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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 章

    破烂把杜商按在地上,挥拳接连打了十几下,杜商毫不反抗,任由他打。

    门边的地丁也不上前阻拦,静静站着看,一旁的地青不敢插手,便接过莫止手中的药材,蹑脚蹑手去厨房熬药了。

    破烂打了好一会儿,打出了汗,酒清醒了些,见身下的杜商被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还不还手,愤怒地抓起他胸口的衣襟,吼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你还手啊!你打我啊!”

    破烂气得胸前的伤口痛,猛然咳嗽起来。

    “是不是动到伤口了?我看看。”杜商说着便伸手去扒破烂的衣衫,被破烂按住。

    “你!”破烂举起拳头,可是下不去手了。

    他气愤地将拳头挥在地上,起身走到石桌前,接连猛灌了三坛酒,酒坛全被他摔在地上。

    地丁见破烂还没喝够,又举起了一坛酒,慌忙上去阻拦,担心再这么喝下去,破烂身子会受不了。

    “破烂!”地丁夺过破烂手里的酒坛,砸在地上,溅了他们三人一身酒渍。

    一脸通红的破烂醉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把抱了上去,哭着道:“地丁花,地丁花,我对不起你。”

    破烂断断续续哽咽道:“地丁花,我对不起你。冬雪说,是祁蓉、焰筠、杜商他们逼死了你。我应该帮你报仇的,可是我没有做到,我不仅没能帮你报仇,我还帮他们,帮你的仇人。我对不起你地丁花,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破烂心里堵得慌,地丁是他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她死了,他也难过得也快死了。于情于理,他理所应当帮她报仇,可是他做不到,看到祁蓉被害,他忍不住求杜猴子救祁蓉。看到陀螺、秦乐加害焰筠,他于心不忍,忍不住上前阻拦。对祁蓉、焰筠都他都狠不下心,更别说对陀螺、杜猴子他们了。

    他无法为地丁花报仇,也无法对焰筠、祁蓉她们见死不救,他愧对地丁花。

    破烂心里饱受煎熬,唯有喝酒来麻痹自己。

    “破烂,”地丁轻轻拍抚着破烂的背,柔声道:“傻子,你不用恨她们,你不用为我报仇。比起报复她们,我更希望你开心快乐。她们不值得你牺牲掉你的单纯、善良。”

    地丁轻轻哼起破烂以前教给自己的地丁歌,将歌词改了一下,“太阳当空照~破烂唱~破烂跳~破烂对我笑~大雨淋头下~花儿闹~草儿叫~破烂破烂叽叽笑~叽~叽~笑~”

    地丁轻轻顺着破烂的背,怀里的破烂稍微镇静下来了。

    “地丁花。”破烂缓缓松开怀里的人儿,涣散的眼神凝聚在一起,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地丁花,是师姐。

    “师姐?”破烂揉了揉眼睛。

    “师姐,师傅死了,师傅死了,我好难受。云戮杀死了师傅,我恨云戮,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想杀了他。他是杜猴子的父亲,我更难受了。我忍不住迁怒杜猴子,可是我又觉得这样不该,师姐,我好痛苦啊!”

    破烂头疼欲裂,抬起双手拼命锤打着自己的头。

    地丁抓住破烂的手,拦住他柔声道:“破烂,你不用去恨,恨都交给师姐,你负责快乐就好。”

    “师傅,师傅,不要走。”

    破烂紧紧抱住她,泪水打湿了她肩上的衣裳。

    “我不走,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教你经书。”

    地丁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模仿师傅的语气,背诵《道德真经》。

    地上的杜商缓缓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片树叶,轻轻吹奏起来。

    地丁背完时,东方天空已破晓。她抱着破烂站了一夜,身子都麻了。

    杜商也吹了一夜树曲,嘴皮都吹破了。

    他慢慢将树叶收回怀里,把睡着的破烂轻轻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展开被子给他盖好,为他掖好被子后,关上门走回院中。

    地丁手脚麻得不行,走动不了,挪了半天,才坐到石凳上。

    杜商望着石桌旁捶腿捏肩的莫止,去厨房里泡了壶茶,拎到石桌旁,给她倒了杯热茶。

    “谢谢你。”杜商望着她红肿的眼眶,心里有些动容,这个莫家小姐,似乎还有些人性。

    地丁受宠若惊地望着杜商递过来的茶,心中又喜又悲,她已决定与他再无未来,他为何又忽然对她好呢?

