐也很匆忙，但还是向在干活的栾犀瞟了一眼，对身旁的好像是她助理的女孩问：“怎么，工作这么难找了，如今这样年轻的小伙子也来做大堂保洁工作了？”

    女助理摇了摇头：“不是。听说好像是刚才有人把拖地水桶踢翻了，这阿姨怕检查扣分，这男孩儿就帮她打扫来着，应该只是路过。”

    女子不由地转头又看了一眼认真干活的栾犀：“哦？想不到，如今还有这样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