    地丁不敢接过他的茶,怕自己会动摇,会不舍,会不忍。

    “谢谢你,谢谢你昨晚上安慰破烂。”杜商将茶杯放回石桌上,爬上了院中的大树,坐在树枝上眺望着远方的日出。

    “破烂是我师弟,这是我该做的,你不必谢我。”

    地丁身上的麻意舒缓了一些后,起身跃到院墙上,坐在院墙上静静看着东方的朝阳。

    能以这种方式同他一起看日出,她已心满意足。

    两人一人坐在树上,一人坐在墙上,默默无语,直至日上三竿,破烂从屋子里出来,见到一院子的碎酒坛渣,尴尬地挠头。

    他记不清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喝了许多酒,这些酒坛不会都是他摔碎的吧?

    破烂对着树上的杜商嚷嚷,问他昨晚发生什么?这些酒坛是不是他摔的?

    杜商从树上跳下来,故作轻松笑道:“你昨晚喝了一点就醉倒了,这些酒坛子是我摔的,我喝醉了。”

    杜商见破烂主动找自己说话,似乎不生他气了,开心极了,拿起墙角的扫帚扫地上的碎片。

    “是吗?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就喝了一点吗?怎么头这么疼?你眼角、嘴角怎么都有伤?谁打的?”

    破烂朝杜商走去,杜商紧忙提醒他当心踩到碎片伤到脚。

    “杜猴子,你被谁打了?”破烂捧着杜商的脸,见伤得不轻,掏出他给自己的药膏,轻轻擦在他脸上的伤口处。

    “他昨天喝多了,跑到山下同别人打了一架,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带回来。”墙上的地丁背着阳光,朝破烂笑道。

    “是吗?”破烂将信将疑地望向杜商,觉得有些奇怪,江宁都没剩几个人了,谁大半夜的同猴子打架啊?

    “嗯嗯。”杜商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朝破烂嘟嘴撒娇道:“他们一大群人欺负我,我都打不过他们。”

    破烂被杜商的模样逗乐了,他没想到冷峻的杜猴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像个小孩子似的。

    破烂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故作生气道:“叫你打架,知道疼了吧。”

    “疼疼。”杜商装出一副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让破烂轻点。

    墙上的地丁也忍俊不禁,猴子这副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前他就老用这招骗她的枣儿吃。

    见破烂在给杜商擦药,地丁从墙上跳下来,去厨房给他们煮午饭,他们应该饿得不行了。同时,地丁还给破烂熬了醒酒汤,他平时不怎么喝酒,昨晚上喝成那样,现在肯定头疼。

    地丁在厨房忙了一个时辰,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总算做好了。

    她将汤菜都端到石桌上,朝爹娘的屋子大喊道:“地伯父、地伯母,出来吃午饭了。”

    地丁盛了满满一碗醒酒汤给破烂,叮嘱道:“你以后想喝酒就找我和杜商,别一个人喝闷酒。”

    “我哪喝闷酒了?昨晚上不是杜猴子陪我喝的吗?”破烂辩解道。

    “嗯嗯,反正你记住,我是你师姐,你得听师姐的话,有什么事都同师姐说,师姐会帮你解决的。”地丁装作一副很吓人的模样吓唬破烂。

    “师姐,你怎么把我当小孩子啊。我不是小孩子,我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好你。”破烂低下头,一口闷了碗里的汤。

    地丁笑了笑,转身走向爹娘的房间,请他们出来吃午饭。

    真是奇怪,这几天天没亮爹便会起床来给娘助孕药,但是现在都中午了,爹怎么还没起床?

    地丁疑惑地敲门,过了许久,地青才慢慢吞吞地将门打开。

    只见地青神色异常,地丁瞟了眼里面,娘亲坐在床上,神情呆滞。

    昨晚发生了什么?地丁心里嘀咕,她昨晚在院子里没有听到爹娘争吵啊。

    “地伯父、地伯母,昨晚上焰筠来害得您们二老都没有怎么吃饭,我做好了午饭,您们赶紧来吃吧。”

    地丁走进屋子,要去搀扶娘下床,只见她凄凉地冷笑。

    “焰筠?焰筠?焰筠她真的很美吗?我和她比谁更美?”

    地丁被娘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愣住,娘亲自幼同焰筠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焰筠的模样?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地丁见娘似乎很认真地问,便一脸诚挚道:“自然是地伯母美了,焰筠全靠锦衣华服、红粉金钗堆砌自己,俗气艳丽,哪比得上地伯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美?何况她现在毁容了,更不能与地伯母比拟了。”

    “噢?是吗?可为何世人皆称赞她是谬灵第一美人?”

    赤火起身走向窗前的镜子,努力笑了笑,想像焰筠那般光彩照人、艳丽夺目,可自己再怎么学她笑,都是寡淡无味,黯淡无光。

    地丁不知娘这是怎么了,走到她的身旁,努力笑道:“焰筠的这虚名都是她花钱雇人传的,这件事魔狱很多人都知道,还暗中取笑她呢。”

    镜子里的赤火望着自己笑了笑,泪水从落寞的眼眶中流出。

    “莫小姐,你说我比她美,可是为何我丈夫昨夜梦里唤了她的名字四十八次?”

    “你在莫小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门口的地青快步上来瞪了眼赤火,朝莫止低头弯腰道:“莫小姐,我们不饿,不想吃东西,劳烦莫小姐自己去吃吧。”

    地青弯腰恭请莫止出门。

    地丁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掏出块手帕递给娘后,便离开了屋子。

    院子里,破烂和杜商正谈天说笑,看到只有莫止一个人出来,便问地伯父他们呢?不吃吗?

    地丁点了点头,说道:“伯父、伯母不饿,我们先吃,一会儿我再热点饭菜给他们送去。”

    三人刚吃没一会儿,破烂便开口道:“杜猴子,祁二夫人在地丁花坟前跪了七八个时辰了,我们吃完去给他送点吃的。”

    “好。”杜商给破烂碗里夹了些菜。

    “你别光啃果子啊,身体怎么吃得消?我知道你不吃肉,但你试试这个水煮白菜,我吃了,蛮好吃的。”

    破烂夹了一大筷子白菜给杜商,喂到他嘴边,杜商无奈地张嘴吃了,味道不错。

    他偷偷望了眼一旁的莫止,她正在旁若无人地吃饭,从地伯父屋子出来后,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杜商不知道这莫家小姐暗自调查了多少关于自己的事,她对自己的过去和喜爱极其熟悉,她究竟想干什么?莫白指使她这么做的吗?会不会与十一哥有关?

    杜商这一顿饭都在思索这些问题,他把和莫止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脑海里滚过,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却什么端倪都没有发现。

    越是滴水不漏,越是可疑。

    杜商狐疑地偷偷审视莫止,左边的破烂已经吃好放下碗了,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大碗,饭菜都各加了一点,要给焰筠带去。

    杜商放心不下他,跟着他一起了。

    地丁收拾好碗筷,翻上了墙,自己的坟就在不远处,她站在墙上,眺望着远处的三人。

    焰筠还是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跪在坟前,破烂把饭菜端给她,劝她吃点。

    可是任凭破烂怎么劝,焰筠就是不吃。

    “杜猴子。”破烂朝杜商求助。

    杜商朝他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在坟前,抬手摩挲着墓碑。

    墓碑已经有了岁月腐蚀的痕迹,眨眼间,丁丫头走了快五个月了,这五个月她在那边过得好吗?离开了谬灵,她是不是回到六界了?

    杜商的眼眶逐渐湿润,背对着焰筠,哑着嗓子淡淡道:“吃吧,吃完后回魔狱,我帮你找神医。”

    破烂吃惊地望着杜猴子,他没想到杜猴子会答应焰筠的请求,他真的变了好多,变柔软了好多。

    杜商望着一脸吃惊的破烂笑了笑,拉着他离开了丁丫头的坟墓,朝山下走去。

    这次离开,又不知道何时能够再来,他想再去逛逛他曾经和丁丫头去过的地方,找找她的痕迹。

    “破烂,丁丫头书里说她想吃北街的黄金肉饺子,我带你去替她尝尝。”

    破烂摸了摸刚吃得鼓鼓的肚子,点了点头。

    两人走后,焰筠低眸望向墓碑下的大碗,看着里面满满的饭菜,抬手滑过脸上的的白纱,轻轻笑了。

    那面霜她用了十几年,怎么会不知道被人动了手脚?可是她还是涂了,她想借此博得杜商的帮忙。只要能保住祁家,哪怕牺牲掉她的脸也在所不惜。

    幸好,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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